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复杂的道路中漂浮着人类制造出的钢铁的冰冷气味,以及——硝烟突然爆开的声音和气味!
我猛地害怕地一抖,瑟缩着身体躲在体积庞大的集装箱背后,皮毛摩擦着冰冷的铁皮.....等等?皮毛?
“谁在哪里?”熟悉的低哑的声音像是死神的低语,皮鞋发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还来不及思考异状,又一声枪响‘嘭’地逼近了我所在的地方。凭着与生俱来的危机感,我立马跳开,一个Z字型的走位避开枪击后,立马逃到了另一个集装箱的背后。
在这暴露在敌人视野的短短两秒,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横躺在地上流出鲜血的长发女人,还有一个身着黑色长风衣的高大男人——一头银发。
他们是谁?——不!我是谁?!
我边逃命边心中惶恐,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慢条斯理地响起,似乎带着一点嗤笑的疑惑:
“一只狐狸?”
我为什么会变成了一只狐狸?
还会被白天差点杀了我的琴酒追杀?!
.............
不管易容需要个什么东西,在胸前垫足球都是玩笑话。
第二天醒来,我顶着一对黑眼圈进了工具间,结果被快斗这臭小子来来去去一顿骂,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说我这儿不像,一会说我那儿不像。
丫丫的,虽然老娘技术不如你吧,我扮我自己还能不如你?!
“你行你上!”
我生气了,掏出假胸砸他,他躲了过去,脸上是心有余悸。
“能不能不动手,你这暴脾气,活该那么大岁数没对象。”他嘟囔着,“我才不扮成你呢,我不扮老女人。”
丫放屁!你连老太太都扮过,跟谁俩装呢?
我一把扯过黑羽快斗的衣领子,扳过这臭小子微变的脸。愤怒之中,我的脸离他极近。
因为我变矮了,所以即使踮脚,仰着脸微微靠近他的下巴,也像是要亲上去似的。
“臭小子!给我看清楚了,不许再叫我老女人,我现在十五!十五!”
他像是被我的气势镇住了,僵硬地抬起下巴偏过脸去,不敢看我,也不敢说话。
少年皮肤白皙,身材清瘦,侧过脸下颏线漂亮极了,微凸的喉结轻轻颤抖,许是工具间闷,耳朵都透着点儿粉。
我松手,拍了拍爪子,叉着腰‘哼’一声。
小样儿,看你光屁股长大的,还能治不了你?
“给我乖乖叫姑姑,听见没?”
他一顿,像是被‘姑姑’这个词刺激到了,立马逆反起来,“我不!”
“老女人就是老女人,倚老卖老玩的很溜嘛?”
“那你总得叫我姑姑!我是你长辈!”
“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八竿子都血缘打不着!结婚生子孩子都得叫我叔叔了!”
他这话扯上血缘,说的已经很狠了,明显就是不想改口,他说完,自己也笑了一下,只是**裸地嘲笑:“哦,我忘了,某人还是大龄剩女,什么年月才能结婚生子呢?”
我咬着牙拧着拳头,小样的,非得等我动手是吧?新的人生新的起点,就从揍你小子一顿开始!
“嗷嗷——你别过来!”
“臭小子今天我非得教训你不可!”
工具间里,充斥着鸡飞狗跳的打闹声。
...........
其实他不肯叫我姑姑,也情有可原,这些年我一直没逼他改口。
他小的时候,盗一哥和千影嫂子都在,盗一哥是我老师,又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到底是平辈还是晚辈就已经不好论了,更何况千影嫂子一直叫快斗管我叫姐。
盗一哥让他叫我姑,嫂子让他叫我姐,两口子倒是不在意这种事情,但是小快斗却是整天懵懵的。
“优香!”
后来他就这么叫我。
然后被他爹妈男女混合双打了一顿。
再后来,他就姐姐姑姑的乱叫,等出门的时候,觉得我和别人家的姑姑年纪差的好多,就改叫我姐。
之后的一年,我二十岁,他十岁,小萝卜头又臭又拽嘴还花花,像个小浪子。那天他和他的小青梅竹马青子在街上玩,我一手一个撸了这两个头发刺刺的小家伙,笑着给他们分甜点。
“优香姐!”中森青子乖乖地谢谢我,一脸好奇地看着我身后的男生,“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小快斗也看到了,只是眼中是对于陌生人的审视与戒备。
我笑笑,“是啊。”
他是警校的学生,许久才放这么一天假。
“男朋友,是以后结婚的对象吗?优香姐会和哥哥结婚吗?”小青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满脸是小孩子的童真。
我鼓着脸,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二十岁,怎么就谈婚论嫁了呢?只是我男朋友似乎很有信心,他笑着说我如果错过了他,不会有人愿意娶我这个暴脾气的。
“耗成了老女人才会发现,只有我才是适合你的。”他搂着我的肩膀,低头认认真真跟青子说道,
“哥哥会娶姐姐的。”
我本来还很生气,看见他这样,也什么脾气都没了。
“小青子为什么要问这些?是有喜欢的人吗?”我话刚一出,小青子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怯怯瞟了一眼旁边臭着脸的小子,支支吾吾直摇头。
我摸摸她的头,虽然前世我吃快新,但是磕CP不能上升蒸煮,作为盗一的干妹妹也是学生,我也很乐意看到黑羽家能正正常常有个后代,小快斗能拥有一份青梅竹马的甜美爱情。
这才是青春啊~~~
挥别两个小孩子,我和我男朋友约会去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再见面这臭小子就开始叫我老女人。
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就是不好使,后来我也放弃了。
我想,我哥从小到大抽了我这么多年,也没把我抽老实,这说明暴力是没有用的,虽然小快斗青春期早了点,但这不碍事。
小揍怡情,大揍伤身。
这小子很鸡贼,在他父母面前从来不敢这么叫我,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死甜,等家长不在了,就开始‘老女人’,气得我直磨牙,顿顿非得揍他。
可是盗一哥和千影嫂子失踪了之后,我就再没因为这个称呼揍他。
我的老师不见了,师嫂也不见了,家里就一个和新一差不多大的小孩和一个老头儿。
所以我留在黑羽宅的一整年时间里,我哥也没说过我一句。
也是,那时候我也大了,哪里还用得着哥哥管呢?
我一直以为,让我提前剧情出现,是在安全区给我准备时间。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步入社会后,看着这两个孩子一步步长大,令我多么心焦和难熬。我已经是被哥哥念叨快逼着相亲的大龄剩女了,可他们还是刚步入高中的青春少年。
我宁愿不曾认识盗一哥。
这样我就不会真情实感地抱着我看着长大的小屁孩一把鼻涕一把泪,比他亲儿子哭的都惨,真不知道是谁安慰谁。
.............
“现在还算个样子。”
黑羽快斗摸着下巴,一张干净的帅脸上,一个乌青的黑眼圈挂在上面,显得滑稽又可怜。
我27岁的体型和15岁的体型差别大又不大,差的是身高和欧派,7厘米的身高稍稍伪装就OK,至于欧派也还算简单,脸上微调的地方交由这臭小子。
我照镜子一看,也比较满意。
盗一哥说,快斗擅长的是有参考的易容,我擅长没有参考的易容,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夸我,大概是安慰我吧。
镜中的‘女人’丹凤眼,凤头凤尾却微圆清亮,充满了少女感,神采奕奕却带着几分勾人。
记得亲嫂子说,我像是橙红色的小狐狸,毛色是漂亮的,眼睛是天真的,只知道吃吃吃玩玩玩,却掉进了会吸人精气的老骚狐狸堆儿里。
我拧着眉头想了又想,她这老骚狐狸指的是谁。
优作哥???
‘嘎吱’一声,工具间的门被人打开,像是回应我的‘茅塞顿开’。寺井爷爷站在外面拿着手机,说是我电话响了。
我心里一突,是老板吧?昨天请了假去看我侄子由大变小的热闹,结果差点把自己赔进去,今天再不准时上班,真是要完蛋。
结果一接,是我侄子打来的。
‘工藤新一’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清楚楚地传入我的耳朵里,我放下心来,看来这小子已经在阿笠博士家了。
“小姑姑!你在哪儿?”
我张着嘴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他急吼吼地继续道:“一会小兰要是给你打电话,就说我在你那里,听见了吗?拜托了!!”
说完他就挂了,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我鼓起腮帮子,哼一声合上手机。
臭小子,就知道拿你姑姑当挡箭牌,就仗着你工薪族的没钱姑姑‘居无定所’不怕小兰找上来呗?
他这一个电话过来,我的心里又痒痒了,想要看热闹的顽劣基因不住地闹腾着,是上班重要?还是稳住哥哥重要?还是看变小的小新一重要?
“喂,你在想些什么?笑容好恶心诶。”
黑羽快斗的声音有些嫌弃,我发觉自己笑容猥琐,刚要尴尬地搓搓脸,就被他一下子把手拍开,“别弄掉了脸上的东西。”
“哦哦哦。”
在这个世界适应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放弃看小新一出糗的好机会?老哥还在国外,老板可以搪塞,只有柯南过期不候。
我摸摸下巴,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