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感觉自己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
他做噩梦了,梦到今天下午玩四角游戏的时候,在黑暗的屋子里,碰倒下的那个“人”。
对方的头颅掉落在了地上,脖子上是空的,他当时踢到的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正是对方的头。
在梦里,他捡起了那颗头颅,对头颅正冲着他咧嘴阴笑。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
一个细微但稚嫩的声音响起,在李清风的耳边。
李清风热得出了一身汗,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唱儿歌,什么小皮球之类的。
小皮球!!!
李清风原本睡得迷糊,突然由小皮球联想到头颅,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一抹额头出的汗,心想,莫非又做了一个噩梦?
就在此时,他的床头,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哥哥,你踩到了我的头,好痛啊。”
李清风浑身僵硬的转过头去,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抱着自己的头颅,站在他的床头,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的时间,手上的头颅正阴毒的盯着他看,嘴里还凄厉的喊着痛。
“鬼!”
李清风撒开脚丫子,就往宿舍门外跑去,那无头鬼死死的追在他的身后:
“哥哥,别跑啊,陪我玩。”
出了宿舍门,李清风就被孔方强一把拉入了他的宿舍。
“别出声,我这屋子暂时是安全的。”
李清风这次发现孔方强这宿舍门上贴了一道黄符纸。
孔方强解释道:“这黄符纸是我在公会里完成任务后,得到的奖励,可以遏制厉鬼的宝物,但只能用三次,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用它了。”
李清风作为一个新人,自然不懂公会是什么,但孔方强也没打算给他解释,只是说:“等你完成了这个任务后,你就会明白什么是公会了。”
孔方强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支香烟,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后,才道:
“他妈的!狗日的游戏,我们玩的那两个游戏里碰到的鬼物晚上都来宿舍找我们了,这哪里是我们玩灵异游戏,根本就是成为鬼物厮杀的猎物罢了。”
他一向冷静,今夜也忍不住骂娘了。
实在是孔方强想到,万一每一天玩的游戏中的厉鬼,到了夜晚都来找玩游戏的人,那岂不是每晚都没办法休息好了,这倒还是其次的,最关键的是,夜里的厉鬼,你能抵抗一次,那第二次呢?
这就像是车轮战,疲于应对的只有被围攻的人。
李清风也想到了这一点。
孔方强的黄符纸今夜是第二次使用了,就算明天晚上还可以使用一次,他再厚着脸皮躲在孔方强的宿舍里,可后天呢?
谁能保证游戏里的厉鬼会不会一天比一天强悍。
二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李清风觉得自己很想尿遁,但是现在这情况又不敢出门,只能憋着。
憋了好一会儿,感觉膀胱都要炸掉了,李清风终于厚着脸皮问道:“孔大哥,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装尿的容器啊,我很想尿尿,但是现在这情况又不敢出门。”
孔方强掐了烟头,起身去窗口堆杂物的哪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个塑料瓶子:“将就用吧,昨天我也是用瓶子解决的。”
此刻原本被厚厚云层遮住的月亮突然露了出来,柔和的月光照射在孤儿院的每个角落,宿舍的窗户也散落一些月光进来。
李清风伸手接了塑料瓶子:“谢谢孔大哥。”
他下意识地低头时,却瞬间鸡皮疙瘩起满全身。
孔方强站在月光之下,居然没有影子。
李清风轻轻的抬起脚,看到了脚下漆黑的影子,他此刻已经没了尿尿的紧迫感,甚至再看此时的孔方强,他觉得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森森的恶意。
孔方强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李清风含含糊糊的说道:“没……”
孔方强阴恻恻笑着:“别害怕,刚才不是喊我孔大哥吗?”
李清风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运了,前有狼后有虎,他现在是走与不走,都是死路一条。
对视间,孔方强的皮肤开始满满剥落了下来,一块一块的,就像是剃掉鱼儿身上的鱼鳞一样。
人皮脱落的地方露出的是血腥的肌理,一个没有皮的“人”站在了李清风的面前,它身上还有好几个窟窿,是分别位于肾、肝脏的位置。
很显然,这“人”生前身体里的器官都被取走了,留下一具空了的尸体。
他死死的盯着李清风:“别害怕,我只是看上了你的皮而已。”
只要有了人皮,就可以遮住身上丑陋的血窟窿,想到自己身上缺失的器官,它的眼睛变得血红,身上围绕着黑色的怨气。
“啊……”
一声暂短的凄厉,很快戛然而止。
从孔方强宿舍里走出了“李清风”,他又进了李清风的宿舍,躺在床上,欣赏着自己的新衣裳。
******
半夜。
宿舍里的林佳、王菲不知道去了哪里,等张楠醒来时就看到自己床头站了一只“小可爱”。
张楠盯着面前这个穿着女装、扎着小辫子的小男孩,她刻意的忽视了对方脸上的乌青,空洞的眼眶,以及胳膊上裸露出的血管位置上两个狰狞的血洞。
“亚尔维斯?”
听到这个名字,小男孩听到这个名字,有那么瞬间的反应。
但就是这点反应,让张楠几乎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亚尔维斯伸长双手,如同橡皮拉伸一样,直直的朝张楠掐了过来,张楠一把拍下了亚尔维斯伸长的双手。
“我在帮你揭开孤儿院的罪孽,你却要害我?”
亚尔维斯懵懂的盯着张楠,对方说的意思,他能够懂一点点,帮他?
可是他的身体里充斥着暴戾,好像只有撕碎了面前这个人,才会平静心里的暴戾。
张楠将那份拿到的人口购置签订协议书取了出来:
“姐姐是好人,你应该帮我,而不是害我?害了我,你身上发生的惨案就无人帮你证明。”
亚尔维斯看到那份熟悉的协议书后,没了眼球、空洞的眼眶里流出两行血泪来,他生前惨痛的记忆被唤醒:
他被一群人强行绑在病床上,用那么粗的针头扎进了他的血管里。
血液流失时,身体是那么的冰凉,冷极了,手和脚冻得发紫,偏偏身体被绑得动弹不了,亚尔维斯害怕极了。
在取血之前,他的眼球已经被人摘掉了,是那个“领养”他的男人做的,赫伯特让医生摘掉他的眼球。
现在看不见的亚尔维斯,躺在床上,两只胳膊上扎进了很粗的针头,扎进去的时候,亚尔维斯疼得直落泪,可是没有人在意一个孤儿的意愿,没人心疼他。
张楠抚摸着亚尔维斯胳膊上那两个狰狞的血孔:“肯定很疼吧,可怜你这么小的年龄,就死于这么残忍的手段。”
她的一张脸极具欺骗性,属于乖巧型,长相又没有攻击性,很容易就对她产生了好感。
亚尔维斯楞了楞,他抬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姐姐,即使对方的头发看起来怪怪的,但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甚至清澈的眼眸里还含着丝丝泪光。
从来……从来就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亚尔维斯从小就是孤儿,在进廪生孤儿院之前,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践踏他,骂他小乞丐,臭要饭的。
他有性别识别障碍证,从小就幻想自己是一个小女孩,因此很多人都骂他是心理变态。
本以为进了孤儿院后,日子会慢慢变得好起来,没想到这里的人更恐怖。
亚尔维斯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离开,一点温暖都没有感受过。
“姐姐。”亚尔维斯略带生涩的这样喊着。
他甚至很自卑,像他这样的人,真的配有人对他好吗?
张楠一把握住亚尔维斯的双手,用衣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泪:
“乖,别哭了,姐姐会帮你的,以后你不必再受苦了,我会让这个带给你伤害的地方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亚尔维斯惶恐的看着自己的血泪弄脏了张楠的衣服,他很愧疚。
但张楠却一点都没有嫌弃他,反而牵着他的手,出了宿舍门。
亚尔维斯很满足的看着漂亮姐姐牵着他的手,此刻内心自卑的他,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本是尘埃里最令人厌恶的污泥。
人人践踏,唾弃。
你本人都默认了自己不堪的身份。
但却有人愿意捧起你来,用这世人皆看不起的污泥,种出洁白的花朵来。
姐姐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亚尔维斯觉得他此生何德何能,能遇得上姐姐这么好的人。
一旦遇上了,就不想松手了呢。
此刻正待在玉坠子里沉睡的某辞突然惊醒过来,她闻到了一股不属于小楠楠的气息,是谁?居然敢惦记她的人?占有欲极强的李辞觉得她很有必要的看着她的小楠楠,不可以被别的东西给勾搭走了。
张楠正带着亚尔维斯找不见踪影的林佳、王菲的时候,身旁突然就多了一个人。
正是穿着一袭长裙的李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楠觉得为什么李辞似乎又变得更美了几分。
原本是白裙的,现在成了一袭半染的红色长裙,原本的墨色卷长发用鲨鱼夹随意的夹起,额前留下几丝碎发,勾勒出她精致的面部轮廓,偏偏身上的气质还有些慵懒,就像一只魅惑主君的赤色九尾狐一样。
张楠看得都有几分痴了。
真是个妖精,本就很美了,这么短的时间不见,又美得越发人神共愤。
而李辞一眼就盯上了张楠牵着的亚尔维斯,她超凶的盯着。
可怜的亚尔维斯下意识地躲在了张楠的身后,可怜巴巴的朝着张楠告状:“姐姐,我怕!”
张楠摸了摸亚尔维斯的小脑袋:“乖,别怕,这个是另外一个姐姐。”
亚尔维斯委屈的说道:“这个姐姐看我的眼神好凶啊,呜呜呜。”
李辞叉腰盛怒:“……”这个该死的男绿茶!
张楠看了一眼李辞,确信无疑:“不凶啊,这个姐姐超漂亮的,你会喜欢的。”
本欲发火的李辞突然就被老婆夸了,她瞬间顺毛,在小楠楠眼里,她超级漂亮,哈哈哈,真开心。
亚尔维斯:“好吧。”这么好的姐姐,果然身边不止他一个人,哼!谁想和他抢姐姐,他才不会轻易的认输。
李辞多人精啊,她立即感受到了亚尔维斯对张楠的觊觎,她稍微释放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本正犯病偏执狂的亚尔维斯突然瑟瑟发抖:“……”
李辞嫌弃的摸了两把亚尔维斯的小脑袋:“小朋友,你姐姐先跟我认识的。”
言外之意就是,小老弟,你无论是实力、还是时间先后,都比不过老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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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孤儿院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