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没有退路,那就只有往前走了。
张楠看了一眼前方黑暗不见光的通道,此刻她身边也没有李辞,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这通道倒是跟之前很像,不算太窄,但是勉强也只能通过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
若是换一个高大的男人,想要通过这里,必定没有办法挤进来。
这狭长的通道,她几乎是抓瞎走过来的。
双手摸着墙壁,但脑子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冒出一些奇怪的幻想。
例如墙壁里突然冒出一双手,将张楠死死抓住。
又或者,前方看不清的通道里,会出现一个深渊,她一脚踏进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但万幸,脑子里幻想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出现,她安全的通过了那段通道。
从通道出来后,张楠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正是汇鑫公寓的大门,她打开那个通道后,走到尽头的居然是坐落在巷子里的公寓大门口。
为什么说是陌生的?
因为张楠的直觉告诉她,这里的一切陈设虽然与汇鑫公寓一模一样,但就是给她是两个地方的感觉。
这里的天很明亮,不像之前一直处于黑夜的那座公寓。
蓝天白云,甚至还有暖和人心的大太阳。
但周围却很冷清,几乎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存在,除了她自己以外。
一个活的生物都不曾看见。
张楠推开门,进了公寓里,那个门卫大爷的保安小亭也在,甚至那古老的收音机也在。
她走过去,打开了收音机的按键,里面的《穆桂英挂帅》的戏文便响了起来。
虽然听着有些电磁的干扰,却能够听出来,正是她第一次来公寓里,门卫大爷听的戏文。
张楠把收音机关了后,又进了公寓里面。
每一层楼的布局都是一样的,楼梯依旧是那种老式的,楼梯间的灯也是忽明忽暗。
墙壁上那些小广告,还有一些污秽的痕迹也是几乎做到了一比一还原。
楼梯间的窗户,也不怎么见光,即使外面有很大的太阳,但这公寓里能见光却还是少得可怜。
那种走在楼梯的时候,阴森恐怖的感觉一点没有减少。
她每一间房每一间房都打开了进去瞧。
基本上房间内的个人用品都还在。
只是没有人,就像是一座人去楼空,来不及收拾东西的状况。
仿佛人都被人瞬间移走了,这公寓里的布局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张楠又进了一道密道,正是通往那个楼中小屋的密道。
或许,她再这样进去一次,说不定又可以回到之前的那个镜子外的世界中了。
爬了这一次的通道,她再次打开那扇小木门。
看到的却是一堵用红砖堆砌的墙,很结实,是用水泥一点点堆砌上去的。
通道还在,可里面的房间没了?
她不死心的用双手敲了敲,并没有听到那种空心的声音,里面应该是用红砖堆死了的,基本上不存在还会有架空层的屋子。
张楠又走了出去,她尝试去了大街上。
也是空无一人。
街边的小店里充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
可就是没有店铺的主人存在。
甚至推在大街上的小推车上,还冒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小混沌,那香气是真实存在的。
似乎小推车的主人前不久还呆着这个位置上,叫卖着自家的小混沌。
张楠甚至给自己盛了一碗小混沌,她尝了一口,是鲜肉白菜馅的。
小推车上的调料盒也在,她给自己的碗里放了一勺陈醋,一勺香油。
再加上一把翠绿的小葱花。
一碗混沌下肚,张楠难得的感觉到了胃里有食的满足感。
街边的干货铺也没人。
炒香的新鲜瓜子,张楠抓了一把,真是又脆又香。
这五香的瓜子,她往自己兜里抓了好大一把。
至于这包着漂亮糖纸的糖果她是没有拿,她不太爱吃糖,比起甜腻的糖果,她是个无辣不欢的主。
所以这晒干了的麻辣牛肉干,她也没少拿。
听说人死了,是吃不了东西的,但她现在居然能吃东西,还会有饱腹感,甚至这一条街上没有一个人。
这意味着,她可以从街边这头吃到街边那头。
所有店铺里的货物,基本上是任她采撷。
这样的美景,真是每一个孩子童年的幻想。
张楠把整条街逛了个遍,发现这地方真的很大,除了这条街,还有好多地方她都能走动。
但张楠机智的找了一辆街上的自行车,蹬着自行车,张楠想试试看,这地方她能走到哪里去,或者说,她可以走到头吗?
张楠就这样,骑着自行车,一路大概是骑了三四个小时,她终于骑到了“尽头。”
这一路上几乎是没有人。
就连一只动物,飞禽都不存在。
这里的构造的的确确像一个小县城,具备很多年以前那种老县城的感觉。
沿着河道的滨河路,还有一些小公园,公园里的运动设施……
学校、医院、还有一个又一个的住宅区。
但、现在她面前什么都没有。
她沿着河道,到了这里,但河水到这里就看不到前方了,也看不到前面的路。
这种感觉真是太突兀了。
张楠觉得,这非常像是一幅画的感觉。
一座城市的画,但画里的内容再丰富,纸张总是有限的。
当画画的纸张填满了,那这座城市必定有尽头。
不怪张楠这般怀疑。
在戛然而止的河道,就像是突然被人裁断了一截。
可她又清楚的看到了这河流潺潺的流水,突兀的就流动着,蜿蜒盘旋围绕着这座城市。
就连这尽头处的高楼大厦也是如此。
房子的那端就没有都没有了。
她站在这里,脑子里就想到蒲松龄的聊斋里——《画壁》。
寺庙里有一画壁,但画壁上有两个女妖。
女妖可以在画壁里生活,也可以从画里走出来。
她现在像极了那生活在壁画上的女妖。
张楠想起来她要进入这里的时候,她的身体发生的奇妙变化。
她看到了自己体内的血管、血液、细胞的存在。
会不会是那时候,她的身体就经过了某种变化,最后才能在这个世界里行走?
可是不管她现在思绪怎么大胆的设想,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想。
张楠没有忘记她的任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起初,她以为是关于周小青、周宇、以及所有在公寓里的人。
她需要找到杀害周小青的凶手,并且是所有的凶手。
但后来,她发现了佛像的存在。
这里的人似乎都早已死去,并且是因为佛像而死,除了那位门卫大爷外。
佛像与楼中小屋的那位女尸有必然联系。
那人修炼的长生之术,正是靠着那佛像。
再然后,她帮助那女尸得到了解脱,最后自己却落到了这里来。
这里,到底与她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张楠觉得,无论是佛像、还是女尸、都与那神秘的符文有关?
也与长生有关。
那女尸究竟修炼的是何方术法?
或许搞清楚这个了,再顺着倒推,一切或许才能清楚。
张楠这一次没有只顾着骑车,她这一次尽量的去一些小区告示贴处、登出的广告、报纸、还有一切有关这个年代的信息都收集了起来。
她在一学校附近找到了文具店、剪刀、固体胶、笔。
能从原本的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张楠就用剪刀剪下来,再用固体胶沾在本子上。
不能这样方便的,她就干脆用手来抄写。
饿了,就去超市拿吃的。
这学校她也没放过。
张楠寻思着,周小青之前肯定是在念书。
并且学校大概率不会离汇鑫公寓很远。
按照汇鑫公寓的街道,她寻了最近的学校,然后去学校的档案室里查学生的档案。
要不说小县城还算是不错。
学校里有一台大脑壳电脑,张楠尝试着开机。
虽然开机时间花费了将近七八分钟,但好歹这学校把学生的档案存了一份电子档。
张楠搜索了一下“周小青”的名字。
果然找到了:
小学五年级;周小青;十岁。
五年级六班。
张楠想到周小青那个禽兽父亲的行为,再看看周小青的年纪。
在心里骂了一句:畜生!
张楠发现这些学生的档案居然全部都只存在于1990年。
在1990年之后,再也没有更新过学生的档案。
这个特殊的年份,张楠当然记得,是那间楼中小屋女尸死亡的那一年。
这一切果然有联系。
张楠又按照教室去寻了一下。
周小青的座位号是20。
里面的书籍都还在,周小青的书。
张楠翻开课本第一页,上面用铅笔写了名字都还在。
字迹很工整,书本用油皮纸包得很严实,看得出来,周小青应该非常爱护自己的书本。
甚至作业本里还有日记本。
这个年代的老师的确有让学生写日记或者周记作为作业的。
周小青的日记写得很好,老师都会评价一个优等。
她的日记里大部分写的都是周小青的母亲罗贵兰,以及公寓里热心肠的邻居。
从来不会提及父亲周宇。
张楠干脆把周小青的日记本揣在包包里,或许后面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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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汇鑫公寓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