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凌晨十二点,池建华还独自一人逗留在这间不常住的别墅中,他静静地坐在池允轩的床边,低垂着眼眸,床上的儿子紧闭着双眼,难得安详的熟睡。
这份安静是久违的,但是在没有开灯的房中显得有一份诡异。
敞开的窗户中透处一丝的月光,月光朦胧的照亮中央的一个方寸。
池建华像是等待到指令般的起身主动替床上的人解开手脚上的束缚,这个动作可不轻柔,甚至有点粗暴,可是池允轩没有的反抗也依旧陷入熟睡。
他的手脚都是靠着手链脚环强制的绑在床的四个角上,开启的钥匙一直由池建华贴心携带,怕的就是一旦儿子获得自由就会自寻短见。
可是如今看来,这种束缚也不再需要。
他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悲切,只是悲切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窗外就发生了异常的动静。
窗外的榕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整棵树都在剧烈的摇动,其中一枚树叶摇晃着被吹飘了进来,它恰好窜进没有关紧的窗户,在半空中漂浮了一会,最终落在地板上干涸的血迹中。
池建华对眼前的场景没有流露一丝的诧异,他不自觉握紧床上儿子的手,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方问道:“你来了?”
似乎有什么,正在回应。
突如其来的大风降临,越来越多的树叶从窗外飘来,它们形成一个小漩涡从中隐约透出一个人形。
仔细一看那不是人,从树叶中冒出的是个脑袋,纸扎的娃娃两颊涂着红通通的胭脂,身上穿的花花绿绿。
纸人从树叶的包围中走了出来,她的脸像是一个圆乎乎的喜娃娃,两只手拱着,只有一张死板的笑脸,嘴角高高的扬起。
“池老爷好!我家主人让我过来问你,有没有改变心意?”
她的声音尖锐中带着一点平板的语调,纸人站在月光所照亮的范围内,一双眼都是黑漆漆的墨汁,她摆着笑脸,弯下腰,两只手还维持着拱手的模样,毕恭毕敬。
池建华耐着一肚子的火气,只是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狗咬狗呢?”
“我家主人说了,她要我问您,当年的余丽丝,您还记得吗?”
池建华在听到余丽丝的人名时脸色就霎时间惨白,仿佛过去的岁月被无情的揭露,他先是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与这个可怖的纸娃娃对视。
她在笑着,甚至在讲出这通话后笑的更加灿烂,花花绿绿的劣质服装在此刻只留下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
池建华情绪在震惊过后稍作缓和,后来他也只是瘫软般的坐在床边喃喃道:“我不记得有这号人。”
纸人似乎料到了对方会这样说,于是摇头晃脑般的继续说道:“我家主人说了,如果您说记不得,那她还要我问您,池允文就葬在这面墙里,您知道吗?”
这个冲击远远比先前那个来的要大,就在池允文这个名字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双腿的打颤。
他艰难咽了下口水,缓慢的扭头望向身后的这面墙壁,墙壁空空如也,可是纸人说的这句话又让他心惊胆战。
忽然天花板上似乎有什么流淌了下来,黑红色的液体沿着墙壁缓缓的流淌,瞬间占据了整面墙,涌动的黑红色,像是一片血海。
池建华整个人吓得往后退,他指着那面墙的异状,这了半天也没有流畅的讲出一句话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哦~”纸人瞬间移到他的耳边,悄悄地说着。
这话更是吓得池建华浑身发抖,他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给紧紧捏住,血液被冻结。
他紧闭着双眼抗拒着眼前的景象,他后退的途中撞上了床边,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去,她轻飘飘的扶住池建华的双肩。
纸人丝毫不会去在意池建华内心的恐惧,她轻轻的唱道:“他的命好苦呀,被爹爹做成招财的阵眼,他好苦啊。”
池建华闻言,冷汗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池允文是他和原配陈茜茜的头胎,只是这个孩子命苦,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他还依稀记得那个孩子的模样,皱巴巴的脸通红的身体,小小的手甚至握不住一个指头。
出生的时候胎位不正,脐带绕上脖子,摆在现在,这连个问题都算不上,可是那是几十年前的医疗条件,接生的地方又是个小诊所,孩子拿出来就没了气息,后来虽然救活,但是就连哭声都没有。
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往往意味着新生命的诞生,也象征着健康,但是池允文没有,他安安静静的在医生手上,甚至还睁开了眼睛,双目略显呆滞。
医生拍了他好几次,力气大到皮肉都泛红,也没见他吱一声,这一点都不是个好兆头。
池建华当时甚至还没有拥有一个可以养得起全家的工作,家里也属于揭开锅没有两颗米的条件,孩子落地不会哭,陈茜茜又营养不良出不了奶,孩子虚弱的不行。
就连接生的医生都委婉表示,窒息时间这么长,很难说脑子有没有问题,夭折的可能性很大,你们两个人又这么年轻。
这个夭折的话外之音很简单,家家都五六个孩子,生活过得不易,干脆不如趁着没什么感情的时候给放弃,至于放弃的手法,不言而喻。
池建华在这个建议前的确动摇了,正如医生说的一样,他们两个人还年轻,孩子可以再要,家里的老婆还病秧秧的在床上过月子,可是这月子过得连个鸡蛋也吃不着。
但是这毕竟是头胎,初为人父内心中还是存在着不忍,池建华犹豫的谢绝了医生建议,他几乎是用跑的离开了诊所,因为他怕自己呆下去,就会真的听了。
隔天,村头来了个算命的,他一只眼睛瞎,眼白浑浊不堪,腿还瘸,手里拄着个拐,摊子也就一个树墩,手里拿着个光滑木板,几个字写的倒是漂亮,他专门给不认字的人家起孩子名,讨个饭吃。
一群人把他围了个严实,村里人都爱凑热闹,尤其才生孩子的家里,大字不识一个,孩子都起了贱名没大名,叫狗子的都好几个。
贱名好养活,满村的大人都图个好养活,什么出息不出息倒也不重要,肚子里吃饱饭,就算日子过得很不错,当然他们这些人没一个能吃得饱穿的暖,可是日子还不是这么一辈辈的过下去吗?
池建华凑了这个热闹,他站在人挤人的群众中,垫着脚才看到里面的老头,他拿个小板,用手指头沾水写的字。
至于为什么喊他算命的,则是因为他早些年挨个村支过摊,后来管得严,他就不算命,改给人起名字,写信,偶尔兴起,也教周围小孩子识字。
池建华看了一会功夫,见这里人多,抬头一看天也快黑了,也就不准备继续凑这个热闹,正要离开就被那算命的喊住:“小伙子,你等我一下。”
池建华面露诧异,他指了指自己,只见那半瞎点头,他说:“是你没错,你等我一下,有点事想与你说。”
池建华心里嘀咕着,但是还是停了下来,他见着算命的把最后的名起完,他向周围人说着今天结束了,其余人扫兴的离开,他就收拾着地上的木板,又放在一个脏兮兮的布袋子里,给挂在脖子上。
他瘸腿,走路一拐一瘸,他慢吞吞的走过来与池建华说:“你家里是不是才生了个孩子?”
池建华迟疑的点头,那算命的忽然叹了口气。
池建华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他问道:“我那孩子有什么不妥吗?”
算命的抬起眼,那不瞎的眼睛也是半眯着,眼皮塌下去遮住了他绝大多数的情绪,他讲:“你儿子生来可是不会哭?”
“如果没出错的话,他出生的时候应该踏过鬼门关,在门前绕了一头,又回来了?”
话音刚落,池建华心里就是大震,这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儿子他……到底是怎么了?”
算命的摇头,“你儿子是走阴的命,这类人通常活不久。”
池建华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也是很不舒服,正在此时那老头话锋一转,认真的问道:“那你想不想从此富贵荣,享用不尽呢?”
池建华愣在原地。
夜深了,陈茜茜躺在床上,被子的棉絮结块,今年也没来得及弹,一大块被子硬邦邦又冰凉的盖在身上,她闭着眼却睡得不踏实。
孩子睡在她身边,静悄悄的也不哭不闹,旁人都在说自己孩子多会闹腾,她孩子仿佛假的一样,这么长时间不哭不闹,连声也不会发,也许就像别说的那样,自己的孩子可能是个傻子,也可能是个哑巴。
无论哪一个猜测,陈茜茜心里都不是个滋味,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结果是个傻子,谁能接受的了呢?
况且如果不是自己胎位不正,孩子兴许健健康康的,说到底,当妈的自己都不合格。
正在此时,她听见了脚步声,对方捻手捻脚轻悄悄的走到床边,陈茜茜心口一紧,她睁着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抱起了她身边的孩子。
池建华的脸藏在黑夜的阴影里,他抱着孩子正准备离开,陈茜茜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她低声质问:“你要把他带到哪去?”
池建华听见妻子的声音,呆愣在原地,他抱着襁褓里的孩子,艰难的开口,“茜茜……你怎么还没睡觉?”
两人相对无言,池建华一时间也无法面对妻子的目光,他坐在床边逃避般说:“我们养不活他。”
“那要把他送走吗?”
池建华缓缓的摇头,“这孩子谁肯要?”
陈茜茜捂着脸开始痛哭,黑夜中,家里连煤油都烧不起,又怎么能够照顾一个有毛病的孩子。
她哭的上不接下去,嘴上却没有继续坚持。
池建华一狠心,趁着天黑就把孩子给带走了,算命的在村头的大树下等着跟池建华碰头,他摸着黑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跑过来。
算命接过池建华怀中的孩子,他粗糙的手伸进襁褓中摸索着孩子娇嫩的皮肤,那孩子罕见的开始抗拒,他朝着池建华所在的位置张开手想要离开。
可是当时天太黑,池建华没有看到这幕,不然或许会回心转意也不一定。
池建华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算命满意的收回手,他道:“真的。”
“可是你要是有这本事,自己何必混的这么惨?”
算命先是一愣,继而笑道:“年轻干过错事,插手过不该插手的因果,这是报应,我也直白说了,这孩子走阴,命不好,可是有阴缘在其中,阴缘对我而言,下辈子找个好胎,你把他给我,我也替你改个富贵命。”
后来孩子给算命的抱走了,黑夜里池建华只能看到算命一瘸一拐的背影,他没有阻拦,只是目送。
其实走不走富贵命不是最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觉得养不下去,算命的这通话不过是个往下走的台阶。
池建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算命的老头,他后来选择离开家,去其他城市闯闯。
也算他运气不错,头两年温饱就不成问题了,池允文这个名字也是发家后才起的名,当初那孩子出生就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
等到他事业做出规模,有余钱买下第一栋别墅,池建华收到了一封信,这信上寥寥几字:当年我给你改的命,还算成功吧?
这几个字勾起了池建华的恐慌,那些以为忘却的记忆又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遗忘。
陈茜茜当初因为月子里心绪不宁,留了病根,现在日子好过,人却郁郁寡欢,孩子也再也没有怀上,她偶尔看到街上别的十几岁孩子还说念叨说:“我儿子要是还在,应该也这么大了。”
别墅的装修由陈茜茜监督的,池建华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在家的时候也变多,夫妻二人虽然讲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合,但是也有点貌合神离的意思在其中。
别墅建成后,池建华回来过几趟,陈茜茜不知道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从原来的郁郁寡欢一扫而空,她变得活泼的异常,她跟池建华吃着饭,突然说道:“还有九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池建华愣了下,他放下筷子惊喜的说:“你怀孕了?”
陈茜茜红着脸点头,她摸着小腹讲:“我最近不舒服去医院查了一下,说我怀孕已经三周了。”
池建华流露出罕见的兴奋,他久违的抱住自己的妻子,说道:“我要当爸爸了!”
当晚,他是搂着自己妻子睡的觉,主卧室在三楼,池建华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什么人的靠近,他忍着睡意睁开睡眼,结果看到一个小黑影,一溜烟的钻进陈茜茜的肚子里。
陈茜茜不适的哼了一声,然后换了个姿势。
床头正对一面镜子,池建华被吓得困意全无,完全惊醒,他的手摸向陈茜茜的肚子,当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先前看到的场景又无法解释。
那黑影是什么呢?
第二天,他怀揣着疑惑对妻子开了口,结果陈茜茜只是笑,她摸着小腹温和说道:“那肯定是我们儿子啊,小文回来了。”
这话听的池建华浑身不舒服,他偷偷看了一眼同床几十年的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她十分的不对劲又异常的陌生。
接连一周池建华都在家里过夜,他逐渐发现陈茜茜的异常,她时常会对着一面墙自言自语,怀孕才一个月已经开始准备孩子房,她织着毛衣对空无一人的角落说道:“妈妈在给小文做衣服呢。”
“你看,红色好不好看?”
当池建华推开门,她又会不再言语。
妻子在瞒着他什么,池建华忍受了一周后,还是感觉到莫名的惊慌,他拿着出差当借口离开了家门,这一离开,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自己养小情人的家。
小情人穿着白色的吊带裙,出门迎接,她就像一朵才绽放的花,处于最美的年华,转身间都让池建华觉得放松。
她坐在钢琴面前,开始弹奏一首歌。
浪漫的钢琴声让池建华昏昏欲睡,他闭上眼享受了一个短暂的休息。
此刻的池建华没有想过,这个小情人的名字会成为他以后不想回忆部分,她的纵身一跃,包含着对池建华对她的爱恋一同投入冰冷的江水。
纸人的几句话,勾起池建华心中最为黑暗的部分,他望着对方艰难的开口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纸人笑了起来,她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家主人问你,你想平白无故把命留给林离吗?”
“哪怕你儿子早就死了呢?”
池建华喃喃道:“当初我与她说好的就是,哪怕死,只要结束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就好。”
纸人咄咄紧逼:“你就舍得把自己的命换一具尸体吗?你就不怕自己儿子的魂已经被她打的魂飞魄散吗?”
池建华被逼的厉害,这才忍不住跳脚:“可是你难道就不是别有所图吗?我听你跟听她的又有什么区别!”
纸人收敛了情绪,缓缓的说道:“我只要林离不好过,我又为什么要难为你。”
“只要你按我的做,我保证你没有后顾之忧。”
池建华不肯信,“你们嘴上都这么说,实际上藏了什么东西,都没人知道!”
“茜茜死了,丽丝死了,现在我两个儿子都死了!”
“没一个人能够平安活下来,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纸人问道:“那你想不想池允轩活下来呢?”
池建华愣了一下,他摇头说:“我知道他死了,你不要想用这种谎话骗我。”
“我怎么是骗你,你儿子能够附身吴娇娇的身体,就能回到自己身体里,只不过他的身体里被占了位置,一时进不去而已。”
纸人转了个身,漂浮在半空中,身后涌动的血海全部消失了。
“我给你这个机会,不是因为我有求于你,而是我不想继续麻烦,你同意便同意,不同意就作罢。”
“林离出手必取生魂,你就敢信任她?”
池建华开始犹豫,他望着床上熟睡的儿子,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纸人歪着脑袋,慢慢靠近,“你对得起余丽丝吗?床上的那不是她的儿子?”
她用着诡异的腔调开始唱:“她在看着你,她在望着你~当年是谁悄悄拿走她的孩子,当年是谁害得她跳入长江?”
池建华眼前发黑,结果突然出现的一张惨白的纸人脸直勾勾的抵在他面前,他吓得倒在地上,胡乱的往后退。
“活下去吧,你要赎罪的。”
池建华心理防备轰然坍塌,他终于忍受不住,点了头。
纸人心满意足的说:“现在,把你的手伸过来。”
第二天早,他们再次集合在一楼的餐厅中,早上七点的时候每个人手机都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是池建华,上面写着早餐已经送到了,在一楼的餐厅放着。
早餐应该是由别人从外面送来的,不过敬离也没有看到究竟是谁送的,它们只是连同外卖的盒子一起放在餐桌上。
王品正似乎这一夜过得并不舒坦,他的眼下发青,面色憔悴,鬓角隐约冒出白色的发茬。
敬离先前在楼上远远的见着他,发现他似乎脚有点毛病,走路一瘸一拐,扶着楼梯的把手慢吞吞的往下走。
不过也算他倒霉,下楼拐角正好撞见往上走的魏昀,那会满脸更是大写的惊慌,他慌乱无措的先是想跑,但是人都撞眼前了,只好不断冲人鞠躬点头,连声问早。
魏昀都吝啬于给予一个眼神,她抬起头冲着楼上的敬离打招呼,“阿离。”
敬离还没接话,王品正这才注意到另个人的存在,又是赶忙一通问好。
于是敬离沾光,也享受了一次被人毕恭毕敬的问候。
她小人得志似得在下楼时哼起了歌,两人汇合后,魏昀熟练的手搭到敬离的腰上,手这么一揽就轻而易举的把人拉近到怀中。
敬离紧张的先是望了四周,没见着王品正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她小声嘟囔着:“大庭广众,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我怎么不注意形象了?”
敬离无语道:“那你手怎么回事?”
“我以为我们已经确定下关系了。”
魏昀这话说的竟然还有点委屈的腔调,听的敬离目瞪口呆。
确定关系了吗?确定什么关系了?除了师徒她们还有别的关系吗?
还是昨晚已经算是一吻定情了呢?接二连三的问题塞入敬离的脑中,她无法完全消化,只能晕乎乎的任其发展。
只是发展实在来的太快,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飞快的行驶过去,除了感觉到想要尖叫,余下就没有太多的感觉。
“你既然已经答应我了,就不可以出尔反尔。”
敬离弱弱的问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跟我寸步不离的在一起。”
敬离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出来着的,昨天因为一个意外口误的插曲结果就接吻了,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一路奔去,身为当事人的自己甚至回味不出个滋味。
今天早上是在魏昀抱在怀中醒来的,敬离恍惚的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依旧觉得不大真切。
敬离很隐晦的打探,“要是我没有遵守诺言怎么办呀?”
魏昀手搭在扶手上,轻飘飘的说道:“人皆有一死,何必担忧?”
敬离噤若寒蝉,扮演着她无知无害的小徒弟形象。
时间转到餐桌,他们原先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吴娇娇连夜送去了医院,目前生死未卜,池建华虽然有发来短信,不过倒是不见他的踪迹。
这顿饭还是只有他们三人解决,敬离身侧坐的是魏昀,王品正一个人坐在角落中,他面前放着两个餐盒,似乎是馄饨与汤包。
七点已经过半,池建华迟迟没有出现,早餐的种类依旧丰富,然而魏昀却没有动筷子,她垂着眼眸不知思索什么。
敬离吃着碗里的粥只觉得寡淡的没有米的香味,对面的王品正吃倒是挺香,看的敬离都有点馋了起来。
碟子里还有点小菜,敬离夹了一筷子的萝卜干,嚼起来又没咸味还发干。
魏昀侧头过来,压低声音道:“别吃了。”
敬离这也放下了汤匙,她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东西都是被吃剩下的,你现在吃了也味同嚼蜡。”
敬离不解,“吃剩下的?”
“你知道祭祖的时候会供奉吗?”
敬离点头,于是她听到魏昀继续说:“这就是那种供奉的菜,色香味都被鬼吃了,你还能尝出什么滋味呢?”
敬离闻言不由的恐慌起来,她目光移到角落中的王品正身上,他大口大口的吃着,乍一看很是投入,仿佛眼前的不仅是早饭,更是什么了不得的珍馐美味。
这是鬼吃过的东西,人吃都无味,王品正究竟在吃什么劲头呢?
魏昀顺势望去,也是微微皱眉,她察觉到四周的不对劲,起身说道:“事情恐怕有变。”
“有变?”
敬离急忙随着魏昀一同起身,魏昀带着她走向大门,准备离开,结果一打开门,门里竟然又是别墅内的景象,王品正还在餐桌上埋头吃着,他似乎感知到敬离的目光,冲他咧嘴笑了起来。
魏昀表情没有变化,她关上门说道:“中招了。”
“现在这里只能进,不能出,有人做了阵,不想我们离开这里。”
敬离担心的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是阵就有眼,不可能毫无破绽。”
魏昀思索道:“先随我去三楼,我一直觉得那间房里有别的东西,而且今天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敬离楞了一下,她回想个遍也没能理解魏昀的意思。
魏昀向人解释道:“小鬼多的地方,即使空间再大,也觉得压抑,因为人看不到鬼,可是他们也实际存在,今天这里太空了,往日成窝的鬼魂不见踪迹。”
她们朝着三楼走去,敬离小声问道:“没有小鬼不是好事吗?”
“事出反常态必有妖,这不是好兆头。”
敬离被魏昀拦在自己身后,她打开池允轩的卧室,果然床上已经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四个锁链也全部打开,地板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没有处理。
血迹上更是有成堆的落叶。
敬离好奇的说:“哪来这么多落叶?”
魏昀食指抵在嘴唇,轻轻的嘘了一声。
她走到屋子中央,弯腰捡起一片树叶,那叶子明显是窗外的榕树叶,手指摩挲过叶子的脉络,察觉到熟悉的气息。
“秦二来过。”
敬离听着这声秦二忽然意识到这是昨天魏昀讲过的那人,这是她的二徒弟,而且是想要她命的那种徒弟。
“她不是……”
敬离欲言又止,魏昀望着她点了头。
……卡文卡的太惨了!我终于放上更新了。希望能够在两章之内结束这个世界,悄悄透露,下个世界会是修真!
求收藏,求撒花(╥_╥)今天上的榜好毒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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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的女友是阴阳先生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