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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又见古剑 > 第550章 无奈有意铁柱观,意外引出狼妖战【4】

待得人离开之后,百里屠苏也不敢立刻找陵越麻烦,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挺直的腰板下,是酸爽直冲天灵盖。

陵越瞥了百里屠苏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右手拇指与中指抵住百里屠苏的肾俞穴,慢慢渡着真气。

真气在强力地控制之下,温热又舒缓。

确实很舒服。

百里屠苏的腰背都跟着松了。

连带着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陵越减弱了真气的输送:“回房~”

百里屠苏浅浅别过眼,又抿了抿唇。

陵越彻底断了真气的输送,牵起了百里屠苏的手。

百里屠苏本来还想挣开的,但浑身上下都好像浸润在了温泉里,借力似乎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最终,百里屠苏还是由着陵越将他带回房,重新舒缓,重新上药,浅浅温存。

离开饭厅的几人,对铁柱观说不上多熟悉,也说不上多陌生。

有陵耀这个认路比较强的存在,倒也是还好的。

或许也是很巧合的,几人来到了头日越苏二人前去的那处。

来到这里,几人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四周,发觉没有铁柱观的门人,都轻悄悄地松了口气。

陵耀带着一丝狐疑将陵皎打量。

陵皎有些莫名:“作甚?”

陵耀极为清淡地挑了一下眉。

陵皎有点奇怪,暗自忖了忖,才略微有点猜测:“你是想问我,知不知道这事儿?”

陵耀抱臂环手,却未置一言。

陵皎此刻倒是真的心领神会了:“之前,一点都不知道。那位知道什么事,是绝对守口如瓶的。”

陵耀锁了锁眉:“但...”

这次就换陵皎有点狐疑地将陵耀打量一圈,虚虚握拳掩唇而笑:“你那眼珠子也不是摆设啊~”

陵耀一怔,倒也迅速想明白陵皎何出此言。

轻轻一扬剑指。

一道清风就吹过陵皎的玉佩。

玉佩纹丝不动,但玉佩之下的流苏却随风飞扬。

陵皎低头一看,有点神色复杂地看向陵耀:“这事,我猜测不到。但我想,这应该是个秘密。否则,怕是千刀万剐,都算温柔了。”

陵耀抿了抿唇,神色也带上了一点复杂。

***

风晴雪在一番努力之下,还是来到了铁柱观。

风晴雪当然不知道铁柱观和天墉城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渊源,那火玉坠子她也离不了,自然也挂在腰间。

风晴雪礼貌地冲铁柱观的门人说明来意。

但铁柱观的门人却将她当贼一样打量。

惹得风晴雪还以为她有什么不妥。

门童未置一词,进了门去通报。

很快,门童领来了一大批铁柱观门人,领头的一声断喝:“拿下!”

风晴雪一愣,又迅速反应过来:“等等!”

继而语气温和地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来找大师兄的,他之前交代我办完事就过来寻他。”

十分真诚:“我真的是他师妹。”

前来铁柱观前,风晴雪也曾想过,用什么身份来找陵越。

毕竟,这铁柱观也是道观,她一个女子前来找人,这多少有些...

算来算去的,还当真是这天墉城弟子的身份最好用。

再说,她本身也确实当过陵越一段时间的师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说辞。

但她没想到,竟然这没有问题的说辞不仅仅没能帮她顺利进入铁柱观,还惹来人拿她。

这也...

门童与铁柱观的门人领头那位对视一眼,而后那位领头便看向风晴雪:“既然如此,姑娘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风晴雪心头暗自打鼓。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

虽然心底里是有点疑惑的,但面上却是镇定的:“请问。”

领头淡淡勾勾嘴角:“请问姑娘是天墉城哪一宗的弟子?亲传师父是谁?这位亲传师父在天墉城中执掌什么事情?道名是什么?字号是什么?俗名是什么?你是哪个字辈的弟子?这次出行为何与执剑长老一起?历练?还是有公事?历练是什么层级?需要由长老带头?若是有公事,那可否请姑娘出示一下证明?”

风晴雪哪里知道这些事?

原本就有些疲累,还被这般盘问,更觉得疲累。

眼见风晴雪是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领头也不会干耗着,只是冲着门人们一挥手,那些门人就将风晴雪团团围住。

领头抱臂,缓步走来:“姑娘,我们铁柱观对任何一个访客,都定然是以礼相待。但前提也得是这个访客诚实而诚心。”

风晴雪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

此刻,她并不确定陵越和百里屠苏是不是还在铁柱观。

若是在此刻与铁柱观闹了不愉快,怕是...

正当风晴雪还在犹豫之时,忽而身体一僵。

视线缓缓往下。

一个几乎无色的封印早不知在何时就在她的脚下形成。

此刻,将她的一切都压制了。

也正因此,她忽感冰寒彻骨,寒毒在压制之下又一次在经脉里散开来。

这次,还来势汹汹。

这般情形,纵使风晴雪再有什么想法,也得束手就擒。

风晴雪被押进了一间家徒四壁的静室。

而后,铁柱观的门人又在门上下了封印。

非常明确的,风晴雪是嫌疑人的意思。

下好封印,人也就离开了。

风晴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嘴唇泛着青紫。

紧紧攥着火玉坠子,却也暖和不了几分。

***

铁柱观的门人遇见这种事,自然是要去通报明羲子。

这时,明羲子正巧在和陵耀下棋。

听闻这等事,明羲子捋了捋胡子:“现在天墉城开始收女弟子了?”

陵耀看了来通报的人一眼,心间有一些猜测,却对明羲子道:“前辈,天墉城收徒哪里有这等忌讳?”

微微一拱手:“此番,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低垂眉眼:“此局暂歇。可否劳烦前辈遣人带路?”

明羲子瞧了陵耀一眼,点了点头。

而后,陵耀便随着来人离开。

走出主殿不远,陵耀将这人给打量了一下,道:“不知如何称呼?”

这人浅浅一礼:“柔然。”

陵耀还礼:“陵耀。”

柔然看了陵耀一眼,有些神色复杂:“此事,我听得门童通报之后,知晓极有可能引起误会,但我还是将她押解。这倒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她应该触犯了你们的忌讳,以及对铁柱观撒谎,还有居心叵测。”

听闻柔然的话,陵耀先是怔愣了一下,再将柔然的话给在心间搓捻一圈儿,隐有所感:“...可是一个蓝衣女子?”

柔然笑笑:“正是。”

陵耀微微一眯眼,又对柔然还礼道:“此事柔然兄思虑周全,并无过错。”

柔然按了按陵耀行礼的手,凑近陵耀耳边,轻道:“她好像不太对劲,你去了之后,离她远一些。”

陵耀明白,柔然不会白提那么一嘴,遂道:“明白。”

柔然带着些深意地按了按陵耀的肩,将人带去关押风晴雪的屋子,解开封印之后,展臂一扬——请,顺带轻微挑了挑眉——做好准备,这位可是胆大得很~

而后便离开了。

陵耀立于门前,忍不住地回过头去看了扬长而去的柔然一眼,心间的那个猜测越发明晰了些。

一想到这么一个猜测,他深感恶寒。

缓缓沉下一口气,陵耀还是推开了门。

继而便是两道目光相撞,都愣了。

风晴雪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他是...难道陵越不在?

陵耀也不解——这风晴雪不是早就离开天墉城了吗?怎么又会...

目光又被那显眼的一丝红给吸引——什么?!难怪柔然会那样说~这风晴雪可真是狗胆包天!芙蕖都不敢这么做!

风晴雪微微垂下眼:“...大师兄在吗?”

陵耀收回目光,淡道:“在。请问师~妹~是找大师兄有什么事吗?我可代为通传。”

风晴雪本能的一个激灵。

她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天墉城弟子,虽然她不熟。

但是能够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

这...

转念一想,铁柱观的人更加来者不善,又只得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大师兄。”

陵耀浅淡地挑了一下眉:“迫你性命的寒毒?”

风晴雪一愣,面色更白:“...不是。”

话音才落,陵耀隔空一道劲气过去,立刻封住了风晴雪几道大穴:“我可以带你去找大师兄,但还请离他远些。你身上的寒毒可会害人不浅~”

风晴雪心口一梗,但也不得不承认,陵耀封住她的大穴带来了一丝舒缓。

垂下的美目,带着深切的落寞:“多谢。”

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如同残花败柳。

但陵耀却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也不说扶上一把,直接转身在前方领路,不给风晴雪一个眼神。

风晴雪拖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走着,心间是比这寒毒更加深切的寒意。

然而...

风晴雪惨淡地勾勾嘴角,双眼无神。

带着风晴雪来到越苏二人所在的院落,陵耀停了下来,敲了敲院门,朗声道:“大师兄,风师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

此刻,越苏二人正围桌对坐,探讨着关于阵法的事情。

听闻这陵耀的禀报,越苏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可能是出事了。

陵越率先收回目光,冲院门道:“请进~”

陵耀仅仅只是对风晴雪发出了邀请的手势之后,就离开了。

又一次的没有任何一个眼神给风晴雪。

待得陵耀走后,风晴雪才忽觉有一丝眩晕,一把撑住门框,嘴唇泛青。

听闻这等响动,越苏二人又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一同离开。

陵越稍慢一些,眼疾手快地卷住《灵阵异闻录》往床下一扔,随百里屠苏而去。

百里屠苏见得风晴雪那虚弱的样子,心间并没有什么动容,但想到风晴雪前来,应该是带来欧阳少恭的消息,也知道风晴雪的寒毒比欧阳少恭的重,他也不想正在疗伤的陵越耗费心思,遂疾步过去,为风晴雪输送真气,缓解寒毒。

陵越后一步来,见到的便是百里屠苏在给风晴雪疗伤。

面色隐约有些阴郁。

继而再在一身蓝衣之上见得那刺眼的红色,眉头更是紧皱。

死死盯着那坠子打量,才发觉那是火玉。

眼底更是寒冰寸寸冻结。

正在为风晴雪输送真气的百里屠苏,专心运功,但却在这种专心的时候受到了一丝极力压抑的灵压的干扰。

他稍微一分心,去辨了一辨。

发觉竟是陵越的灵压。

心间不解。

不由偏头看向陵越。

只见此刻的陵越背手在后,面沉似铁。

陵越这番模样,当然让百里屠苏感到奇怪。

这...

莫不是风晴雪有什么不妥?

此刻,百里屠苏才将前来的风晴雪细细打量。

杏眸陡然睁大。

手上真气的输送也在他心间的震颤之下,力量陡然加大。

竟将风晴雪催出一口血来。

带着暗色的血一碰地面,便蒸腾起一股白烟来。

继而凝做碎冰。

陵越冷眼瞧着风晴雪抚膺喘息,狼狈不堪。

百里屠苏看了一眼方才为风晴雪输送真气的手,眉间一拧,嫌恶就在眉心毫无遮拦地散开。

挪步回了陵越身边,垂了头,有点等着挨训的颓丧模样。

但陵越却什么都没说,甚至是和缓了面色。

百里屠苏不敢去看陵越的脸色,垂着头的他,自然也没有发觉陵越的变化。

陵越瞥了一眼院中的池塘,暗运灵力于右掌,手腕翻转,池塘中的水便被他吸了过来。

左手轻轻一拍百里屠苏的肩头,递去一个眼神——以三昧真火包裹水球。

百里屠苏浅浅地皱了皱眉——师兄,你...

陵越极为轻微地摇了摇头——那是火玉,应当是为了缓解寒证。此事压后再议,少恭那边更重要一些。

见得陵越的意思,百里屠苏想了想也是这样,遂按照陵越的意思,右掌一推,热力便将陵越引来的水球包裹。

很快,水球轻微冒起了白烟。

陵越冲百里屠苏点了一下头,百里屠苏立刻就收了功。

陵越举起左手,双手往两侧一拉,将水球变作一面水墙。

往风晴雪的方向一推。

水墙很快就来到风晴雪身旁一尺的距离,将风晴雪兜住。

水墙与地面相接的地方,隐隐有些白烟。

风晴雪舒了口气。

眼睫轻微一颤。

见得陵越这应该是在给她疗伤,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方才,她明明就感受到了那熟悉但却刻意压抑的灵压...

这...

忽而,风晴雪觉得苦涩万分。

待得风晴雪的面色稍微恢复一些,陵越右手一扬,水墙就在空中又凝成了水球。

剑指一挥。

水球乖巧地去了池塘,融入其中。

陵越又是隔空三道劲气过去,解了铁柱观门人对风晴雪功体的压制,让风晴雪尚有余力对付寒毒,又解了陵耀对风晴雪的穴位压制,转而选了新的穴位暂且替风晴雪压制。

做完这些,陵越并未急着开口,仅是负手而立。

风晴雪的面色和缓得更多。

想到陵越的帮助,眼底不知晕着怎样的情愫。

将一切心绪压下,从怀中取出丝巾来将嘴角的残血清理,继而才抬起头来,道:“多谢陵越大哥。”

缓了缓,又道:“陵越大哥,屠苏,桐姨出事了~”

陵越浅浅皱了皱眉:“此事屋中分说。”

继而转过身去,进了屋去。

百里屠苏想着寂桐,微微拧了拧眉,跟着陵越而去。

风晴雪缓下一口气,也跟着去了。

进得屋中,陵越坐于主位。

百里屠苏则落座于主次位。

风晴雪一看这情形,又想起除了陵越和百里屠苏以外的天墉城弟子,选了个客位落座,将寂桐被绑走的事情等等相关,都尽量客观地描述了一番。

陵越和百里屠苏都静静地听着。

说完具体的情况,风晴雪也道出了她的和欧阳少恭的猜测。

陵越的眉毛拧紧。

百里屠苏也跟着有了一些忧虑。

见得两者如此,风晴雪暂时没说话。

正好也稍微缓口气。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还要将近日来的事情说个清楚,委实消耗精力。

陵越放于扶手的指尖轻动。

很快,陵皎就来了。

见得有多余的风晴雪,连个眼神都不会多余,只是问陵越传召有何事。

陵越淡道:“让铁柱观安排上房给师妹好生休息。”

陵皎一听,瞬间明了陵越的意思,冲着风晴雪客套而生疏地一展臂:“师妹,请随我来~”

风晴雪微怔。

但身体的疲惫却实实在在地让她有心无力。

于是,她向陵越道了别,随陵皎走了。

直到风晴雪走了许久之后,百里屠苏才看向陵越:“师兄,这...”

陵越阴沉着脸,摇了摇头:“屠苏,无论现在我们做何想,恐怕都暂且脱不了身去支援少恭。”

百里屠苏有些不解:“为何?”

陵越双肩一塌,语气沉重:“你忘记风晴雪是什么人了吗?忘记她的血究竟有多招惹是非了吗?还记得陵皎他们为何前来吗?”

看向远处:“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相信少恭。”

百里屠苏感到此次的事情非同小可,面色也跟着沉郁了下去。

***

风晴雪一路走来一直都不知道身后还有一条尾巴。

这条尾巴见得风晴雪的遭遇,倒是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怀中的玉佩,奸笑浮现在嘴角。

***

陵皎与铁柱观门人交涉,把风晴雪安顿好之后,立刻就去找上了陵耀。

咬耳朵一番后,冲陵耀挑了一下眉:“是不是觉得这有点意思?”

陵耀将前因后果大致猜测一番后,面色相当沉郁:“恐怕这次没那么容易善了。”

转头看向陵皎的眼睛:“不过,我倒是有一丝好奇,对方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需要?竟然...在这么一个时候露出一根狐狸毛?”

陵皎环手抱臂:“我猜...很可能跟神魔之井有关。”

陵耀眉心轻拧,咀嚼着陵皎的话:“神魔之井...”

目光一滞:“莫非...”

眼睛陡然瞪大:“这...”

陵皎轻轻按了按陵耀的肩头:“所以,我猜这是那位作壁上观的原因。”

陵耀看向陵皎:“你是说...”

陵皎面色有些晦暗:“应该是在猜想之后,冥冥之中暗合了。否则,我想那位也没疯。”

陵耀面色有一丝灰败。

陵皎揉了揉陵耀的肩头:“无需杞人忧天,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眉眼间有一丝犹豫,顿了顿,还是道:“记得把剑擦一擦~”

陵耀有些怔然地看向陵皎。

陵皎也仅仅只是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陵耀忽而觉得有些腿软。

陵皎在心底浅浅摇了摇头。

***

当欧阳府离了欧阳少恭这位主子之后,安静了很多。

常年在此的老付轻车熟路地打理着诸事。

内院回廊所投下的阴影处,一劲装白发女子隐匿着身形,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待得时机合适,便身形利落地潜入了欧阳府中连同老付都不知道的直通药房的地道。

来到药房正正的下方,女子环视四周,见得那一直不会熄灭的长明烛,眼睛微微暗了暗。

顺着地道而去,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大的地下府库。

这里所装着的天材地宝,甚至比那皇城还要多几分。

女子从怀中拿出一只形状奇特的钥匙,轻轻捅进那厚重的铜门锁眼,几乎不费劲地一拧,那半尺厚的铜门就被打开。

女子轻巧潜入。

这个府库比外间通道要明亮很多。

用的是高纯度的人鱼膏,加之夜明珠,自然十分亮堂。

只是在长明烛的外面,还罩着一层浅淡磨砂带氤蓝色的琉璃灯罩,又与夜明珠的冷光交相辉映,显得阴森至极。

整个府库的中央,是一张极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捣药的器材,混合的碗,乱而有序。

甚至是有一丝看不出此处是个实验室的味道。

女子来到桌前,瞧着这些,眼波一颤。

沉重地闭上眼,双肩也沉沉一塌。

片刻后,这才缓缓睁开眼,往她估测的放置“雪颜丹”的位置而去。

倒是确实不出她所料。

然而,在真正看到的时候,心头却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心间,略有一丝甜。

即使那么久了,他们依然熟知彼此。

更多的却是苦。

这样一瓶“雪颜丹”的问世,究竟害了多少性命?

喉间翻滚着涩意。

颤颤伸出手去,取过那只瓶子。

手心似乎都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但实际掌心却冰得刺骨。

带着沉重的脚步,白发女子还是离开了。

***

风晴雪回了房,自是好生休整。

连日来的消耗,确实颇甚。

这日,陵越并未照例去“炎泊泉”,只是在屋中休息。

但显然风晴雪的到来,令情势有了转变。

陵越眉间是深深的“川”字纹。

百里屠苏心间隐隐感到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胸间闷涩。

时间就这样在沉闷中缓缓逝去。

到了该吃晚膳的时间,铁柱观的门人来请人,两人才方觉原来已经过了很久了。

待得铁柱观门人离去,百里屠苏正欲站起身来,却感到浑身都因这般如木桩一样过了几个时辰而僵了。

微微面色一变。

陵越瞧了一眼,有点勉强地笑了笑:“让你当木桩~”

原本,百里屠苏肯定是要怼回去的。

但心间的沉重甚至让他连横陵越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瞧着人埋着头,陵越伸手揉了揉百里屠苏的肩头:“莫要杞人忧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百里屠苏张了张嘴:“我...”

皱紧了眉:“师兄,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陵越瞥了一眼窗外的余晖,虽然耀眼灿烂,但却抵不过夜幕将垂。

收回目光,缓缓道:“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自乱阵脚。”

揽了揽百里屠苏的肩头:“你我都在,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们克服不了的~”

百里屠苏心间一暖,身体也跟着柔软了些。

陵越察觉到百里屠苏的变化,揽过人,去与陵耀等人碰头吃了饭。

饭后,陵越带着百里屠苏前去散步。

也许人间烟火气最是抚慰人心,两人都轻松了很多。

陵越牵着百里屠苏的手,慢慢走着。

像是可以这样走到天慌地老。

百里屠苏看向陵越的侧脸:“师兄,你对那《灵阵异闻录》有什么看法?”

陵越一怔,有点奇怪:“怎么想起问这事儿?”

百里屠苏抿了抿唇,口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师兄...你应该比我更能抓住那些繁杂的主干,而我还...我...也不知...”

陵越失笑着摇了摇头:“你也太高看我了些~”

认真地看向百里屠苏:“屠苏,我也只是个凡人。不过虚长你几岁而已。你要相信自己~更何况,我是来养病的。”

百里屠苏皱了皱鼻子:“师兄...”

陵越偏头凑近百里屠苏耳边,轻笑:“我更想听你喊我——阿越~”

百里屠苏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就要跳开,却忘了他还和陵越十指紧扣。

结果便是,害羞得落荒而逃不成,反而摔在了坏人怀中。

百里屠苏更恼了。

陵越笑笑:“怎么?不就一个称呼?何至于如此?”

百里屠苏磨了磨牙,想要咬人。

陵越缓缓把下巴搭在了百里屠苏的肩头,胸膛贴上百里屠苏的后背:“屠苏,师兄这两个字是你的魔障。你现在应该把这个束缚着你的绳索挥剑斩断。你是独立的一个人,有思想,有感情,有属于自己独立的判断。这些都是属于你个人的东西,基于你的判断标准。而我不是你的标准,你明白吗?”

百里屠苏低低垂着眼,没做声。

陵越拢了拢手臂:“这样说好了,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基于你对一个人的看法而得到的一个结果。我喜欢谁也是同样。现如今,我们喜欢彼此,这是我们独立的决定,只是恰好合适罢了。若我喜欢风晴雪,依照你的想法,岂不是你也应该喜欢她?明白了吗?”

百里屠苏眨了两下眼,有些闷闷的:“...哦~”

陵越轻轻笑笑,用鼻尖蹭了蹭百里屠苏的耳廓:“不过,我可不会给你移情别恋的机会~”

百里屠苏觉得,陵越果然还是比较烦人。

索性给人一肘子。

但姿势所限,还真是憋屈得很。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迅速分开,相对而立。

但目光都不自觉地微微偏向他处。

脚步声渐近,越发清晰。

来者是个女子。

陵越和百里屠苏此时终于目光相撞——风晴雪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他们作甚?这个时候,再耽搁几柱香的时间回到房间去,都该洗漱歇着了。难道是之前风晴雪还有未尽之言?

两者心间都有些打鼓。

倒也没叫这两人多等。

很快,风晴雪就来到两人身侧五步距离处:“听此处的门人说,陵越大哥和屠苏来遛弯儿了,可教我好找~”

两者同时看向风晴雪。

此时,风晴雪换了身偏暗色的蓝衣,面色好了不少。

即使是处于夜幕之下,那红玉也一样扎眼。

但陵越和百里屠苏都暂时选择了视而不见。

陵越问道:“晴雪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风晴雪瞥了眼周围,才稍稍压低了声音道:“除了之前跟你们说的事情外,就是来给屠苏送药的~”

陵越点点头:“原来如此。”

看向百里屠苏:“那我们就回房去。”

百里屠苏微微别过眼去,似乎是有一丝丝不情愿。

立时惹来陵越轻笑:“你也不希望少恭分心吧?”

百里屠苏抿了抿唇,有点闷闷的。

陵越冲风晴雪略一颔首:“晴雪,跟我们来吧~”

而后,便在前方引路。

百里屠苏闷闷地跟着。

风晴雪紧随其后。

瞧着两者的背影,风晴雪抿了抿唇,眼底浮现起一丝犹豫。

来到房间里,陵越取了茶壶,用内力将水催热之后,倒进一只大杯之中。

放下茶壶,拿着杯子来到圆桌旁:“晴雪,水热好了~”

风晴雪隔着桌子站在陵越对面,从怀中取出一只瓶子,放在桌上,向前一推:“这是少恭为了屠苏方便做成的药丸,需要放在热水中化开~”

陵越观察着风晴雪的言行,心间隐约有了一丝猜想,却一派平静。

取过瓶子,倒出一粒约有半粒胡豆瓣大小的药丸来。

药丸选用的药材极好,仅仅是这么短暂的时间,药味也浓郁得直扑面门。

陵越小心地把瓶塞塞上,放下瓶子,将药丸投进热水之中,再以内力催化。

很快,白瓷茶盏中的白水就变做了黑褐色。

此刻,药味更加浓郁。

陵越将手中的茶盏往百里屠苏的方向一递。

却在这时,风晴雪伸出手去拦了一拦:“等等~这药还不能喝~”

陵越和百里屠苏都有些奇怪地看向风晴雪。

风晴雪浅浅皱皱眉,觉得这事儿也不好说,索性从怀中又拿了一个小巧的匕首出来。

眼见风晴雪的动作,忽而陵越就搁下茶盏一道劲气过去,风晴雪手中的匕首立刻脱手。

随着一声嗡鸣,匕首含刃的部分全部没入地下。

陵越看着风晴雪的手,眼眸发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饶是百里屠苏也没反应过来。

风晴雪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直到陵越忽而一下双手撑住桌面喘息起来,才将百里屠苏拉回神来。

百里屠苏看了看陵越,又看了看刀刃彻底没入地下的匕首,不由有些忧心地看向陵越,抬手按住陵越的肩头:“师兄,你没事吧?”

陵越脱力地坐下,双手手肘无力地搭在桌上,将脸埋入了双掌之中,没有回答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一怔,看向风晴雪:“晴雪,抱歉。之前翻云寨一事师兄的内伤颇重,又当时...”

说着说着,垂了眼,没再说下去。

风晴雪缓缓地回过了味来。

垂下了眼去:“...少恭说,我体质特殊,我的血必须用作药引,放入屠苏的药中才能让他的药方发挥药效...”

百里屠苏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风晴雪:“所以,我上次...”

风晴雪点了点头:“是。那次是少恭单独找我...”

百里屠苏慢慢沉下了脸:“...这药我不会再喝...”

风晴雪一下急了:“屠苏,我失去一些血并没有什么,但这对你来说却是很大的缓解~我没事的~女子每月都要来月信,一样会失血~没事的~”

然而,百里屠苏却是冷脸,一言不发。

陵越缓缓站起身来,清淡道:“晴雪,抱歉,此事我支持屠苏的决定。我们皆是七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俯仰一世,只能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风晴雪皱紧了眉:“陵越大哥,屠苏的身体又不是气节问题!”

陵越冷淡地抬起眼来:“抱歉~”

风晴雪还想再劝,但在看到陵越那冷静似冰还黑眼仁儿外嵌一圈极为浅淡的冰蓝色眸子之时,开不了口。

陵越缓缓转过头去,看向百里屠苏:“屠苏,去把药倒了吧~顺便去要点米汤来~”

百里屠苏看了一眼陵越,发觉其面色不太好,听话地拿起茶盏,离开了。

走到远处一些之后,脚步略微顿了一顿,微微侧过头去,但却未曾停留太久,还是走了。

待得屠苏走远之后,风晴雪眼睫轻颤几许,却始终不太想看向压迫感深重的陵越:“...陵越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陵越走去主位坐下,有些玩味地笑了笑:“晴雪,你这话可不地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知道了什么?你这话可教人误会~”

风晴雪没想到,居然陵越会这么说,心间隐隐滞涩。

但仍旧的,还是耐不过曾经怀疑的种子在心间绽开:“...十余年前的乌蒙灵谷惨案,与十余年后,是同一伙人,是同一个目的,是同一个目标,对吧?”

陵越淡淡地看着风晴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风晴雪抿了抿唇,眸色惨淡。

陵越轻飘飘地睨了风晴雪一眼:“你也猜到了不是吗?”

风晴雪怔然:“但我...”

陵越忽而冷了眼:“堂堂幽都,竟放任如此异端存留阳世!好一个幽都!好一个掌管世间生死轮回之地!”

一掌拍向身侧的高几。

发出一声隆响,但高几却纹丝不动。

风晴雪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的陵越?

手心汗如雨下。

想要争辩什么,但在铁证如山面前,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陵越缓缓收回手来,看向手掌:“不管你知道什么,猜到什么,闭嘴这件事,你应该会。”

手背向上,细细看着烛火也温暖不了的鹰翅戒指:“我一点也不介意多一点麻烦~”

风晴雪喉间一滞。

这...

后背冷汗涔涔。

正在这时,一阵嗡鸣传来。

这不由让风晴雪想起了天墉城的警戒钟,侧头往外看去。

陵越目光一滞,迅速站起身来,右手一握,霄河剑立刻在手。

往外走去。

路过风晴雪身边之时,略略一停:“看来,你们幽都还真是一无是处~堂堂幽都灵女,被尾巴给尾随了一路,竟然丝毫不知~”

言罢,也不耽搁,往钟声响起的地方而去。

风晴雪愣了一愣。

然而,她当真不知,她一路走来,竟然身后还有跟随的人。

这...

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但想到现在的情况,还是跟上陵越的脚步而去。

陵越速度很快,来到钟声响起之处。

此刻,明羲子等人已经在那处围了一圈。

陵越快步过去:“怎么回事?”

陵皎先是一礼,后道:“启禀长老,方才又有一位天墉城弟子前来铁柱观说是掌教担心我们不测,特地加派人手。铁柱观的门人也验过信物,确实如此。因天时已晚,门人便决定先给人安排住处,明日再说我们彼此见面一事。哪里知道走到半道儿,莫名其妙就晕厥过去?等着醒来,人早就不见踪影。担心事情有隙,便去通禀观主。但就在半道,后山发出异响...”

陵皎没再说下去。

陵越也听出了陵皎的意思来,歉意地看向明羲子:“前辈,抱歉。”

明羲子皱着眉头,捋了捋胡子:“贤侄无需如此。”

陵越上前一步,抱拳道:“前辈,此事是天墉城惹出来的,自当由天墉城料理,烦请前辈领路。”

明羲子捋着胡子的手一顿,长叹一声,还是领路在前。

陵越等人紧随其后。

前往关押狼妖之处。

仅仅只是在山洞外,所有人都见得光亮。

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连同陵皎几人都感到握剑的手发颤。

唯有陵越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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