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出没—伺神 第3章 冤家路窄

7月14日，星期日，晴。

霰城，位于西北的重山之中，飞机落地，便有霰城社会学院的过来接人，看着两辆年初才上市的新款商务车，贺岚不禁怀疑蒋楠菁口中因为资金开始走下坡路的说法。

要知道他们所里的公务用车可是开了将近十年的老爷车，真是除了喇叭哪里都响！有一次，他跟着马教授去参加学术研讨，过急弯的时候，他下意识去抓把手，哪知道“咔嚓”一声，把手竟被抓碎了，之后好一段时间，贺岚都以为自己是天生神力……

“滴滴滴，困了就休息一会儿哦~”

听着车载电脑的语音提示，秦放立马来了精神，凑上前，“小郭老师，这车可以啊，够智能！司机师傅刚打个哈欠，他这边就识别了。”

贺岚跟李振同时想起了什么，对视一眼默契地都没做声。

小郭老师，霰城社院心理系导员专门负责跟他们对接，听到秦放的夸赞脸上尽是炫耀，“那是！今年的新款，提车四十多万呢~”

贺岚，“你们学院的经费这么充裕？”

小郭老师看向贺岚讪笑，“哪个学院能有这么充裕的经费，是赞助。”

“赞助？”孙钊扬凑了上来，“校企共建吗？”

小郭老师点点头，“本地的大集团，今晚正好有晚宴，在学校大礼堂，为了这个放假都推迟了。”说着，朝贺岚等人挑眉，“主任说了，邀请你们也一起，感受下本地的风土人情~”

“大集团？”秦放忍不住好奇，“是翎羽吗？”

小郭老师侧目，“你听过？”

秦放，“我是铜境的，翎羽在我们那也很有名，不羡山景区东段就在我们那。”

小郭老师，“对对对！不羡山从天麓开始一路过霰城、铜境再到菀中……”

“翎羽？”李振问道，“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小郭老师，“翎羽没听过，不羡山总听过吧~翎羽集团就负责不羡山景区的生态旅游和周边城市建设，这几年做的特别大……”

“不羡山？”莫似堇侧目看向贺岚，小声嘟囔，“感觉这么耳熟呢……“

“景色可美了！”

秦放挺直了身子，用极其端正的腔调高声道，“不羡山，5A级自然景区，景区内有万年群山，千年草木，百年镜湖，无数鸟类栖息的天堂之境……”

“十五年来，翎羽集团始终坚持着和谐发展，自然共荣的理念，依山造势，傍水筑景，在保护环境和生态平衡的基础上，将不羡山内的自然景致呈现给大家……”

演讲台上闪闪发光慷慨陈词的正是翎羽集团的掌舵人，台下坐的从政商翘楚到学校师生，个个是目不转睛，不仅因为台上的掌舵人手握着不羡山一带的经济命脉，更因为台上的掌舵人是个女人，是个只看一眼就让人为之倾倒的女人！

而被校方安排在核心区域的清纯大学生们，更是看得眼睛发直。特别是秦放，那骄傲的小眼神，知道是老乡，不知道的还以为台上站的是他亲姐呢！

“车就是她赞助的？真是人美心善啊~”秦放笑吟吟道。

坐在贺岚旁边的心理系副主任立马接话，“不仅人美心善，家风也是好。”说着，抬眼示意贺岚他们看第一排，“那个女孩是羽董的妹妹，经常来学校，跟着学生们搞一些志愿服务活动，这不暑期马上开始的校舍修葺项目也是她亲自带队！”

正说着，女孩蓦然回头，正看向他们。

副主任笑着点头，女孩礼貌回应，随即目光落在贺岚跟莫似堇身上。只见俩人齐刷刷抬手扶额，恨不得把脑袋扎地里去！女孩眼角上挑，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俩人身上逡巡半晌才收敛回去。

“岚哥，那小姐姐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啊！”秦放激动道。

贺岚笑得尴尬，肯定不一般啊！就在半月前，他跟莫似堇还一唱一和狠狠奚落了人家一顿，而且七夕还扬言要把人家叉起来烤……

“不羡山，见证了天麓、霰城、铜境、菀中，绵延千里的百年岁月，我们大山里的人蹉跎过、彷徨过，但我们从未停下脚步，经历了肆虐的山火，抗住了大时代经济的涡流，而今，万物蓬勃，百业兴盛，大山依旧高耸，我们依旧顽强，过去辉煌灿烂，未来心向光明！”

台下掌声雷动，贺岚跟莫似堇一面心虚的跟着拍巴掌，一面抬眼看向台上……不羡山？翎羽集团？难怪耳熟，这可是人家羽族的地盘，冤家路窄啊！

短暂的发言后，是艺术演出，几个小节目将当地的自然淳朴展现得淋漓尽致，大家看得津津有味，而贺岚跟莫似堇则商量着一会儿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俩深有体会……

眼见演出落幕，主持人盛情邀请来宾移步到隔壁参加酒会，贺岚直接无视大家的满脸期待，直接推说都是学生就不去凑热闹了。

副主任，“别呀，你们人还没到宋大牛的电话就来了，特意嘱咐要带你们多转转多看看的。”

贺岚立马垮了脸，真是有用的一句没有，没用的句句不落！

“就是的岚哥，人家都这么热情了~再说，宋教授也都叮……”秦放话到一半，对上冷冷的眼刀，立马没了动静。

贺岚态度坚持，“谢谢主任的好意，我们一大早就出来赶飞机，明天还要去实训点位报到，今天就先回去休息了。”

“吃了再休息呗，里面好多特色小吃的，落地第一顿，必须吃点好的。”副主任热情好客，还在极力游说。

贺岚依旧准备拒绝，忽然身后有人小声嘀咕。

“确实有些饿了……”

“早上一碗面，飞机上也是简餐……”

“我都闻到香味啦！”

“这么晚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东西吃……”

“折腾了一天不会还要吃泡面吧！”

“咕噜……”

“……”

贺岚满脸黑线，进退两难。

“怎么不进去啊，我可是听到有人肚子咕咕叫了！”

一个俏丽的女声自背后传来，贺岚跟莫似堇瞬间脊背发凉。

“无听啊。”

“主任好~小朋友们为什么不进去呢？”无听的声音极具亲和力。

“羽小姐好。”秦放大着胆子跟无听打招呼。

无听，“你好呀，芸城来的贵客~要不要进去尝尝我们西北的特色美食~”热情的笑脸瞬间感染了众人。

“好，好啊……”

孙钊扬撇了一眼满脸害羞的秦放，“你一个西北人，尝什么西北特色美食……还是我尝吧！”说着，第一个越过贺岚站到了无听身边。

秦放见孙钊扬动作，也赶忙跟了过去，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蹭着步子开始倒戈。

李振头一垂，沉声道，“岚哥，真饿了。”

齐妲，“贺岚学长，要不……”

最后两个也站到了对面。

无听眉眼一挑，看小丑一般看向贺岚。

莫似堇下意识将贺岚掩在身后，一副打死也不去的架势，但下一刻，“咕噜……”

贺岚满脸苦涩，强扯出一个笑，“那就叨扰了。”

“好耶~”

大家的欢呼着，跟着服务生往隔壁去。

留在最后的副主任笑着开口，“来，无听，我介绍下……”

“不用。”无听脸上的笑透露着几分古怪，落在贺岚跟莫似堇身上的目光，就像老鹰盯着兔子。

副主任一怔，看看无听，又看看贺岚跟莫似堇，感觉到一丝诡异的尴尬，“认识？”

贺岚干笑两声，还没想好怎么编，无听已经开口，“何止认识，我前阵子去芸城办事，还得过两位的照、顾呢！”

“呵呵……”贺岚笑得更干了。

“一进会场，我可就看见二位了，走吧，这次该换我尽地、主、之、谊了！”

酒会内，觥筹交错、一团和气。餐台上，西北的特色面食花样繁多，还有不少精致的小菜，看得人食指大动。先进到会场的众人早就吃开了，看见贺岚他们进来赶忙招呼，贺岚却只是笑着摆摆手，跟在无听身后一路往会场深处去……

“先吃一口。”虽然现在情势紧张，但贺岚还是不忘莫似堇饿着肚子，经过餐台时用餐巾纸抓了些便携的食物。

莫似堇拿一块点心，塞在嘴里，把另外的推到贺岚跟前，“你也吃一口。”

“你吃吧，别饿坏了，我还可以。”贺岚笑得温柔。

莫似堇立马嘟起嘴，又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抬眼看向放饮品的餐台，小跑着端了两杯果汁来，“喝点东西，你嗓子都哑了。”

贺岚点点头，接过杯子。

“那有面条。”莫似堇说着，拔腿就要走。

“你俩干嘛呢！”

无听回身一脸的恼火，莫似堇点心还叼在嘴里，贺岚则正喝着果汁，掌心里居然还放了一个包子！

“真当我请你们进来吃饭的吗！”

莫似堇抹抹嘴直接开门见山，“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们？”无听目光陡然锐利。

贺岚跟莫似堇相视一眼，想不通无听为何会有此一问。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我们跟校方的人在一起……”

无听手臂一抱，“你觉得这么官方的回答，我会信吗？”

莫似堇也抱起手臂，“你爱信不信，我们又不是好事之徒，可没有往别人地盘上找晦气的臭毛病！”

无听知道莫似堇意有所指，立刻横起眉毛，“与黑炽为伍的败类，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摘我们新六城的行事作风！”

莫似堇瞬间来了脾气，滚圆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握成拳头，正思量着怎么才能教教这死鸟人好好说话，手背上一热，已经被贺岚包进掌中。

“无听小姐，如果你还在纠结上次的事情，我们就不奉陪了，毕竟事出有因，你来我往也算不得欺负。”说着，贺岚拉起莫似堇便准备离开。

“阿听。”

一个身影横在面前，拦住了贺岚跟莫似堇的去路。

看清来人，莫似堇立马将贺岚护在身后作出防御的姿态，无听他有自信跟她一较高下，但若是羽族族长……

“姐。”

无听几步走到飞鸢身边，看向贺岚跟莫似堇的眼神更加趾高气昂。

飞鸢在台上时闪闪发亮，近距离看着更是光彩夺目，同贺岚记忆里那个年轻的羽族族长相差甚远。

“你，是时间之冢的？”飞鸢看向莫似堇，开口语气平和。

莫似堇“是，那是我家的店。”

飞鸢点点头，目光转向贺岚，“人族……你，又是哪一家的？”

贺岚语塞，长这么大，有人问他家是哪的，哪个学校的，但显然，芸城和芸大都不是飞鸢想听的答案。

“姐，我查过了，他导师叫宋影，是宋光的亲弟弟。”

听到无听的话，贺岚忍不住蹙眉，宋影？又是宋影，真是晦气！

“光合集团……”飞鸢呢喃一句，“难怪。”

贺岚眉头皱得更紧，光合集团四个字一出，他便对飞鸢和无听的意图有了猜测。

“有话直说，别一个两个都在这打哑谜！我哥是宋影的学生不假，宋影跟宋光是亲兄弟不假，宋光掌着光合集团也不假，但我哥跟光合集团没有半毛钱关系！”

显然莫似堇也猜到了。

飞鸢看了莫似堇好一会儿，才别有深意地点点头。

“翎羽跟霰城社院合作多年，既然是校方的客人，我们自然不能怠慢了。”说着，侧目看向无听，“刚才我跟校方也沟通过了，既然你在芸城受了人家的‘照顾’，那之后的日子，就当个司机陪着两位到处转转，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也算是还了恩情……”

“你什么意思！”莫似堇即刻亮明态度，“我们来这是受芸大心理研究所委托，带队实训的，你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行动！”

无听，“莫似堇，注意你的态度！这里是霰城，不是芸城！”

莫似堇瞟了一眼无听，随即看向飞鸢，“也请你们注意立场，这里是学校，不是新六城！”说罢，莫似堇的眼瞳瞬间泛起金光，“我在这里没家没业，闹够了大可拍拍屁股走人！”

无听弯起嘴角，眼尾处赤红的羽毛若隐若现，“闹？你可以试试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眼见气氛紧张，贺岚抬手轻轻勾了勾莫似堇的指尖，他俩虽然没家没业，但好歹带着一众学弟学妹，闹得难看了都不好收场。

“飞鸢族长，你们姐妹俩大可不必这样绕弯子。”

飞鸢饶有兴致地看向贺岚，“怎么，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贺岚沉默片刻，正声道，“我跟小莫此行来，确实还有别的任务。”说罢，仔细观察着飞鸢的表情，“于情我们同你、还有你妹妹并无私交，于理我们非你族中之人，所行之事也与翎羽集团并无牵连，我们没有任何义务向你透露行程。”

飞鸢眯起眼，没做声。

贺岚，“飞鸢族长，我们的信息也并是不能分享，但分享的前提是合作，合作讲求的是诚意……”

飞鸢沉下眸子，显然是在思量贺岚提出的合作。

“姐。”无听低声开口，“这人不能信的！他诡计多端，最会的就是套话，之前在芸城驱难、章溪就连封水都……”

飞鸢抬手示意无听不用说了，“光合集团去年在铜镜开了一个项目，上个月忽然停了，我想知道原因。”

贺岚看着飞鸢，片刻后沉声道，“据我了解，光合集团的项目大都是独资的，应该与翎羽没有关系吧。”

飞鸢轻笑，“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他们用的那片地就在不羡山景区的附近，按照城市规划是林业用地，因为有地上物所以迟迟没有进行生态改造，翎羽集团有一大块业务是生态建设，推动那片土地拆违还林也是之前跟规划部门谈好的，但光合集团突然插了一杠子，还打通更高权限的规土部门进行了土地性质变更，这让我们很为难……”

贺岚，“所以，你们想借由这次项目停滞做文章，把光合集团从那片土地上踢出去？”

“鸟类栖息山林，山林仰仗水源，那片地临近不羡山东麓的水系，再清洁的生产于生态而言都是破坏，于商那片土地不会给翎羽集团带来任何收益，但于生存，那片地会给羽族带来更加丰富的食物和更加广阔的栖息地。”

飞鸢说话的语气不似她刚才在台上的慷慨激昂，却一样真情实感。

“如果可以通过洽谈的方式，哪怕多花一些钱，我们也愿意跟光合坐下来谈，但驻地被封锁后我们曾多次尝试与光合集团交涉，都被拒之门外。”说着，脸上露出无奈，“不仅如此，光合集团内部对项目停滞的原因三缄其口，你们出现在这里，让我们不得不往坏处猜测。”

贺岚，“消息捂得再严实，以翎羽集团的能力想知道项目停滞的原因应该也不需要猜吧。”

飞鸢哼笑，“我需要知道的是真正的原因！”

贺岚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们在找人？”

飞鸢一怔，就连她身后的无听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莫似堇瞟了一眼贺岚，帮腔道，“要是没有诚意，就别谈了！”

“轮到你说话了吗！”无听没有好气地呛道。

莫似堇也不惯着，“别仗着在自己的地盘就逮谁想欺负谁！你们张口闭口不赚钱，就是为了族人能栖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谁呢？光合集团吗？人家何错之有！凭本事拿地、做项目，你们呢？跑来挖消息还如此趾高气昂，真是让人瞧不上！”

“狗东西，我给你脸了是吗！”说着，无听抬步便要往前冲。

“死鸟人！”莫似堇也不含糊挽起袖子就要上。

“无听。”

飞鸢低唤一声，贺岚也适时拉住莫似堇。

“阿听说得没错，你确实很精明……但你可能还没弄清楚一件事！”说着，飞鸢缓缓垂眸，目光在手中的酒杯上停留片刻，随即抬眼，眼尾处金色的翎羽熠熠生辉，“人族的事，我们不能干预，但除人族外，不羡山一脉的广阔天地，都归我飞鸢统辖！”侧目看向眉头紧蹙的莫似堇，“即便是特权之人……哪怕是神族，没有我飞鸢点头，在这里也会寸步难行！”

语落，眼尾金灿灿的翎羽消散，又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之后的日子，无听会跟你们一起行动，涉及商业机密的部分，你可以要求她回避，如果遇到麻烦，她也会尽力你们摆平，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找到失踪的人……”

回到校方安排的寝室已经过了十点，俩人累得脱力，连东西都懒得收拾，就整齐划一地瘫在了床上。

俩人望着头顶吱吱呀呀不知道会不会掉下来风扇出神。

“给，晚上没吃饱吧。”贺岚撑起身子，掏出临走时从餐台顺的迷你三明治，依旧被餐巾纸包着，因为塞在兜里皱皱巴巴的。

莫似堇心里一暖，转念又觉得很是愧疚，看着手里的三明治，小声开口，“哥……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要是没接宋影那个倒霉的委托，也……”

贺岚哼笑着拍拍莫似堇的脑袋，“想多了~要我说，幸好我们手里有筹码，能谈合作，不然今晚指定被清算了。”

莫似堇哀叹一声，愤恨地将三明治塞进嘴里，“真没想到，翎羽集团居然也在找藏策……”说着，侧目看向贺岚，“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岚，“其实从这姐妹俩的态度就不难看出来。”说着，缓缓躺下身，“飞鸢自己不是也承认，她在光合内部有眼线，所以这个项目的内容，调查组给的官方结论，她应该都是知道的，如果只是为了土地，她没必要找上我们，毕竟这里是她飞鸢说了算，通过官方渠道向光合集团施压，再高价收回土地，事不难办，而且也能办得很漂亮，不是吗？除了事，剩下的就是人，她不急着办事，那大概就是在找人。不过我觉得她要找的人……不是藏策。”

莫似堇一个鲤鱼打挺，“为什么？”

贺岚，“你想啊，我们找藏策是认为她手里掌握‘续命’的技术，但这是来自宋影的猜想，他会瞒着宋光调查这件事，说明宋光对这个猜想并不知情，那即便飞鸢在光合集团内部有眼线，她能掌握的信息大概率也就是官方的生物化学技术之类的，况且藏策到铜境这么久，如果飞鸢有想法接触她，没必要等到这个时候。”

莫似堇眯眼觉得贺岚说得有道理，“那她找的……”

“应该是跟藏策一起失踪的叫林琳的那个出纳。”贺岚推测道，“我记得林琳的资料显示她本科毕业于霰城社会学院……”

莫似堇立马心领神会，“你是说，林琳也是飞鸢安排在光合集团的眼线！”

贺岚，“其实今天我想试探一下，但她大概率不会承认。”

莫似堇歪着脑袋，认同地点点头，毕竟以飞鸢那种喜欢拿高道德标准说事的人，绝不会允许“恶意竞争”这顶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

“其实今天跟飞鸢的谈话，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贺岚起身，示意莫似堇阳台上抽一根。

远处成片的山影堆叠在一起，淡淡的烟雾被山风吹散，霰城的伏天在太阳落山后就收敛起爪牙，此时的余热刚好冲抵眼前的荒凉。

“羽族的态度，明确传递了两个信号。”贺岚低声开口，“第一，人，确实是失踪了。”

莫似堇不解，这人失踪了是早有定论的，还“假”得了？

贺岚，“别忘了，光合集团没报警，他们虽然拿到监控和身份信息记录，但很有可能不完整。翎羽集团不一样，她们想要调用本地的资源容易得多，会遗漏的概率也小得多，更何况羽族应该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莫似堇点点头，但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如果连羽族都找不到的人，会去哪呢？”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点。”贺岚一口烟吐在空气里，目光变得像远山一样深邃，“还记得飞鸢怎么说吗？”

莫似堇忍不住翻白眼，这一晚上就听飞鸢叭叭了，他不知道贺岚问的是哪句。

贺岚轻笑，“飞鸢说过，人族的事，她们不能干预……”

莫似堇猛然抬眸，飞鸢说这话时是在特指贺岚，所以他并没在意，但现在仔细琢磨，好像还有些其他的意思，就比如飞鸢最终也没有说出的“猜想”，还有她追问的“真正的原因”……

贺岚，“我们跟翎羽都不认可光合给出的调查结果，但我们不认可的是藏策失踪的原因——‘钱’，这种猜想成立的条件是基于可能出现的搜索盲区。而翎羽集团在排除掉搜索盲区这一可能后，她们对调查结果不认可的其实是“失踪”本身！但在见到我们之后，她们应该也意识到了，所谓盲区，她们自己也有！”

莫似堇，“不能干预的人族驻地！”

贺岚点头，“所以才说，今天跟飞鸢的谈话，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她帮我们将范围缩小到了一个驻地啊~”

莫似堇阴阳怪气道，“这么说，她人还怪好嘞！”说罢，忍不住撇嘴，“你就不担心，飞鸢抢先一步去驻地调查？”

贺岚笑着拍拍莫似堇的脑袋，“她们想去就随她们呗~反正找的不是同一个人，她们找到了，还省了我们的事～”

莫似堇也跟着哼笑，还顺势用后脑勺在贺岚怀里蹭了蹭。

月光映在莫似堇长长的睫毛上，抬头，是比月光还澄澈的眼睛。

贺岚低头在莫似堇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莫似堇一怔，糟了一晚上的心直接开出了花。

“走！开心开心去~”挎着贺岚就往屋里钻。

贺岚轻笑，果然，少年人的开心，简单又纯粹，热烈又美好~

羽族长老飞鸢和穆兰同款暴躁鸟人——无听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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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