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抹晨光洒在剑宗上。
剑宗弟子在山脚集结,七峰四堂弟子共计二十七人,除了程禾禾,修为皆在金丹期及以上。
其中上凌峰弟子弟子最多。
只因为今年各长老要准备年底的剑宗大比,索性派程烟凝带领剑宗弟子,乘飞舟前往南境。
程禾禾靠在飞舟旁,欣赏修真界的风景。
林顷云走过来时,看见的就是粉衣少女吹着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走上前,递给她一盘甜糕,“在想什么?”
程禾禾用手指夹起一块甜糕,尝了一口,笑眯眯回道:“上次试炼的背后人若在此次弟子中,我们没有好下场。”
说完,她看向甲板上被众人拥簇着的程烟凝,身旁是一眼不苟言笑的赵芊。
赵芊察觉她的视线,也看了过来,见是他们二人,目光骤冷。
程禾禾吃着甜糕,隔空跟她打了个招呼,见对方脸色更臭,她笑意更甚。
林顷云将二互动看在眼里,只需瞬息,他就反应过来,“你觉得是她?”
“对呀。”程禾禾觉得甜糕味道不错,继续吃着,“上次我吃的甜糕里面掺了槐花蜜,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程家人。”
“再说了,你可别小看女人的记仇能力,那日我撞破了她的好事,你说她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林顷云不了解女子的心思,但听见程禾禾这样说,只是严肃道:“我会保护你的。”
程禾禾再次被少年的真诚逗笑。
她唯一能回报的就是将林顷云带来的甜糕吃干净,吃完还夸了几句好吃。
接下来几日,程禾禾闲着无事就在飞舟上看风景,也不修行。
同行的弟子皆是剑宗内佼佼者,见她懒惰的样子,愈发看不起,觉得她是个废物。
更有甚者,私下让林顷云离程禾禾远点,但收到的只有少年的冷声拒绝。
行了三日,终到南境。
南境被沙漠围绕,长年干旱。
此次接待各宗弟子的宗门是音修众多的清音阁。
清音阁的弟子一看见程烟凝,脸都要笑开花,尤其是为首的长老,直接将人带往主殿见宗主了。
原因很简单,程烟凝也是音修,且天资极高,一把妙音琴打败天下音修无敌手。再之她为人淡然,是音修长老们喜欢的样子。
可惜,当年程烟凝拒绝清音阁的邀请,转而去了九霄剑宗。
为的就是情。
程禾禾以及其它弟子就被带到专门的客舍,休息一日,等第二日所有修士抵达,一同进入秘境。
因白日程禾禾喝了些浓茶,晚间睡不着,带着林顷云出门玩。
南境夜市很是热闹,二人碰上有戏班子在唱戏。
程禾禾还没听过正宗的戏曲,拉着林顷云往茶楼走。
没想到,却碰上个老熟人。
明灼在楼下看见她,兴奋地招手:“禾禾,我就知道你也会来!”
林顷云看见容貌妖艳的男子,皱了皱眉,“他是?”
“他啊。”程禾禾边嗑瓜子边解释,“蓬莱岛主的儿子,元婴初期医修,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吧,我叫他师兄。”
程禾禾说得简单,殊不知林顷云听见“师兄”二字,眼神冷下来。
一句话的功夫,明灼早已跑上楼,身后还跟着几个提东西的弟子。
他一屁股坐在程禾禾旁边,桃花眼潋滟,“禾禾,在剑宗有没有想我?”
程禾禾正在看戏,懒得搭理他。
明灼觉得无趣,伸手抓面前的瓜子吃,却被一双手捏住手腕。
他看向一旁坐着的冷面男子,视线停在对方脸上,好奇道:“这位师兄,怎么了?”
林顷云听见他亲近的口吻,眼神越发冷,“不要抢她的东西。”
“不就一盘瓜子,禾禾的东西我们都是从小一起分的。”
明灼头靠近程禾禾,在林顷云的角度看来就是两人依偎在一起。
林顷云不知为何心里冒出火气,将明灼一把拽起来,“男女有别,大庭广众之下,该是注意才是。”
林顷云这话是冲着程禾禾说的,奈何对方看戏看得入迷,根本没注意二人的举动。
明灼从小也是被捧着长大的,哪受过这样的气,他对林顷云冷笑道:“这位师兄,你又是谁啊?”
林顷云持着剑,气质冷冽,“九霄剑宗林顷云,她的师兄。”
说时,他还特意加重师兄二字。
明灼听见这话,眨巴眼睛,态度顿时来了个大转弯,连忙拉着林顷云笑道:“原来是剑宗的师兄啊,我们禾禾应该没有给你惹麻烦吧,以后她还要靠你多照顾。”
说他往后挥手,几个弟子抱着一堆东西上来,他从里面挑出几样东西,就要送给林顷云。
林顷云看着几盒金银珠宝,他心里忽而生出一种慌张感,转而看向看戏的少女。
原来,自己不是她唯一的师兄。
自己也给不了她这些东西。
蓬莱岛主的儿子,出手阔绰,修为已经步入元婴。
这哪一样都比他这个师兄好。
程禾禾被两道目光注视着,自然回神。她看向站着的二人,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不坐?”
林顷云不说话,情绪看起来不太高。
明灼倒是笑眯眯地,抬脚就要往程禾禾旁边坐。
程禾禾皱了皱眉,将凳子往里推,不悦道:“明灼,这么大个地盘,你非得坐我旁边?”
明灼扬起眉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挨着你。”
一旁林顷云听见这话,忽觉心中又被插了一刀。他一直以为,程禾禾和他一样,都是彼此在剑宗的依靠,可没想到,程禾禾和他不一样。
林顷云自觉无趣,想要离开,转身时,却被一双手拉住。
他回头,少女手心是一捧瓜子仁,笑眯眯地问他,“林顷云,你该不会陪我逛累了,想逃跑吧。”
林顷云眼睛一亮,接过瓜子仁,坐回原处,一颗一颗吃着瓜子,周身的冷厉都散开。
明灼看得眼热,不情不愿坐在程禾禾另一侧,“此次南境秘境,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特意跟父亲开口,也来参加这次秘境。”
程禾禾都不忍揭穿他,“你确定你是来保护我,而不是看中传说中的神药?”
明灼被戳穿,也不在意,反而专注盯着程禾禾道:“我的就是你的,到时候我拿到手,定然会分一半给你。”
程禾禾眯了眯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此次,我势在必得。”
少女的话落入明灼耳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他怎么会嘲笑程禾禾,只是觉得她可爱,“好好好,我会帮你的。”
程禾禾撇撇嘴,懒得搭理他。
林顷云在一旁听见二人的互动,心里的不悦全散开。
原来明灼什么都不知道。
一场戏唱完,明灼与二人告别,约定翌日再见。
程禾禾漫步在街道上,心情还不错,但她能感觉到身旁的人欲言又止,“林顷云,你怎么了?”
林顷云还是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你没有告诉明灼,翻云弓的事?”
程禾禾还以为他一晚上琢磨什么,结果就是这件事情,她将蓬莱岛的事跟林顷云解释一番。
她从幼时就生活在蓬莱岛,身边能相信的人只有秋水。
一次在蓬莱岛药圃里和明灼相识,两人成为朋友。但一个是众星捧月的蓬莱岛主之子,一个是被抛弃的程家少主,待遇天差地别。
若是她将所有事情说出,明灼和她之间必然会掺杂外界利益。
索性,什么都不说,就当个普通朋友,还能畅所欲言。
“所以,你也要保密。”程禾禾看一眼林顷云,“他有些时候不着调,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林顷云点头,脸上露出些笑意,“那你当日为什么要在我露出底牌?”
程禾禾哼一声,“当然是因为,你是能保护我的师兄啊。”
林顷云知道她是在哄自己开心,但确实很管用,因为她的解释,他开心不少。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医修,只要不总是来招惹他的话,他自然不会计较。
但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翌日。
各宗弟子全集结在秘境门口。
明灼大摇大摆带着一众蓬莱岛弟子向程禾禾问好,很明显,他是想给程禾禾撑场面。
在场人面上不显,心里早就浮想联翩。
他们原以为,程家少主在蓬莱岛一定是受尽苦楚。可没想到,程禾禾居然在蓬莱岛挺受欢迎。
蓬莱岛弟子个个护着她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因此,众人开始不经意关注程家二女的举动。
程家少主即位大典在即,原本最有希望的是程烟凝,现在程禾禾得了蓬莱岛的支持,那事情就说不准了。
要知道,蓬莱岛是三界最擅医术的地方。
将一个小女娃的性命延长个几百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远处,程烟凝看着被蓬莱岛修士围着的少女,还是淡然的模样。
赵芊站在一旁,有些焦急:“烟凝,此次要不要让她死在秘境中。”
“若蓬莱岛真有法子救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筑基,她还不足以成为我的障碍。”程烟凝眼里都是不屑,“此次必须拿到神药。”
程家少主即位大典不到半年,这次她必须在众人眼里狠狠搓一搓程禾禾的锐气。
也得让整个修真界知道,程禾禾就是一个废物。
待天光大盛时,秘境开启。
各宗弟子结伴进入秘境。
程合合跟在林顷云身后,屁股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
明灼全身揣满法宝,紧张兮兮跟着二人。
直到全部人进入秘境,秘境入口轰然关闭,就在众人紧张之时,一道魅惑的女声传来。
“上祀降至,捉妖开始。”
程禾禾听见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捉妖?
她这筑基期的修为,应该捉不了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