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酝酿了一夜的雨在凌晨时分倾盆泼下。
蜷缩在客厅角落熟睡中的皎皎似是察觉到了冷意,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天亮时这场下了很长时间的雨还未停,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的皎皎撑着地面坐起来。他动了动睡得发麻的小短腿,坐着怔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后就伸手将一旁奶瓶样的瓶子背在背上,撑着地面站起来后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进狭窄的卫生间,笨拙的开始解决生理上的事。
拉好裤裤后,他仰头怔怔的看着高高的洗手台,伸手比了比自己和洗手台的高度,转头去推一旁的凳子。
“呲呀——”
刺耳的凳子脚摩擦旧瓷砖的声音响起。
“死崽子大清早的闹什么闹?”
“没爹没妈的小兔崽子,一天天尽吃我白饭,要不是看你能买个好价钱,老娘我早就把你摁水缸里淹死了…………”
尖利的骂声响起,没一会被打扰了睡眠的女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怒气冲天的冲进来。手中的扫把都高高扬起了,却在对上小孩那双懵懂干净的眼眸时,硬生生没能挥下去。
“算了,打坏了卖不了钱。”
这样说着的女人丢开手里的扫把,转而伸出黑瘦的手狠狠地戳了下皎皎的额头:“你个死绝户的你大清早的闹什么!”
被她这一下戳得啪叽一下坐在地上的皎皎茫然的抬头,伸手指了指洗手台:“啊啊~”
皎皎,洗脸,洗手手。
见他这不会说话的模样,女人原本压下去的怒气再度燃烧,不耐烦地伸手拎起他的衣领,将人丢出门外:“滚去捡瓶子!”
被扔出门外又摔了个结实屁股墩的皎皎才慢半拍的察觉到痛意,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哭得好不可怜。
哭着哭着就被突然叫起来的肚子打断,皎皎也不哭了。低头望着咕咕叫的肚子,用小手拍了拍后,从肚肚前的衣兜里翻出来昨天没吃完的小馒头。
看着面前的小馒头皎皎咽了咽口水,怔了许久才张嘴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然后扭过头闭着眼睛把剩下的馒头放进了肚肚前的衣兜里。
不看,就不想吃。
馒头放进衣兜后他睁开眼小手拍了拍还在叫的肚肚,转身把身后的奶瓶放下抱着砸吧了口水。
做完这一切后他捡起地上的破布袋,双手撑着地撅着屁股站起来,走到楼梯边开始了下楼大业。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混乱区主街上的小孩比平常少了很多,除了那些四处翻找吃的野孩子外几乎没有小孩上街。
外城区的雨和内城区的不一样,没有完整净化屏障的外城,从天空坠下的雨是黑色的,带着轻微的酸性。虽然伤害性不大,但还是会让人很不舒服。
所以下雨这天就算是混乱区的人家也很少让小孩出去,因为在混乱区感冒了很麻烦,要知道黑诊所的药是很贵的。
当然一些从小就皮实的贫穷人家孩子,和四处找活干艰难养活自己的野孩子除外,这点雨是不可能阻挡他们出来找活的。
脑海里莫名想着这些的殷峥,在第二次路过主街时视线下意识往巷口的垃圾桶处扫过。
当意识到他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时,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蹲在街边点燃根烟边抽边思考。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小孩?
总不能人家叫他一声爸爸,他就真当自己是人家爸爸了?
就算他真把自己当人家爸爸了想养,以他这粗糙的生活水平怕是也养不活。
而且那小孩应该有爸爸,不然也不会喊爸爸两字。
瞎操心!
最后为自己这不符合平常的行为做出了总结,殷峥吐了口烟圈将烟在指尖碾灭,顺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起身离开。
一旁用余光瞄着这边的野小孩见他走后,动作迅猛的冲到垃圾桶旁,伸手将里面还剩大半截的烟捡起来揣进兜里悄摸跑开。
对身后的事一清二楚的殷峥并不予理会,毫不在意地踏进雨里大步离开。
就在他即将离开主街的时候,余光瞥见一旁的街道口,有一个拖着打湿了的布袋摇晃着走来的小孩。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看去。
小孩毛茸茸的黑发此时正湿漉漉地贴在额间,衬得被雨冲刷干净的皮肤越发冷白,也因此那张小脸上和手上的红肿即使隔着这么远殷峥也看得一清二楚。
应该是被这雨淋着了,那小孩的皮肤看着挺细嫩,昨天看见他时颈部和手腕处的皮肤都被粗糙的衣服蹭得发红。如今这带着酸性的雨落在这细嫩的皮肤上,结果可想而知。
看着小孩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眼难受又迷茫,显然不知道身上为什么难受的样子。殷峥不耐烦的啧了声,转身走进一旁的杂货店。
又翻了个垃圾桶的皎皎蹲在地上满眼的茫然,今天一个瓶子都没有。他扭头看了眼扁扁的布袋,发了会呆后又撑着地撅着屁股站起来,提着打湿的布袋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皎皎抬手摸了摸头,没有雨雨打头了哎。抬头往天上看去,就看见了一个黑黑的东西。
“?”皎皎歪了歪头。
撑着伞的殷峥见这小崽子越来越往后仰,突的想起来昨天他仰摔了个屁股墩的那幕,不由弯下腰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后脑勺。
被抵住后脑勺的皎皎左右动了动脑袋,发觉还是有个东西抵住后脑勺的他越发使劲往后看去。
他这点力道对殷峥来说跟没有差不多,见小孩仰得起劲他不由啧了声,将脸凑近准备吓吓他。
对上殷峥的视线后皎皎满脸茫然的眨了眨眼,似乎是因为这个角度而认不出人来了。
没一会记起这张脸是谁来着的皎皎眼睛一亮,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了茫然也没有了难受,只余满眼的喜意和高兴。
“爸爸。”稚嫩的声音飘入耳里,对上他亮如星辰的眼眸,殷峥手下意识一抖。
‘吧唧’
往后仰着头全靠他手指支撑着全身重量的皎皎当即往地上摔去,殷峥反应迅速地伸脚垫住他的后脑勺。
因为有殷峥垫着头和背上背着的奶瓶原因,没摔结实的皎皎只懵了一下就挣扎着想爬起来。
打着伞的殷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翻了壳一样的乌龟挣扎,丝毫没有插手帮忙的想法。
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的皎皎累得喘了好几口气,一身本就破旧的衣服沾上泥污后更不能看。
仰头看了看殷峥后,他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小手,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肚肚上的衣兜里掏出没有吃完的馒头。
一边咽口水,一边伸手拉了拉殷峥的裤脚,举起还没他手掌大的馒头递给他:“爸爸啊——”
殷峥低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不断咽口水的小孩,和他手上那个带着牙印明显是剩下的湿润馒头。
见殷峥没有反应,皎皎又扯了扯他的裤脚,将自己特意剩下的舍不得吃的馒头往上递了递:“啊啊—”
吃呀。
小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从肚子前的衣兜里,拿出他仅有的最好的东西递给他。
殷峥对上小孩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眼睛,一股陌生的感觉从心间极浅极浅的漾开。
他蹲下身直视这小孩丝毫不见恐惧的眼眸和瘦得没有肉感的小脸,抬手从他手上拿过了那小得仅有他拇指大的馒头,丢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
见他吃完馒头皎皎弯了弯眼眸,闻了下拿馒头的手,馋得砸吧了两下嘴,就撑着地站了起来。
他拖着布袋往前指了指:“啊啊~”
捡瓶子,换馒头,养爸爸。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殷峥莫名从他亮晶晶的眼眸里看出了丝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许是今天无事闲得无聊,殷峥还真就跟在小孩身后看他翻垃圾桶去了。
在连续翻了两个垃圾桶都没有瓶子后,殷峥瞥了眼小孩茫然的眼神不由皱了皱眉头,抬脚走进一旁的店铺。
从店铺里出来的殷峥在小孩走到第三个垃圾桶前,抬手将手里的空瓶子准确地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蹲在巷子口的野小孩见此就要上前捡瓶子,被殷峥一个狠戾的眼神给定在原地,在殷峥收回视线后才两腿颤抖的跑掉。
等皎皎来到垃圾桶前,费了一番劲捡到五个瓶子后,眼神都亮了。
“爸爸~”皎皎指了指布袋里的瓶子,又看了看殷峥,漆黑的眼里亮得像是落满了碎星,看得人心里发软。
捡到瓶子后的皎皎,拖着布袋走路时的步伐都不一样了。
打着伞走在他身后的殷峥,看着他走得一扭一扭的小屁股,莫名的就明白了天网上那些人说的可爱是个什么感觉。
漆黑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宽大的主街上,骨子里带着野性悍猛的男人打着黑伞走在街上,为了将就小孩的步伐,他走一步要停个十多秒,脸上却没有一丝不耐。
转眼天就黑了,楼梯间小脸上涂满了绿绿药膏的皎皎,此时正在咬着小米牙使劲的将手上的袋子往上拖。
他脸上的药膏是殷峥给涂的,涂的期间没掌握好力道,将仰着小脸乖乖给他涂药的皎皎戳倒了好几次,让本就因为酸雨红肿的小脸上又多了几道指印。
为此殷峥还陪出去了几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背了两天砖满脸麻麻赖赖的癞子回来时,浑浊的眼睛看了眼咬着牙爬楼梯的皎皎,他收回视线拘偻着背伸手从他手里提过布袋就往楼上去。
“你怎么回来了?”黑瘦女人的大嗓门传来。
“没活做就回来了。等有活了二狗会来喊我。”癞子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没有了布袋的皎皎爬起楼来轻松了许多,没一会就爬了上来。
黑瘦的女人看见他脸上的药膏翻了个白眼,心里估摸着是那个好心泛滥的人给他涂的药,伸手从桌上丢了半个馒头过来。
从地上捡起馒头的皎皎拍了拍上面的灰,回来前被殷峥投喂了几个小蛋糕的他并不饿,就将馒头小心地放在脏兮兮的衣兜里。
将馒头放好后他就走到他睡觉的地方,坐在旧衣服铺着的地面上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等待着睡觉的时间到来。
黑瘦女人瞥了眼他呆愣的模样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预收文《病弱雄虫徒手碎钢甲》又名《今天也有好好扮演雄虫》
什么是雄虫?
渡个劫,眼一闭一睁就变成妖族…哦不,变成雄虫的剑修厉青此时正拿着小本本端坐在桌前查埋头查什么是雄虫?
所谓雄虫,柔弱、自傲、身边还都有雌虫,暂且查到这里的新任雄虫厄涅斯·厉青,随身揣着小本本,一板一眼地按照上面记录的做,力求扮演好雄虫等这个身体的主人回来。
首先得柔弱,尤其这个身体的主人出生时就带了病在骨子里,比起其他雄虫来说还要病弱上许多。
其次就是得傲,一向低调的厉青觉得这点比装病弱还要难办,但还是抑制住心里的不适,硬装出一副傲得要上天的模样。
最后就是得找个雌虫随时跟随在身旁照顾自己。
不过找谁呢?
听说雄虫挑选雌虫时是有标准的,不怎么弄得清楚这些标准的厉青茫然了一阵,突然灵光乍现,把目光放在了那些被雄虫榨干价值丢出来的雌侍身上。
这些雌虫曾经被其他雄虫选择过,那么说明他们一定是符合雄虫挑选雌虫的标准的。
怕漏出破绽被其他虫族察觉出不对的阮青,就这样埋头在这些被抛弃的雌虫中扒拉起来。
双洁——别问我怎么洁的,反正是双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