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十四年二月,唐宣宗李忱葬于贞陵。
太子李温继位,是为唐懿宗。
“皇上驾到!”
你见那唐懿宗李温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怎一个体面了得。
众臣跪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礼毕,唐懿宗李温下令说“先皇驾崩有一个多月了,今天朕初登大宝,传朕旨意免除赋税一年。”
“皇上圣明!”
“刘义听封…”
唐懿宗李温封护国大将军刘义为太师,赐金锏一支,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封成国公苏龙为丞相兼任太傅…
“宣叛贼王允跪拜上殿”
唐懿宗李温对先皇病逝耿耿于怀,如果不是王允老贼先皇也不会那么快驾崩的。
“皇上饶命啊皇上…”
王允白发皤然再三讨饶。
“王允,你身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思皇恩,不思回报,趁先皇病重,朕入宫照顾先皇之时起兵造反,像你这种人,朕岂能轻饶,来人,把王允拖出午门外斩立决!”
是,禁卫军上来把王允带了出去。
皇上,饶命啊!
皇上,罪臣知道错了皇上。
刚出了武德殿,王宝钏便来了。
皇后娘娘驾到!
王允,听到了就如救命稻草一般,跑过去握住了王宝钏的手,皇后娘娘,然后跪下说救命啊!
宝钏。
爹,女儿都跟爹说了,不要一意孤行,可爹就是听不进去。
是,爹错了,可爹也是听了魏虎的馋言,才造反的,一世英名如今落得个不仁不义的下场,爹该死,可宝钏呢,爹当初对不起你,可你要念在爹生你,养你,疼你的份上帮爹求求皇上饶爹一条性命吧!
爹,放心吧,女儿会求皇上饶你一命的。
唐懿宗李温在王宝钏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了。
“宣王宝钏觐见!”
你见那王宝钏凤冠霞帔身上戴,仪态万端闭月花…
“王宝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懿宗李温见到她来了心情异常的激动,“宝钏快快起来,朕要封这位为我苦守寒窑的好发妻为皇后,从今掌管六宫!”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平身吧!皇上,臣妾有一件事望皇上答应。”
皇后王宝钏又跪下说。
“如果是想替你爹王允求情朕是不会同意的…”
皇后王宝钏依然跪在了地上,唐懿宗李温又说了声起来吧,你不要为难朕了,你爹犯的是死罪,朕是不会轻饶的。
皇后王宝钏又说道:“可是我爹被抓之后就已经后悔了,皇上谋反之事我爹什么都没做。”
唐懿宗李温听了之后一下子就发火了,什么都没做,若不是王允准许魏虎,魏虎会造反吗?
宝钏,你想想如果当时让他们谋反成功,王允又会怎么做?
这时传出了不少大臣的议论之声,那皇上肯定会被王允杀了。
“皇上可他毕竟是宝钏的生父…”
“朕就念你一片孝心,来人将王允吊死在午门外留他一个全尸!”
唐懿宗李温重新下令。
“等等!皇上…”
“宝钏朕的耐心有限,你若一再纠缠朕是不会答应的”
唐懿宗李温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好如果皇上不答应那臣妾就在这武德殿上跪上十八年!”
“你是用十八年来提醒朕嘛”
唐懿宗李温万万没有想到皇后王宝钏会拿这个来威胁他,形象逐渐崩塌中…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说我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等回来的却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皇后王宝钏的这番话语惹得唐懿宗李温的怒气值飙升,“你是这样对朕说话的嘛!宝钏你爹王允要造反要杀死朕,朕要振兴朝纲难道你不明白吗”
“可是皇上我爹他已经后悔了,看在他年迈的份上饶了他一命不行吗…”
“后悔?他造反失败了当然后悔,若是他成功了那死的便是朕,他又可会后悔?而且他引起的叛乱葬送了多少将士的性命,朕若不杀他如何向他们交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可是皇上…”
“够了!别再难为朕了不然朕要生气了”
唐懿宗李温已经忍无可忍。
“王宝钏叩谢皇上隆恩!但若皇上不肯饶恕我爹,臣妾不愿意当皇后!”
“你!你这是在威胁朕嘛”
唐懿宗李温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皇后王宝钏在他心中的位置跌入了低谷。
“臣妾不敢,你薛平贵如今高高在上,臣妾怎敢威胁皇上?只是我王宝钏竟然要眼睁睁地看着亲生父亲被吊死在午门外所以不敢受封”
丞相苏龙在旁边也帮着求情,唐懿宗李温为难不已,殿下站立的太师刘义看出了唐懿宗李温的为难,立马朗声说道“启禀皇上,万万不可,王允乃是谋逆重臣,若因此放过他如何向百姓交代,向大唐交代”
皇后王宝钏哭着说道“还请皇上饶父亲一命,请皇上饶父亲一命吧”
唐懿宗李温毕竟对皇后王宝钏有愧,思索良久,下达了圣旨“传朕的旨意,将王允贬为平民”
丞相苏龙,皇后王宝钏连忙的谢恩了。
唐懿宗李温下了龙椅,将皇后王宝钏扶了起来,对着她说“别哭了,我这不是放了你父亲一马吗!”
王允终于明白了皇后王宝钏的孝心而悔恨不已。
唐懿宗李温安慰了皇后王宝钏之后,宣王朱氏和王金钏进殿。
唐懿宗李温封王朱氏为太后,王金钏为一品夫人,太后王朱氏请求唐懿宗李温让王允到万寿宫陪自己终老,唐懿宗李温因此封王允为有职无权的老太师。
“押罪臣魏虎,王银钏上殿”
魏虎匍匐叩首,“皇上饶命啊罪臣知错了!请皇上恕罪啊”
“魏虎,你身为兵马大元帅,竟然不思皇恩造反,搞得生灵涂炭,罪不可赦!来人将叛贼魏虎拖出午门外即刻斩首以息众怒!”
魏虎差点没有当场吓晕,苦苦哀求“皇上饶命啊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能杀我呢皇上”
“王银钏,你身为丞相之女不守妇道竟然教唆魏虎行不义之举,还多次欲陷朕于死地,如此恶毒之妇实难容忍”
“皇上求皇上饶了民妇吧,民妇知错了”
如今王银钏的磕碜模样相比之初早就已经风光不再,从扬眉吐气唯我独尊到低声下气贪生怕死,她是势利的典范,她不仅可恨更可悲…
“你总是看不起叫花子,那朕也让你尝尝当叫花子的滋味…来人赐金碗!”
在长安城门口,穿着一身破旧衣裳的王银钏已经没吃没喝一整天了,几个士兵在一旁看守,“大爷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求你可怜可怜给点钱吧!”
“有没搞错你拿的是金碗卖了足够你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大爷这个碗我不能卖的你看这…”
“皇帝老爷赐的碗谁敢往里面扔钱啊”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了始终没有一个人愿意施舍,“我不要这个碗情愿要一个破碗”
王银钏偷偷地想要把碗扔了结果被士兵捡了起来臭骂了一顿“皇上赐的金碗你敢不要?拿着!”
一品夫人王金钏跟随太后王朱氏驾到,“银钏我可怜的孩子啊娘劝你就是不听,才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王银钏跪地哭着喊一声娘,唤一声大姐,心中不知道是悔是恨“娘我知道错了,求娘帮我说说情让皇上收回这个金碗吧给我个破碗就好了”
“银钏我和娘是来接你回宫的,我们三姐妹还会在一起!”
一品夫人王金钏实奉皇后王宝钏的私令前来,“大姐可是皇上会答应吗”
“放心吧银钏皇上欠宝钏的情,宝钏一定会帮你求情的”
“银钏我们走吧”
唐懿宗李温封葛青和小莲为如意公主和吉祥公主、葛大和张伟为逍遥王和自在王,并赐吉祥公主小莲和自在王张伟择日成婚。
外面的太监高喊:“王后娘娘驾到。”
代战王后带着一双儿女走进了武德殿,着实美丽,让人看了移不开眼,而皇后王宝钏的眼里却充满了敌意,心想:这代战竟然如此漂亮。
在看唐懿宗李温,他直直地看着代战王后,慢慢地走下了龙椅,他在太师刘义的旁边停住了,代战王后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也停住了,他们两个人对视着,唐懿宗李温张开了双臂,代战王后开心的与他相拥,代战王后轻声说:“大王,代战好想你!”
唐懿宗李温说:“战儿,我也想你,没有你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唐懿宗李温松开了代战王后,看向了一双儿女,皇子李天翔和公主李天灵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打趣说:“两个月不见,翔儿又帅了,灵儿又美了。”
这时,看清了代战王后容貌的太师刘义想:那……
“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懿宗李温一脸宠溺的说:“快免礼,平……”
“咳咳,咳咳咳”
皇后王宝钏故意的咳嗽了一下,以示自己的存在,让代战王后拜见她,唐懿宗李温看了皇后王宝钏一眼,只好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去和代战王后说,让代战王后拜见皇后王宝钏,代战王后转身就要离开,一双儿女也愣是没有拦住,唐懿宗李温慌了,跑了下去一把拉住了代战王后,说道:“别走,战儿,你既然不想拜,那就不拜见她了。”
这时,后位上的皇后王宝钏都已经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唐懿宗李温竟然如此宠爱代战王后。
唐懿宗李温说:“朕现在册封代战为西宫,东西两宫平起平坐,赐居平战殿。”
唐懿宗李温封西凉太后凌夏凤为太后,西凉王交于亲王凌霄担任。
映在了窗纱的烛灯打了个晃,珠露收起了剪子,走到了环着胳膊趴在了书案的西宫代战的身边,默默的叹气了。
“王后,立政殿那边已经灭灯了,咱们也早点休息吧。”
眼皮耷拉,西宫代战瞧着案上纵横交错的纹路,眼里似乎聚不了焦,整个人没有半点精气神。
“珠露,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中原人说的妒妇 ”
更紧地环抱了自己,西宫代战幽幽道“今夜才是皇上去她那的第一夜,我已经觉得难熬了,往后,又该怎么办呢”
心疼地晃她的手臂,珠露蹲下了身子,安慰道,“公主是天底下最好的王后~皇上最爱的人,一定是王后你,傍晚他还不是特地过来陪你用了膳才离开的嘛~”
视线慢慢的落到了实处,唇角勾起了笑意,西宫代战拍拍她的手背,起身朝床榻走了过去。
“好啦,我也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你这丫头,眼圈比我还红得快。”
好说歹说让珠露退下了,西宫代战侧躺在了原来的位置,紧闭的眼睛却在听到了关门声之后缓缓的睁开了。
锦被里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唐懿宗李温往日睡的地方,西宫代战突然觉得好冷。
明明已经加了被子,又有汤婆子,可就是冷。
她一心一意爱了十八年的夫君,现在躺在了别的女人的身边,此刻怕是正在耳鬓厮磨、共赴巫山。
脑海突然闪现在了玉门关同唐懿宗李温的对话。
西宫代战咬着唇,不受控地想,唐懿宗李温,你真的爱我吗?
我为你生儿育女,共度十八年春秋,我知道皇后王宝钏为你受尽了苦楚,可是你不假思索地答复我,倘若杀了她,你亦会追随她而去。
那,我代战,这十八年苦苦坚守的东西,又是什么
无尽的大唐后宫日夜,我又该如何面对你的贤后
夜色压在了皇城上空,唐懿宗李温微微的撑起了身子瞧了一下床帐外头,见到了吉祥公主小莲不在,才极为谨慎地收回了虚搭在了皇后王宝钏的身上的手臂。
确定了皇后王宝钏依旧熟睡之后,唐懿宗李温屏住了呼吸,缓缓的侧躺着身子。
难耐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心中暗叹。
这一夜过得,可真是煎熬。
登基大典和册封礼过了一月有余,先前还能借着朝务堆积不去后宫,再借处理公务的法子把西宫代战接来,可如今却是怎么也避不过去了。
大姐他们三天两头旁敲侧击,他又不能充耳不闻。
今日也实在拧不过如意公主葛青他们,终是吩咐下去晚上要宿在立政殿。
看着他们的眉目露出了笑意,他却只想西宫代战。
若说武德殿上再遇西宫代战他并未察觉不妥,那之后的日子里,他却不可控地感知到了她的疏离。
他曾经想过要找西宫代战说清楚。
他是爱她的,那日在玉门关说的话,多是初闻皇后王宝钏坚贞的愧疚与悔恨。
可是每每话到嘴边,他又怕西宫代战会反问他到底爱谁多一点。
他,没有答案。
今日从平战殿过来的时候,皇后王宝钏正等着他用膳。
昔日的新婚夫妻,已经是到了手碰手都会尴尬的境地。
他夹到了皇后王宝钏碗里的每道菜,得到的都是“味道极好”。
本就半饱的他一下子没了任何食欲,脑中闪现的,全是从不隐藏自己喜怒的西宫代战。
夜色来得迅速,他看得懂景立政殿每个人的脸上的神色。
低眉垂眼,除了恭敬,更有对两人的好奇。
他努力的说服自己。
他欠皇后王宝钏一个孩子,他终究要还她一个孩子。
但是她身上不由自主地颤抖却让他仅剩的**消失殆尽。
皇后王宝钏在怕他。
他想了好多法子安抚,可是两人之间的那道天堑,无法跨越。
就如同他不会知道,在他默默的背过身对着帐外的时候,皇后王宝钏亦睁开了眼睛,眸中没有半丝睡意。
人往往不愿意发生什么,越会碰见什么。
唐懿宗李温和皇后王宝钏对昨夜的事闭口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