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染红柚的衣裳,女人用手按住伤口,她先是一把将郡主推至台下。
没有顾虑的手握玲珑,把男人的剑挥开,再次与男人相搏。
男人感到柚的力度一下不如一下,便想着打持久战,把柚耗死。
而柚逐渐感到体力不支,她失血过多,唇白若霜,面覆薄汗,洗尽铅华,无人关注到柚此刻的唯美。
郡主在台下声撕怒吼着,她呼唤出男人的名字:
“潘郎。”而潘郎因柚阻挡了他的计划,一心只想把利剑再次刺入柚的腹部。
力量逐渐悬殊,柚开始不敌潘郎。
玲珑被柚刺入木板,柚用玲珑支撑住自己。
她快要撑不下去了,恍惚间柚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
“水璃”
“水璃”
“柚!”
柚眼神瞬间犀利起来,她的最后一剑划破男人的颈部,鲜血喷涌而出。
彼时柚的眼睛布满荆棘,颤抖地眨了眨。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倒在台上,再也起不了身,才缓缓合上眼眸。
可是柚不知道,在她倒下后,身边飞下来了更多的,持着剑要杀她的人。
柚倒下了,有人扶起了她。
而扶起她的人,一边半扶着柚,一边用剑挥向杀柚的人。
剑穗的云锦在空中摇曳,剑与剑之间相撞,发出刺耳的喧嚣。
如果柚刺是睁开眼,她一定能够认出,将她扶起来的人是泉月。
但泉月只能力抗一时,诸葛君跟了上来,她拽下自己的鲁班锁,砸向杀手。
鲁班锁几息间成为一密网,把杀手/网住,趁杀手们还没有挣脱,诸葛君收紧密网。
楚闻也赶到了,他先是让泉月把璃姑娘带走,后自己站在了杀手的正前方。
在杀手眼中,楚闻只是撒了一把药粉,但杀手们猜不到,闭上眼睛将会与这个世间永别。
杀手无了声息,楚闻冷漠地对藏在暗处的跟身侍卫说:“处理干净。”
楚闻继后追上泉月,他拿出绷带,让泉月把柚放倒。
“泉月,哪有人一上来把人扶起来又去打架的?”诸葛君对泉月说。
此时诸葛君正坐在一家客栈上房的软垫椅上,楚文还在给柚处理伤口。
“当时没想那么多,总不能我打着打着,一脚踩到璃姑娘吧。”泉月回答说。
其实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无非是觉得柚有些小可怜,跟上次见面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
诸葛君没说话,楚闻给柚上完药后,文质彬彬地走到一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说:“那么姬公子知不知道,你给人家璃姑娘扶起来再去打架。血流的更多了吗?”
楚闻一时有些无语,回想刚才血流的壮阔场面,他真该让泉月也见识见识的。
楚闻拿起毛笔,在一张草纸上写下一串药名,而后递给泉月。
泉月则拿起草纸,默默离开了房间。
待泉月离开后,诸葛君问:“璃姑娘还好吗?”
“不太好,但血终究是止住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危险了。”
楚闻叹了口气,又抑扬顿挫地说:
“只是她那剑还挺有灵性的,我一靠近璃姑娘,那剑锋芒一露,我的手就被割出了一道口子。”
楚闻把伤口展示给诸葛君瞧,若不仔细,还真发现不了那蚁子腿般的伤口。
楚闻说:“你看的不明显,其实伤口可深了。”诸葛君默了默神色。
她端了一碗茶清抿一口,感觉有点难喝,遂放下茶杯,对楚闻说:
“璃姑娘的玲珑剑原名玲琅,你可知玲琅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楚闻摇摇头,敛起神色。
“怎么说?”
“两瓶清丹。”
楚闻瞥了眼诸葛君,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金丝为底的瓷瓶掷给诸葛君。
诸葛君笑开了花,显出少女的娇羞。
“小闻啊,我就知道你上道,我就只跟你说啊。”
“这玲琅剑。其实锻造于一般工匠之手,但它与一般剑不同的是,它曾经入过屠骄境,被屠骄境的主人用功力淬炼过。”
“于是,于是这把玲琅就与那屠骄境主人相似,虽外表无害,但杀伤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屠骄境是个什么地方?”楚闻问,诸葛郡回答说:
“曾有一次,世族各大天骄携手历练于荒漠界,在荒漠界的沙尘之上,他们发现了一条晶莹的银线。”
“银线所处之地,鲜花肆意。其中一名天骄便想着把银线拿起,未果,就引得天骄们齐力攻击”
“后来银线显出裂纹,沙漠前方蔓延出绿洲。”
“天骄们走入绿洲,遇到一个女人,女人介时腕挎花篮,正蹲在绿洲上种花。”
“花在女人的手下以惊人的速度生长,花香四溢,天骄们便惊奇地询问她是谁,是怎么做到的。”
“女人于是站了起来,你猜女人说了什么?”
楚人老实说:“不知道。”
诸葛君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
“女人什么也没说,她杀了天骄。”
“那天,天骄的血浇在在绿洲上,滋养了一朵又一朵的野花,侥幸逃出来的天骄手持的便是玲琅。”
“自那以后,荒漠界的绿洲被称为屠骄境,女人就此成了屠骄境的主人,玲琅也因此声名大燥。”
“但可惜,最后逃出的天骄也在一周内死去。”
“我怎么感觉你在编故事吓唬我呢?”楚闻将全身重力靠在椅子上说。
诸葛君则摆摆手说:
“怎么会,那天骄你应当知道的,今文臣宰相师家上任家族的次子师檀生。”
停滞在时光中的茶盏无人问却,都想去再酌一杯春雪。
泉月从外面敲响了房门,于是茶盏荡漾起波纹,茶从过去流淌进现在的茶盏中。
泉月等到楚闻开门,他端了一张木板,木板上有一碗汤药以及晚膳。
泉月示意诸葛君去给柚喂汤药,自己与楚闻在一旁摆好膳食。
汤药被诸葛君用池勺一口一口喂进柚的嘴里。
汤药从有唇上漫出,又缓缓流入唇中,像岸边的潮汐,收回对沙滩的馈赠,只留下点点痕迹。
两日后,阳光再次透过窗户洒在床榻的一角。
柚听到瓷瓶间碰撞的声音,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诸葛君向她走来。
“璃姑娘,你醒啦,你已经睡了两日了,我准备了些清淡点的粥,你起来吃点吧。”诸葛君说。
柚用一只手撑起床榻坐了起来,另一只手捂着腹部,诸葛君坐在床榻对面桌子的一侧饮茶。
这茶是诸葛君最近的心头好,口感清凉,还有点小甜,诸葛君恨不得一日饮它八百杯。
“诸葛姑娘,你救了我。”柚用肯定的语气说,“大恩不言谢,诸葛姑娘,我会”
“以身相许?”诸葛君插断柚未尽的话,并打趣道。
“不,不,不,那太俗套了。”
“我看诸葛姑娘腰边常挂鲁班锁,就猜想诸葛姑娘喜欢机关巧物。”
“而我恰好有一本《诸葛记言.七》”柚顿了顿说:
“本来还有其他几卷,但因出门在外不好携带过多,就只带了第七卷。还望诸葛姑娘不要嫌弃。”
柚捧着《诸葛记言.七》泛黄的竹卷,昭示着其历经岁月的沉淀,但仍掩不了其中的光辉。
诸葛军惊喜的放下茶盏,顾不上整理淑容就哒哒哒的跑到柚身前,想一览奇书。
诸葛君故作娇羞的捂住了嘴巴,柚发现诸葛君的眼中银河流动。
除了柚无人知道,诸葛君此时褪去从容的面纱。
像每个平常世家小姐那样害羞、喜悦。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图书,柚又发现诸葛君的红唇抑制不住的微笑。
此时,诸葛君正如一朵娇羞的夏花,在柚面前缓缓绽放。
“有你这本书,就是再大的功劳我也揽得,只是老实说,我除了给你喂两日汤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恩情。”
“无功不受禄,这本书我是要不得的。”诸葛郡叹了口气,但她又接着说:
“但是,如果你把这本书给我,楚闻和泉月那里的恩情,我可以一并帮你了却。”
“我有他们所重求的东西,两物换一物。怎么样?”诸葛君用着诱哄的语气,企图使柚说出她所希望的。
“好。”没错,就是这句。
诸葛君轻伏在柚的肩膀,笑吟吟地,后又拿出两个小物件放到桌子上,指着蓝色的方盒说:
“这是给楚闻的,里面是药丸。”
面对青绿色的方盒说:“这是给泉月的,一指来自诸葛家剑祖的剑气”
柚一一记下,诸葛君对柚说:“那么,阿璃,我去把泉月和楚闻叫来,你要酬谢你真正的恩人啦”
柚点点头,等待诸葛君将泉月和楚闻带来。
她将窗打开的更大了些,在桌子上又新斟三碗茶,用的是从清水境拿的茶叶。
她整理好衣装,坐在椅子上,不尤想起了自己曾说下的狂言。
如今不过几月,自己便重伤他乡。
房门还未被敲响,柚便听到楚闻与泉月的谈话声
“没想到璃姑娘恢复的挺快,要不是你打架时扶起她,我猜应该可以更快”
“你进去时要不给璃姑娘道个歉?”楚闻说。
“你少来,我打架时有在关心她,她根本没流多少血!”泉月说。
柚从里面打开了房门,柚便看到一位风姿绰绰的少年郎,一只手搭在另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肩上。
在泉月与楚闻的视角中,则看到柚楚柳生姿,偏偏又坚韧顽强。
“璃姑娘。”楚闻和泉月说。
“楚公子,泉公子。”柚向两人点头,并与楚闻、泉月一起落座。
柚将两杯茶递给他们,感谢他们的相救之恩。
“楚闻不敢居功,只是说道:“举手之劳。”然后端起茶细酌,泉月也喝了一口。
楚闻、泉月对视一眼,没有多说,柚推出先前诸葛君给的两个盒子,蓝的给楚闻,青绿的给泉月。
柚说:“感谢二位的举手之劳,璃在此,只能以物相谢。”
看到盒子,泉月与楚闻也了然,诸葛君这是把算筹中的筹码给有了,不知道柚给了什么好处。
他们收下了盒子,楚闻拿出柚接下来几天要用的药,嘱咐她每日都要使用。
之后楚闻就先行告辞,泉月还想把茶水喝完,就坐着没动。
柚问:“泉公子可曾看到我的玲珑?”
“玲珑不是在你床榻的一侧吗?我记得楚闻让他的小书童,帮你的行囊以及剑全放那儿了。”泉月回答说。
“我没找到。”柚翻了翻行囊后说,泉月在旁驻足看了看,不说话了。
楚闻不像是喜欢收集剑的啊,泉月想。
柚已经开门出去,打算下楼找找或问问,而这时楚闻也走了过来问:
“你们看到楚石了吗?就是我那个书童。”
柚登时就跑下了楼,她几乎可以猜想楚石偷了她的剑。
而泉月追着柚离开,临走时对楚闻说:“你这小书童可不一般。”
“怎么了?”楚闻问,但没有人回答他了。
泉月飞快追上柚,他说:“在地上找,哪有上天看的清楚?”
他带柚跃上了客栈的瓦石顶上,由上向下望。
很快,他们便注意到了一个矮小的男人,手持一柄正在发光的剑,在寂静的小巷与另一个身穿黑斗篷的男人交涉。
没有任何准备的,柚从高处一跃而下,带着一股莽撞的少年气。
泉月跟随在柚的身后,而黑斗篷几乎在看到柚的瞬间,拿着玲珑就要离开。
柚出手打断了黑斗篷的离开。
他们争斗起来,柚要夺回自己的剑,而剑被黑斗篷紧紧握着。
柚赤手空拳,而黑斗篷却拔出了剑,当即要往柚身上劈下去。
未果。
柚眼中闪起了青绿色的火花,一张符纸在柚面前燃烧起来。
黑斗篷被轰然剑气击中摔于地面,柚看到黑斗篷在地上疼的打滚。
柚向后望,是阳光嘉奖英勇的少年,泉月还保持着执符的动作,向柚无忌地笑着。
“该拿起你的剑啦,璃姑娘。”泉月说。
他不在乎自己所作所为,损失了多大的代价。
至少他追回了朋友的重物,因此他感知不到
青春正张扬又肆意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