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楚祁后颈刺痛的麻木,脑海里精神力空空荡荡,手指尖都在发麻。
“长官?”
莫名感觉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轻的一声,楚祁睁不开眼皮,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
他周身是聚不起来的精神力,此刻正铆足劲地往他身边聚,却进不去他的身体。
冰凉的触感握上楚祁的手,带着体温的精神力顺着进入楚祁身体里,修复着精神脉络。
陌生的精神力缓慢游走在楚祁的身体里,一丝一息,温温和和。
楚祁借着力面前睁开眼,看清那人的模样。
十八十九的年纪,下颌紧绷着,一双眼睛亮的过分,和楚祁对上视线,高挺的鼻梁下粉红的唇瓣轻抿,抓着他的手只感觉更温暖了。
“楚长官。”
他又喊,带着哑的声音很轻地重复,漂亮的眸子眯了眯,总觉得别有深意。
“是我救了你!”
对方嘴上这样说,手也主动握上楚祁的手,重重点头,然后视线就停在楚祁手腕不动了。
楚祁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察觉到自己已经离开了星际湾角,周围陌生的环境让他身子微微绷紧,他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相里面无表情,任由楚祁打量,后者仔细看着他的脸。
楚祁:“我们见过吗?”
相里不假思索:“没有。”
思绪飞回几天前,楚祁遇害。
当时,银白色的精神力紧紧锁在湾口,里面发出的阵阵嘶吼声让人心怵。
相里只是恰巧路过,锁在湾口的精神力是自己分出一簇跑到他面前,小小的一团在他眼前荡来荡去,将他往那里引。
“小白?”
相里认出来这银白团子,浓墨点的眸子盯着湾角深处那架破烂的机甲,银白色的精神力团在蹭着他的手指,仿佛再回应他的那声“小白”。
相里轻轻捏了下小白团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弧度。
“嘬嘬嘬。”
银白团子:“!!!”
下一秒,白团子的圆胖身子猛的朝相里砸过去。
相里毫不费力躲开,拇指跟食指用力捏住,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在白团子身上这戳那戳。
“你想我过去?”
相里说起正事,他的声音很沉,在空旷的星际中,显得格外空。
手中的银白团子扑腾两下,像是点头,圆圆的身子止不住地往那架破败机甲的方向贴。
相里视线也随着望过去,黑色精神力蔓延过去。
湾角里面,污染体被细细密密的银色精神力丝线缠绕着,偶尔漏出的部分能看见他们恶心恐怖的躯干。
他们口中的密齿饥渴地咬着精神的线,一根又一根相继断开。
破败的机甲倒在一众腰斩的污染体中,像是料峭枝头的最后一朵,跌落在满是枝干的泥土上。
等到周围污染体挣脱了后,这架机甲会立刻被吞噬干净。
相里漆黑的眸子暗了暗,透过虚空,机甲外壳在他面前如同虚设,他窥见机甲中的微弱的生机,对方的脸暴露在他眼中。
看清楚那人的脸后,相里嘴角翘着的弧度低了低。
“楚祁?”相里盯着那熟悉的眉眼,心里在想他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银白团子似是在不满他的沉默,身子一直在往那个方向拱,可惜整个团子被揪住,只能无助地垂下来。
相里将银白团子一丢,一点没有过去救人的意思,银白团子拱到相里面前,似乎是在控诉。
但不会说话,只能围着对方绕圈圈。
相里一只手挡开银白团子,笑意盈盈提醒。
“小白,再跟着我走你可能就找不着你家主人了。”
相里手腕上一条黑色小蛇盘着,悠闲的吐着信子,在相里戳小白团子的时候闲闲地睁开眼睛,几秒后又闭上。
银白团子听他这么说又急了,继续打着圈圈,只是里相里远了些。
一时犹豫就落在相里身后,看看相里的背影又转头看看自家主人的方向。
相里并没有救人的想法,走了一半手腕上的凉意突然在扭动,滑腻腻的。
黑色小蛇一路顺着手指骨节爬到掌心,张开嘴,尖锐的两颗小牙磨了磨自家主人的指甲。
相里:“……”
他食指勾了勾,指腹摸上那两颗小牙。
“牙痒了?”
黑色小蛇点了点蛇头,金色的竖瞳中倒映出自家主人思考的神色。
相里停顿两秒,转身朝星际湾角走去,路过银白团子时面无改色,后者似是愣愣地跟上。
走进星际湾角,相里随手一甩,黑色小蛇被甩出去,在一众污染体中小小的一条身影穿梭着。
相里靠近那架银色机甲,他空着的手做了个虚空握住的动作,黑色的精神力从他指尖泄出,凝实,最终幻化成一根细长棍子。
周围的污染体似是感知到了什么,挣扎的动作小了许多。
黑色的棍子被相里用力怼进机甲的缝隙里,手掌向下压,机械外壳被毫不费力地掀开,漏出里面意识模糊的楚祁。
被污染体折磨半天都没有打开的银色机甲,在相里手下脆的不像话。
相里看着周围被箍住的污染体,嘶吼声连绵不断,眉头压了压,沉默地盯着机甲中的人,两秒后恶趣味上来,手指抚上楚祁的脸庞,缓缓拍了两下。
薄唇轻启,他道。
“我救人可是要收取报酬的,长官。”
“……”
怀里的楚祁紧紧抓着相里的衣服,明明昏迷了眉头却一直没舒展开,不知道是做了噩梦还是因为伤势。
相里盯着楚祁,目光落在对方手腕上的通讯器上,眸色加深,黑色的精神力从指尖缓慢钻进那圈银色金属手环中。
下一秒,银色金属手环不出意外地发出报废的响声。
“楚长官,是我救了你。”相里围在楚祁身边,这是不知道在他醒来后这一天内的第几遍重复。
楚祁整个人躺在木制的摇椅上,设计的弧度支撑起他没力气的身子。
“嗯。”楚祁哑着嗓子,只觉得浑身没力气。看着眼前的人的容貌,还是个孩子,他想。
相里把楚祁带回了家,说是家,实际上就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土豆星上的一个小窝。
这儿没有污染体,同样,也没有文明存在的痕迹。安安静静,没有人会发现。
小土豆星天气很好,阳光温暖,透过玻璃洒进来,眼睛扫过去,屋外是一亩连着一亩的花海。
黄白明媚,蓝紫交错,向阳的花朵随着风动,摇曳生姿。
楚祁:“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闻言撅了噘嘴,似是不满地戳了戳楚祁。
“我叫相里!”
“长官。”说话间,相里抬头撞上楚祁的目光,脸上笑容掩都掩不住,一如屋外的明媚,让楚祁晃了下神。
下一秒,就听对方说。
“你好有钱啊。”
楚祁沉默不说话,对方从旁侧拿来剪刀,在楚祁面前晃了两下,嘴角也勾着恶劣的笑。
剪刀口抵在衣角,一点点碰触到楚祁的衣服,凉意从此刻渗进来。
相里:“长官,万一我不小心戳到了记得要说哦。”
剪刀从战斗服的一角往上,时不时冰凉的铁器会不小心触碰到裸露的肌肤。
楚祁沉默闭眼,假装没看见相里从他战斗服上顺走的金属袖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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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