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八岐大蛇一起拯救平安京 第107章 荒川轮回（十九）

离开冥界的昊天，神行至熊野山结界内取走了曼兑沙。

离开前总觉得过于顺利，似乎应该遇见什么。

丹波山。

与往日宁静幽深的妖气盛行不同，上次战斗波及造成一片狼藉，妖气肃清。

阿岐与黑蛇的力量之强，遗留的气息仍震慑四周鬼怪。

阿岐和黑蛇的力量应在伯仲之间，自昊天诞生以来从未见过阿岐如此焦灼。

他本来还在担忧自己世界的极阴之力诞生灵智，结果其他毁灭的异世界凝结的极阴之力已诞生了黑蛇。

既然黑蛇强大为何没有幻化出人形？

阿岐曾说万事万物当力量到达巅峰，突破法则的限制就会化为人形。

再说黑蛇是极阴之力凝结诞生的，那熊野山结界的异状以及高天原因果树被变异的极阴之力侵袭，与它有何关系。

这黑蛇又是如何通过世界屏障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昊天也觉得心力交瘁。

“大人！终于等到您了！”沉思的昊天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声打断。

他抬眼一看，是看守着帝休铃的鬼族。

之前受伤的矮小身躯现已恢复如小山般巨大，甚至连皮肤也接近岩石的色泽。

“怎么了？”昊天问道。

仔细一看，这小小鬼族竟然被打了，原本还算凶狠的脸上被两个醒目的“黑眼圈”，憨了几分。

小鬼族像找到组织一般，可怜巴巴将那个自称是须弥界之主的风澜大打出手，想要取走帝休铃的险恶用心说出。

“大人你不知道，那小白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虽有几分本事，可再打下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昊天不想打击自信的小鬼族。

就凭你那一双黑眼圈，明显是被耍得团团转。

“知道了，帝休铃我暂且带走，我会留下守护的符咒与新的结界，你近日别让其他鬼族进入。”

鬼族拍了拍巨石般的胸膛，“大人您放心。”

风澜自称是须弥界主，莫非与黑蛇一般是异世界来的？

看到停留沉思的昊天，鬼族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若有风澜的信息，你小心搜集，或许哪日我会与他见上一见。”

鬼族点头应下。

这次下界取五件灵物，虽是顺利，却有一股山雨欲来的汹涌。

黑蛇自己打不过。

须弥界主风澜也只知其名，上次隐约有看见身着紫色衣袍，气质非凡。

冥冥中觉得会有再见之时，昊天预感就在不久的将来。

回到了昊天殿，阿岐已设好炼化守护的结界。

一踏入结界，眼前出现深邃的宇宙万物，星尘碎月化为点点星光漂浮着。

昊天想起阿岐曾说过这是时间法阵，分为内外两重。

外部与现实的时间一般，内部的时间则是在经过阵法的激活之后逐步变幻，力量高深者甚至能做到一瞬万年。

在偌大泛着金光阵法的中央，阿岐正以指代笔绘出咒文。

昊天乖乖挨着阿岐坐下，琢磨着咒文的意思，却发现过于高深，全然不解。

果然学无止境，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当法阵绘制完毕，昊天唤出五件灵物。

这段时间吸收极阴之力，它们的力量都增长了不少。

五件灵物竟然诞生了灵智。

它们亲昵靠近昊天，环绕一圈后飞至已设置好的五行阵法之中。

丹谷玄炎，对应火。

华之沙棠，对应水；

帝休铃，对应金；

不死树，对应木；

曼兑沙，对应土。

昊天闭目端坐，释放自己的神力，五件灵物也释放自己的本源力量，最终汇聚成金色的水滴，滴落在昊天手中紧握的金色树叶上。

这片金色树叶是最初遇到因果树树灵，树灵给他的。

在收回五样灵物时，自己的异度空间中存放的金色树叶震动，昊天福灵心至，一并带入结界之中。

当炼化开始，昊天决定以金色树叶作为媒介，加快炼化五件灵物。

果然，事半功倍。

阿岐对此并不惊讶，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

在昊天进入结界炼化开始后，阿岐再三加固昊天殿的结界神行离开。

转眼来到了熊野山。

水镜展现阿岐所在，草间岐视野随之转移，最后到了昊天存放曼兑沙之处。

湖心山洞里俨然是上次对峙大放厥词的黑蛇。

黑蛇缓慢张开眼，口吐人言：“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阿岐面色沉如水：“你费劲心机出现在昊天面前，不就是想要我前来。”

黑蛇悠哉滑行至阿岐身前，直立半身，蛇瞳中意味深长。

“你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想着吸纳所有的极阴之力，与我等同归于尽，为了那个小宙主你真是用心良苦。”

“可你精心呵护的小宙主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果然，草间岐如是想。

这才是阿岐摧毁结晶和吸纳未净化的极阴之力的原因。

昊天下界前，昊天给予的符咒也是将极阴之力严实封锁，不泄露一丝一毫。

可封存的极阴之力却被暗度陈仓到了阿岐的宫殿。

在昊天初次诞生的宫殿，悬浮的黑水晶越发增多。

更有甚者，吸纳污浊的极阴之力的副作用已显现。

刚刚阿岐看向冥幽的眼神，令草间岐十分担忧，极阴之力已在不经意间干扰阿岐的判断了。

若是之前的阿岐，绝对不会对冥幽有一丝情绪。

面对黑蛇的点明，阿岐习以为常。

“你敢出现，想必已有了退路。”

“极阴之力与极阳之力同出本源，结合为混沌之力，是世界的本源力量。你的做法无异于将所有的世界摧毁，你觉得你精心栽培的小宙主会怎么做？”

自然是阻止他，阿岐想到。

不同于他自诞生以来无情无心，昊天却是生来便有对万物丰沛的感情。

无论何种生灵，只要生而有灵就平等以对。

即使是因欲·望等沾染了极阴之力的灵魂，却愿意消耗自身神力再给予一次机会。

甚至还创造出生死簿来记录生灵的对错，为了公平。

自昊天诞生，他本以为教导之后自己会顺应法则消散。

可他却并没有消散，时至今日，他才明白。

这是要让昊天死心，亲自动手，才能真正取代他成为新的世界之主。

他与昊天在一起时间越久，越发心甘情愿替他筹谋，替他担忧。

变得不像是原来的他，于他而言，昊天是他不能放下的存在。

这样善良又感情充沛的昊天又怎会对自己出手，他只会牺牲自己，成全他。

在这个位置上，身不由己之事颇多，即使是自己也有妥协之时。

既然昊天下不了手，那就他来。

于是，他主动插手昊天宙主的历练。

为了扫清新生世界肆虐的极阴之力，残酷将整个世界都摧毁，即使还有些许生灵的存在。

昊天费劲千辛万苦收集的极阴之力结晶，就为了给生灵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根本不知，只有新宙主继任后迸发的极阳之力才能够阻止极阴之力的肆虐。

世界毁灭的结局是无解的，甚至他还推了一手。

这般残忍的自己，昊天还会嚷嚷着想要一直在一起吗？

黑蛇觉察到阿岐内心的波动，兴奋裂开嘴，吐着蛇信，“小宙主果然是你心之所向，你的弱点我找到了。”

当阿岐不加节制地吸收极阴之力，他的心压抑已久的情感再也克制不住。

他不会让昊天继任宙主失败。

谁也不能。

阿岐挥手布下阵法，将此山隔绝气息，除非他亲自解开，否则无人能够进入。

若是快些，就能与昊天一并去高天原取回因果树。

因果树是世界之树，他早已知晓。

只要世界之树长成，认昊天为主。届时昊天神力会迅速增长与他一样。

世界之树与五件灵物会自发结成阵法，消除一切污秽。

各个世界重获新生。

这就是宙主历练的最后一步。

昊天是承载着宇宙希望诞生的，他有他的使命。

黑蛇环顾结界，不抵抗，还饶有兴致道，“你真以为自己能消灭得了我？你我的力量殊途同归。”

“你摧毁了不少世界，那些世界也是你的力量来源，如今你的力量削弱不少，就剩十之二三了吧。”

阿岐面不改色：“只需十之一二也够治你于死地了。”

黑蛇：“那我拭目以待了。”

说完率先走进湖中山洞，阿岐紧随其后。

草间岐以为水镜也会呈现山洞里面的场景，却突然转移到昊天那。

这原本就是记忆世界，莫非这是昊天也不甚清楚的过往？

为何偏偏在此处不得进入？

思索再三。

草间岐决定盯着昊天，一起静候最后的结局。

昊天殿，星辰结界中。

星辰的余光洒落在五件灵物上，它们转变为成五颗闪烁光芒的圆润珠子。

昊天的神识浸入其中，感受着五件灵物自诞生以来的一切。

大海的笑声，海底生物的起起落落，色彩缤纷；万物轮回的路上，有不舍的，有释怀的，有怨恨的，有贪欲的。

人世间的七情六欲随着生灵的生老病死跌宕起伏，即使是一朵小小的花，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偌大世界。

这就是他的世界。

与此同时，深山老林中步行的风澜，发现意识界的须弥印正闪耀着白光，奋力挣扎，想要挣脱离开。

风澜立刻将自己的神识投入，安抚须弥印。

虽然他自称是须弥界主，可他从未得到须弥印的认可。

从须弥印诞生至今，从未认过主。

他们一族已默认须弥印是无法认主的，传说终究是传说。

“想要得到须弥印的认可，需感悟世界的真谛，领悟万物轮回，众生平等方可。”记忆中的须弥界白发苍苍长老如是说。

风澜曾经对此嗤之以鼻，众生生来就是不平等，又何须感悟，万物轮回本就有定律。

即使没有须弥印的认可，须弥界生死存亡之际，力量最强的风澜依旧成为了界主。

谁料经过无数个世界，未有反应的须弥印，到了这新生的未来宙主的世界，竟然有认主的征兆了。

“你想前往何处？”风澜问道。

须弥印努力往上窜了窜，风澜了然，可这么简单便让出了须弥印，也心有不甘。

风澜一手握住须弥印，一手画符，嘴中吟唱咒语，符成。

他松开牵制须弥印的力量，一息之后，须弥印便消失不见。

“未来宙主的力量，真是期待。”说完风澜继续往深山老林中去，嘴角噙着笑

远在昊天殿的昊天沉浸在感悟之中时，突然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个沉甸甸的物件。

睁眼低头一看，竟是个白玉质地的印章，四四方方的底座上是镌刻着无数细小深奥的纹络。

忽而印上泛着白光，纹络变化万千，最终演变成“须弥印”这三个字。

昊天好奇这印章与须弥界的名称如此相似，应该在那须弥界主风澜手中，怎会穿透阿岐的结界？

好奇心驱使下，昊天小心注入神力，探查了一番，发现这也是个宝贝。

正应了那句“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

此印可自成一方世界，又可以化作任何一个世界的一部分，甚至是蜉蝣，完全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啊。

若是有机会去异世界，这须弥印正好就可以作为穿梭之物。

不必再费大力气穿梭世界壁垒。

这也是风澜穿过阿岐结界不被发现的原因。

等等，怎么还有一个符咒？

昊天打开须弥印上浮现出的符咒，这是？！

下一刻，昊天迅速粉碎符咒，抿紧嘴唇，眼神凌厉。

这须弥界主真是胆大，他竟然想与他做交易。

须弥印毕竟是须弥界至宝，他要取走，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便是他的世界。

这个被风澜看重，视为囊中之物的世界。

简直荒谬，昊天二话不说就要将须弥印送回。

可须弥印不再装死，紧紧往昊天身上钻，死都不离开，甚至要挟离开就化作尘埃。

那与风澜的交易不行也得行了。

面对这般玉石俱焚的宝物，昊天一时也别无他法。

只能等炼化不死树等五件灵物后离开再物归原主。

当着须弥界主面，须弥印想化作尘埃，也与他无关了。

他不受威胁。

“物归原主？有意思，看来得推上一把了。”风澜言道，转身神行离开，唯余林中鸟类展翅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