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宠共语 第5章 我的灰灰

小黑听到之后原本耷拉着的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

小黑看向四周，寻找着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突然，小黑发现了自己的小主人。

原本动作已经有些迟缓的小黑立刻飞奔了过去。

男孩抱住了小黑，笑道：“我来接你了。”

小黑围着男孩打转，一个劲地摇尾巴表示欢迎。

我把男孩请到了店里面，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至于小黑，他根本不喜欢咖啡的味道。

我跟男孩交流了起来，问：“小林，你怎么现在就来接小黑了？”

小林摸着小黑的脑袋，缓缓道：“小玉姐，我答应爸妈考试好好考。”

“他们俩终于答应我接小黑回去了。”

小林还拿出自己口袋里面一沓五块、十块的零钱递给我。

我发现里面甚至还有几枚硬币。

我问：“你这是干什么？”

小林说：“之前你买小黑的时候不是花了二百吗？”

“我现在没有挣钱的路子。”

“这些钱都是我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生活费，希望小玉姐你能收下。”

我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

“你拿着这些钱给小黑买一些好吃的吧。”

小林见我不要，愣住好一会才把钱收了回去。

小林这时候才脸红着尴尬地说道：“小玉姐，我以前误会你了。”

“我之前还凶你，觉得你也是个狗贩子。”

“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为了我和小黑。”

我笑了笑，想起自己获得超能力的那天。

我心想：“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我跟小林接着聊了一会，他就带着小黑走了。

小林是第一个来接自己宠物的小主人。

后面也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孩子。

这些孩子都是跟家长争取了好久才被允许在家里面养宠物。

我知道这些孩子不是为了玩，而是在兑现之前的承诺。

我跟这些孩子做的约定终于一点一点完成了。

看着宠物店里面的成员逐渐减少，我的心里却并不难受。

我甚至很高兴，因为他们有了更好的归宿。

我只是一个比较善良的朋友，但终究不是亲人。

我有时候会发呆，想起从前。

那个时候的我很冷漠。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懂为什么我不喜欢我的小狗。

很早之前，我大概六岁或者七岁。

具体年龄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当时我有一只小狗。

她身上是灰色的，胖嘟嘟的，很可爱。

可是我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她名字就跟身上的颜色一样，也跟我第一次帮助的小狗名字一样：灰灰。

她会在我放学的时候接我。

有时候跑到我前面，然后再回过头跑到我身边。

她喜欢贴在我腿边。

她看见我就摇尾巴。

我知道她在期待我的抚摸，甚至我叫上一声她的名字就会让她开心。

可是我没有。

我的冷漠一直到她死。

我忘了她是怎么死的了。

印象中有两个答案。要么是被人毒死的，要么是老死的。

希望是后者吧。

在她短暂的一生中，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小主人。

我回忆起那段时光，总感觉自己是个坏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坏。

这件事慢慢变成了我的一个心结。

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我不喜欢她了。

因为我跟她太像了。

她围在我身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自己。

我用类似的手段把在外打工的母亲逼得陪在我身边。

我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在草丛里面抓蚂蚱。

那种用一根狗尾草穿着一串的麦黄色和草绿色的蚂蚱。

我小时候还不懂这种行为的残忍，当时只觉得有趣。

我抓完听见了奶奶的喊我名字。

在高速公路上扫过路运煤卡车掉下来的碎煤块的奶奶把我叫到身边。

奶奶指着一对年轻男女的背影给我说那两个是客人。

我的任务是给客人送钥匙，让他们进门先喝茶。

我跟在那两个人后面，到门口的时候递上了钥匙。

我不认识他们。

我怕生。

我跑开了。

晚上爷爷奶奶回家，把我叫到那两个人身边，让我叫爸妈。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我站在原地不动，什么都没干。

我妈看我身上全是土，脸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了，甚至连爸妈都认不得了。

我妈晚上在房间哭，给我爸说她不出去打工了，要留下来照顾我。

我把两段记忆拼接在一起。

我想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灰灰了。

因为我也用类似的方式活着。

我也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不一样的是我有人抚摸。

可是当我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灰灰已经埋在土里，再也感受不到一点这个世界的温度。

我现在只希望能尽自己的能力帮助更多的宠物。

只有这样，对你的愧疚才能减少那么一点点。

我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变成了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白裙子在长满青草的小路上奔跑，跟在我后面的是你。

我笑得很开心。

突然我停了下来，蹲着身子抱起了你。

我也不管身上白裙子会不会变脏，抱着你就回了家。

虽然妈妈抱怨我把衣服弄脏了，但是我的心情还是很好。

中午的饭是肉饺子，我吃了一半，也给你留了一半。

夏天，天很热，我抱着你就睡着了。

我多希望这个梦是真的，可惜并不是。

如果有来世的话，找个好人家吧，跟着我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