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微哥哥并没有很厉害了。
霏微仙官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了,寻了两日一无所获了,倒是东华帝君一路找来了,顺着青丘女君白凤九身上的那半心戒的气息了,领着他在东荒的温源谷里找到了人了。
寻到了人的时候,帝后她小人家正醉醺醺地闹着初漪神女和她心上人的洞房花烛夜了。
帝后她站在了初漪神女的面前了,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攀住了初漪神女的肩了,语重心长的道:“真的,你不要难过了,成亲之夜没有亲人到贺又有什么了,起码新郎还是在的。”
她诚恳地道,“这个世界之上,还有那种很可怜的新娘子了,成亲的时候,新郎都不在的,和那种新娘子比起来了,你已经很幸福了!”
初漪神女勉强的一笑了,正要说话了,突然脸色发白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好奇了,顺着初漪神女的目光回头一看了,打了个哆嗦了,她僵了一下了,转过了头去继续看着初漪神女了:“但是如果那种新娘子的夫君,是为了拯救苍生才没有在婚礼之上出现的,那那个新娘子也是不可怜的,毕、毕竟嫁了个可以拯救苍生的夫君呢!真的好幸运啊!”
说完了这一席话了,她作势捧住了自己的头了:“啊,我有点晕,我要睡了。”
话罢了之后立刻就倒了下去了,还记得了不能倒在了别人的婚床之上了,硬生生的朝着冰凉的泥地之上歪去了。
即将同泥地亲密的接触之时,被一双结实的臂弯捞住了。
她悄咪咪的睁开了一点眼帘了,觑见了东华帝君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了,赶紧的又闭上了眼睛了。
坐在了婚床之上的初漪神女看到了东华帝君出现了,吓得花容失色了,生怕了这位向来不近人情的义兄要棒打鸳鸯了,将她带了回去移交给了父母惩戒了,不禁双眼盈泪了。
新郎官虽然在实力之上同东华帝君相差悬殊了,但是也是条汉子了,壮起了胆子来挡在了初漪神女的身前了。
东华帝君抱起了青丘女君白凤九了,看了他们一眼了:“你们……”
一对新人如临大敌地瞪着东华帝君了。
东华帝君淡淡的道:“被小白闹得还没有洞房吧?”
如临大敌的两位新人愣了愣了,点了点头了。
东华帝君嗯了一声了:“那抓紧时间吧。”
斟酌了一下用词了,“毕竟良宵一刻值千金。”
说出了“良宵一刻值千金”的东华帝君,让初漪神女瞪圆了眼睛了,觉得了要么是他撞邪了,要么就是自己撞邪了。
东华帝君并不以为意了,单手抱着青丘女君白凤九了,另一只手里化出了一瓶丹药了,放在了二人的喜床之前了:“这瓶丹药可以助两位早生贵子了。”
想了想了,拍了拍新郎的肩了,“不要让本君失望了。”
然后抱着青丘女君白凤九离开了新房了。
不要让东华帝君失望了,失望什么了?
一对新人面面相觑了。
霏微仙官留在了最后了,提点了二人了,为他们讲解了东华帝君的深意了:“帝座连丹药都为你俩备好了,二位赶紧洞房了,生了贵子了,米成了饭了木做了舟了,灵鹤尊者自然再不能棒打鸳鸯了拆散你们了,也不会再去烦帝君了,岂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了?”
一对新人恍然大悟了,面红耳赤之际,内心又很是复杂了,感觉到了对传闻之中一向不沾红尘的东华帝君,有了一点新的认识呢。
青丘女君白凤九醒来之时,是在颉水旁东华帝君的寝帐之中了。
她人还有点糊涂了,躺着想了半天了,想起来了昨夜她是在温源谷为初漪神女和她的心上人证婚来着。
看着初漪神女和她的心上人两情相悦了,成亲之礼上执手同拜天地了,她有点羡慕了,羡慕着羡慕着,就喝得有点多了,然后和初漪神女说了会儿话了,接着……
接着好像……
东华帝君就来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一个激灵了,猛地坐了起来了,略略的一扫了,发现了这好像的确是东华帝君的大帐了。
又定神一看了,发现了营帐中的设置似乎同上次来的时候不大相同了。
譬如了她所睡之处原本该是顶素帷了,此时却是顶青帐了,纱帐之外也不再是明珠照明了,依稀看去了,却仿佛是红灯和高烛相映生辉了,除此之外,大帐之中还悬了丝光莹润的彩绸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盘坐在了毡毯之上皱眉思索了,不对啊,这高烛青帐、红灯彩绸,好像是成亲才用的东西吧?
这么想着,抬手撩开了纱帐了,打算确认一番了,正巧碰上了东华帝君也抬帘入帐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静了一下,东华帝君很自然地走了过来碰了碰她的额头:“醒了,头还疼吗?”
她稀里糊涂地摇了摇头了。
东华帝君的手指在她的额角处停了停了,又揉了揉了:“看来了那醒酒丹还有点用。”
说着折身去了一旁的木屏风后了,一阵换衣声窸窣的传来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仍然在云里雾中了,隔着屏风问了东华帝君了:“营地之上是不是又要办婚礼啊?”
东华帝君嗯了一声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不大清醒地咦了一声了:“那今天又是谁的婚礼啊?”
屏风之后的换衣声停了一下:“你的。”
青丘女君白凤九没有反应了过来了:“我的?我和谁的?”
东华帝君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了,一身华服了,垂头整理着衣袖了:“除了我,你还想要和谁举行婚礼啊?”
青丘女君白凤九愣住了,惊呆了:“是、是我们俩?”
她猛地明白了过来了,这是东华帝君要为她补办成亲之礼了,也猛地想了起来了,昨夜东华帝君来到了温源谷中的那座新房的时候,自己正同初漪神女说着什么了。
东华帝君一定是听到了那些话了,以为她是在同他要求什么了,故而才……
她赶紧的坐正了解释了:“我、我没有想要你给我补办成亲之礼的,我说了羡慕她们了,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她绞尽脑汁了,磕磕巴巴的道,“那时候我们的成亲之礼你不在了,我、我虽然有遗憾了,但是那只是因为我是个小姑娘嘛,小姑娘都是这样的,就会不懂事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在怪你啊,也不想铺张浪费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没有那么任性的!”
东华帝君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了,将她因为紧张而拽紧了的拳头握在了手心了,使她平静了下来了:“你没有不懂事了,也没有任性了。”
他看着她了,“准备了这场成亲之礼了,不是因为你和我要求了什么了,只是因为我想要给你了。”
他们挨得那么近了,又是独处了,少女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亲密地偎了上来了,只是静静地坐在了那儿了,像是在发呆了。
过了一会儿,眼圈一点一点红了,偏头带着哭腔问他了:“帝君……我……我明明很开心了,可是为什么却想要哭……”
她的眼是很标准的杏眼了,眼裂宽了,眦角钝圆了,因此显得眼睛特别大了,笑了起来和哭了起来的时候,都格外的清纯生动了。
他抬手欲为她抚泪了,却被她抓住了手腕了。
她抓住了他的手了,微微的偏头了,用脸颊挨了挨他的手背了,而后那樱花般的唇轻柔地贴住了他的掌心了。
他由得她如此了,眼眸深深的,一瞬不瞬地静静的看着她了,然后在她黏够了他、从他的掌心里抬起了头来的时候,伸手握住了那小巧白皙的下巴了。
她迷茫地望着他了,眼眸之中含着水光了,像有些惊讶了,不自觉地微微的张着口了。
他凝视着她的眼了,目光下移了,拇指抚过了她的下唇了,微微的有些用力了,那粉色的唇变得丰盈艳丽了起来了,像开得极艳的一朵花了。
他倾身吻了上去了。
她的眼睛蓦然的睁大了,双手不自禁地握紧了他的衣袖了。
近处的彩灯噼啪的一声,爆出了一个灯花了,但是谁都没有在意了。
他辗转的吻着那红唇了,而她在那温柔的轻吻之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了。
吉时将至了。
神族数百万将士持斧钺、衣甲胄,列于颉水之东了,恭迎帝座帝后出帐了。
东天三声号角响过了,浩浩长河之侧雷鼓齐鸣了,渊渊鼓声之中,银发的神尊携着他美丽的妻子一同走出了营帐了。
两人皆着紫袍——是三足乌所栖的那棵扶桑树上的金银蚕所吐之丝制成的锦袍了,以金、银、玛瑙、琉璃、砗磲、珊瑚、赤珠七宝装饰了,华丽庄严了,不可逼视了。
二人足下,乃是一条绵长的云道步阶了,直通向了建在了颉水旁的一座高台了。
那高台极为阔大了,乃是一整块碧玉了,碧玉之中生长出了一棵巨大的天树了,树干高高的刺入了云中了,树冠可谓浩瀚了,几乎覆盖住了半个颉水战场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抬头了,用力去看了,分辨出了天树羽毛般的叶子和珊瑚般的红色花盏了,低声惊呼了:“这不是生在三十三天的天树之王昼度树吗?”
东华帝君亦远望着那天树了:“听你说,二十六万年后神族成婚了,需要在月老那儿将二人之名录入了婚姻簿了。但是如今月老所领的并非这份差事了,神族之婚也并无这个规矩了,故而此项是做不到了。”
他收回了视线了,看向了她了,“八荒之中,有灵之物,唯三十三天的天树之王昼度树可代天地承受住了神王之祭了,因此三年前墨渊封神的时候所封的礼官拟定了礼制了,规定了神王的婚礼,需祭昼度树了,而后昼度树降下了神冠了,代天地认可了神后的权柄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仿佛在上一堂历史课了:“夫子居然没有提起过……可是我记得后来每一代天君的婚礼,也都没有祭拜昼度树啊。”
东华帝君看着她困惑的眼了,笑了笑了,摸了摸她的头了:“那可能是因为你所谓的那几代天君都并非神王了。”
握住了她的手向那高台而去了,“走吧,去看看它为你准备了怎样的神冠了。”
随着他们向天树走近了,数百万将士如海浪一般次第而跪了,“恭迎帝座,恭迎帝后”之声震彻北荒了,绵延不绝了。
红日自天边升起了,九天之上忽然传来了钟鸣之音了,正是宣示吉时之声了。
随着那幽幽钟鸣渐响渐远了,曼陀罗、曼殊沙、金婆罗、婆师迦、俱苏摩、芬陀利等妙花次第降下了,顷刻之间,八荒大地俱沐浴在了漫天花雨之中了。
东华帝君携着青丘女君白凤九踏上了玉台了,领着她在玉台之上代表天地的天树之王的面前站定了,手中化出了金色的昼度树权杖来了,平举过头了。
台下所跪的数百万将士亦整齐的划一地执起了武器了,平举过头了,执祭礼了。
甲胄撞击之声齐整如一了,响彻了颉水之东了,其庄重威严了,令人震骇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虽然也见过了许多的大世面了,但是着实未曾经历过了如此的场面了,被这端严的氛围感染了,一颗心不禁怦怦的直跳了。
她悄悄的按住了怦怦乱跳的心房了,听到了东华帝君当着八荒诸神的面了,一字一句的向着天树说道:“青丘有女,白氏凤九,轻灵慧黠,雅自天成,深得吾心……”
然而就在此时,高台旁悠悠而流的颉水忽然掀起了万丈巨浪了,滔天巨浪过后,可怕的轰隆声自地底传来了,在那裂地之声中,一水之隔似一个大黑罩子笼住了整个北荒的地气结界忽然打开了,现出了其后密密麻麻的军队来了。
青丘女君白凤九的脑子里嗡了一声了,立刻便反应了过来了:是伏婴上神趁着东华帝君娶亲这个神族放松警惕的时机,出兵了。
她用力握住了东华帝君的手了,有些慌张了:“帝君!”
那列阵于一河之外的伏婴上神的三族联军,粗看竟然有百万之众;而紧依着颉水了,横在了军队之前的先锋部队,居然是由数千庞大狰狞的妖兽组成了。
妖兽丛聚了,向天而啸了,啸声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