与虎谋皮 第17章 第十七章 千年前的小花

早上，洞穴门前的太行山南麓堆满了软绵绵的积雪。松萝被远处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寅斑慢慢从洞口走过来：

“这几天下面开集，你就别出去了。”

松萝立刻就询问寅斑是什么意思。思量了一下，寅斑道：

“就像你们人类的集市一样，有时候妖界也有集市，这几天会在下面开。也没有什么，那都是粗人去的。小红小蓝那些做工的女孩子会过去交易东西，拔罐刮痧什么的。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听见这番话松萝突然很感兴趣：

“刮痧吗？我也想刮。那里刮痧拔火罐价格贵吗？”

听见松萝这么问，寅斑脸上骤然露出一个雷霆震怒的表情，有一瞬间松萝看见毛虎的眉毛都立了起来，尾巴上的毛也炸了起来。松萝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还是有点缩了，但寅斑的表情马上又柔和下来。用尾巴摩挲着松萝的脚背，老虎状的寅斑露出慈祥的微笑：

“你看，其实妖界和你们人类社会是一样的，每个生物都有自己的工作。像是小红小蓝和十三，她们要做很多体力劳动，但这些工作你都不做，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你的工作就是被观赏。小花，你会乖乖的对吗？”

松萝震惊地看着寅斑。原来我的工作是被观赏吗？所以你每天拿什么观赏我，是你的下半身吗？所以寅斑的意思是，自己是被观赏的，所以不能刮痧也不能拔火罐，因为刮痧拔火罐会影响卖相，影响他观赏的体验。

寅斑走了以后，松萝想继续休息，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巳时松萝起来了，匆匆吃了些早点又梳洗一番穿好衣服就走了出去。今天的天气很好，冬日明媚的阳光温和地洒下来，照得人暖融融的。走到山坡下面，只见一个一字型的简陋市集自上向下在山路上排开，土路的两边排布着一些卖干豆角、干茄、黄花菜之类的摊位，摆摊的是一些穿着打扮怪异又朴实的女子，大家大多都在头上用奇怪的方式包着五颜六色的三角头巾，看起来像是偷鸡蛋的。

虽然松萝不喜欢干豆角干茄子，但看见集市还是十分激动，从上到下好生走了两番把这些东西看了又看，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干豆角。但可能是因为松萝穿着打扮过于精细，冬天还把耳环手镯露出来显得矫揉造作，这些女子似乎并不喜欢松萝，一个女子直接让松萝不买就不要看更加不要摸。

将手指收回来，松萝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想是不是应该买一些。但想到虽然兜里有碎银子，但是这些碎银子是从洞里拿的，说白了是寅斑的。倘若寅斑把自己那个了以后自己顺理成章地用了他的钱，是不是意味着追认同意了寅斑的行为，甚至自愿出卖了身体？想了一番后，松萝最后还是没有买，只能走得远些远远地看。

看着松萝探头探脑的样子，几名摆摊的女子对着松萝指指点点，这个情况也让人很尴尬。松萝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之前没有经验，下次就了解了。穿得朴素一点，把那个橙色桌布胡乱包在头上，再把桌布的边缘剪出一些流苏，让流苏向随机方向滋出，把头搞得像个精神分裂的狮子。人类就是这样，只要和别人一样就不会被排挤了。

逛了一番后，松萝发现在路的最下方用油布搭着两个简易棚，棚子的缝隙掀起来，里面还能冒出温热的白烟。进去看看，前面的棚子里是一些女子在揣着手等待，另外还有一个男性人形生物在看场子，看样子似乎是个妖精。这个人形生物一只眼睛看着左边一只眼睛看着右边，脑袋总是神经质地摆来摆去，喉咙里还一直发出奇怪的蝉鸣，样子十分魔性。

这间棚里还有一间隔开的棚，里面影影绰绰，似乎烧着火所以冒出温热的白烟，而且还传出一股艾草味。松萝殷勤地与旁边的女子套近乎，女子方才告诉松萝大家是在排队拔罐、刮痧、熏艾。这是个狐狸精的棚，狐狸会在九州四处走穴，只是最近几日走到太行山，所以大家都慕名而来，在冬天驱一驱寒气，治疗一下风湿。女子又教松萝去找魔性的男子买票，所有项目都要五百文钱，买过后就在这里排队。

听说项目这么贵，松萝有点为难。现在的第一个办法是给寅斑写个借条，但就算写了这种钱也明显是不可能还的。出门转了一圈，松萝发现一个问题。虽然在这里的看起来大部分是与妖精混居的体力劳动女性，但偶尔也会有一些明显是妖精的人形生物或者大型动物前来探头探脑，有时还有妖精从山上方顺着路猥猥琐琐地慢慢走下去，并且对着每一个摆摊和逛街的人类女子看来看去。发现了一个商机，松萝找了一些破木头在棚子外面比较暖的地方支了一个小摊，然后在地上写上：

[小女力大无穷，想试试吗？付费掰手腕，一次五十文]

看见松萝摆了这么一个无厘头的摊位，大家纷纷过来看来看去，也有人当面嘲笑松萝异想天开。谁知没过一会就来了一个妖精，羞羞怯怯地表示自己愿意试试。松萝露出手和对方掰，立刻就输了然后收费五十文，大家又嘲笑松萝吹牛，但随后又开始震惊，为什么输了还能收钱呢？这不是骗人吗？很快又有好几只妖精赶来要和松萝掰，松萝玩了好半天这种和妖精拉手手的游戏，成功入手了五百文钱，马上收了这个软色情项目进去买了一张拔火罐票。

从下午一直等到天都黑了，终于轮到松萝。走到里面一间棚，只见一个长着方方正正藏狐脑袋的人形生物正在用热水给竹制火罐和刮痧板消毒，前面有一张简易的床，上面铺着白色麻布。看见对方是个雄性，松萝有点局促，但又想到对方长着藏狐头，那就不能算人，于是便主动把上半身的棉袄手抄都脱了整整齐齐放在一边，最后只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肚兜，脖子上还带着条珍珠项链躺好。转头看见松萝脱得半裸安安静静趴着，藏狐精吃了一惊。拿着拔火罐犹豫了半天，藏狐精操着有浓重西北口音的方言道：

“妹，这个项目是不给你这个品类做的。”

尴尬地半裸着扭头看了藏狐精一眼，松萝弱弱道：

“为什么？”

和松萝茫然地对视了半天，藏狐精道：

“你是观赏人吧？来这里的都是工作人，倘若我给你做了把你背弄花了，你家大王可能会找我麻烦的。”

感觉脑子有点混乱，松萝努力整理了一番思绪，本来想起来穿上衣服，又想到为这件事早上都没睡好觉还出来折腾了大半日，手也被人摸了个遍。想到这里，松萝一脸真挚地看着对方：

“大哥，其实我也是工作人呢。”

说到这里，松萝顿了一下，随后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是卖银的。”

此言一出，松萝和那藏狐同时大吃一惊。非常惶惑地思考了一番，藏狐精道：

“妹子，你可不兴这么说啊。大王养你，供你吃喝用度，与你有肌肤之亲这也是应当的。你年纪小日后就懂了，如今不好如此叛逆。大王想与你有肌肤之亲所以才养你，这不代表他待你不好。就像你们人类女子在家，你爹养你也是为了你日后出嫁换取家族利益的，难道这就代表你爹待你不好了？”

被对方说得有点无语，松萝讪讪道：

“大哥，您不要多想，其实是我家大王同意我来的。”

藏狐精就问松萝家大王是谁。左右想了一番，松萝道：

“是安大王。我是和他住在后山的，他待我很好。”

见松萝如此说，藏狐精似乎有些信了，便开始絮絮讲安大哥从前不好这口的，不知何时也变了。不过妖精年岁比较长容易无聊也是难免，不管什么事不上瘾就好。看这妖精说话絮絮叨叨，松萝道有点相信他是好郎中了，毕竟看这啰嗦的口气的确是上岁数的狐狸。这时候藏狐精又问松萝拔几个，是不是拔在后背下面一些不影响泡澡时露出背的位置。指了指后背和抹胸两侧的两个肩膀，松萝道：

“大哥，我要拔满，把前面后面全都拔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