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又见古剑 > 第524章 琴瑟和鸣交谈欢,哪知故人轮番来【13】

时间又在百里屠苏的放空之中,悄悄溜走。

再一次,老付也不问他,直接给他送来了水和酥饼。

百里屠苏默默接过,再次啃了起来。

老付暂且没走,皱着眉头,张望了一眼祠堂。

但又迅速收回目光。

这次,他便是等着百里屠苏吃完之后,才收走了托盘和水杯。

夜幕降临,凉风渐起。

百里屠苏瞅了那祠堂一眼,又望了一眼天色,虽然感觉到这个时候,他作为一个外人去打搅欧阳少恭祭祀不太对,但已经一天时间欧阳少恭滴水未进了。

他之前修习辟谷之术的时候,可是被折腾得挺惨。

虽说灵台是清明了不少,但那饿肚子的感觉,却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尤其后来又被陵越给逮了,灌了好一堆药,骂了好一通,他实在是记得太清楚了。

他是修道之人,本就练的是轻身之法,都被这人的本能折腾得够呛,就更别说像欧阳少恭这样的普通人了。

加之,跟着欧阳少恭在一起,总能听到欧阳少恭念叨一些医理。

他知晓,不吃饭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所以,每一餐都没有落下。

不仅仅因为知晓欧阳少恭说的是对的,也因为他知晓身体壮实些会对控制煞气有所帮助。

以往,陵越也说过此事。

他一直都记得。

百里屠苏正欲动身去劝上一劝,却发觉在暗处竟然有一抹白色。

心下泛着狐疑。

轻步走过去。

却发现是老付。

老付正站在一处不显眼的位置,看向祠堂的方向。

百里屠苏一想,老付毕竟照顾了欧阳少恭那么多年,肯定也是关心欧阳少恭的,对欧阳少恭有感情的,若是由老付去劝一劝欧阳少恭,应该比之他这个外人要好些,遂走了过去。

百里屠苏忧心道:“付叔,少恭他一天都不吃东西,这身子怎么受得了?”

老付看了身侧的百里屠苏一眼,又看向祠堂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以往年年如此,百里公子大可不必担忧。今年,受了这方家大喜之事的影响,少爷也只用跪一天便可。往年,年年都要跪三天,滴水不沾。那般时候,少爷依然挺过来了。”

声音隐隐发颤:“只是...只是会大病一场罢了。今年,倒是但愿莫要那么折腾了。万一又引发旧疾,今年又是闰八月,恐怕非得有损不可了。”

百里屠苏一听有可能会引发欧阳少恭的咳疾,哪里还想得起许多?

急忙就要往祠堂而去,将人带去先把饭吃了再说。

这医理他是不懂。

但他可以督促欧阳少恭调理啊~

老付一瞧百里屠苏要往祠堂而去,颇有这“欧阳家”的遗风,瞬间就察觉了这百里屠苏的意图,赶紧拦下:“百里公子,你这是作甚?”

百里屠苏回过头来,一脸急色:“规矩难道还能比人大?少恭的身体最重要!”

百里屠苏如此担心欧阳少恭,老付当然心头也是欢喜的。

但是,这却不是一个百里屠苏能够插手的事情。

老付只得急急拦下:“百里公子,万万不可!”

“付叔,你看着少恭长大,应该很心疼他。”百里屠苏的眉心拧作了一团,指着那祠堂的方向,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震得那瓦上的灰都噗漱漱掉下,“那你现在是要看着他遭罪?!”

“百里公子,欧阳家有欧阳家的规矩。”眼瞧百里屠苏竟然如此无礼地指着欧阳家的祠堂,极为难得的,老付冷下了不该冷的脸,“规矩是不应该比人大。但人也要遵守规矩。”

话语冷得像冰:“来者是客,还望百里公子莫要非议欧阳府中事。”

百里屠苏一怔,指着祠堂的手缓缓落下。

这...

是啊~

这是欧阳少恭的家。

欧阳少恭是这欧阳家的人。

欧阳家...

当然有属于欧阳家的规矩。

就像天墉城有天墉城的规矩一样。

这样的规矩,确实是应该去遵守的,也确实是不应该去置喙的。

这...

也对啊~

他只是客人。

再与欧阳少恭的关系好得如胶似漆,也不能...对欧阳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就像欧阳少恭说的,就算觉得尹千觞的那般浪子做法不对,但也无权干涉。

这...

百里屠苏缓缓垂下眼,退到了一旁。

老付眼见百里屠苏再没有冒犯之举,这脸色才和缓了些。

瞧了瞧夜色,再是将百里屠苏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才离了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祠堂的门才被欧阳少恭从里侧打开。

百里屠苏一听到那门枢转动的声音,立刻飞身过去。

只见这欧阳少恭的那张脸白得就跟涂了一层白面似的。

吓得百里屠苏赶忙把人扶住:“少恭~”

“屠苏~~”跪了一天,又滴水未进,欧阳少恭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随时都会碎掉,但却还是柔柔地拍拍百里屠苏的手背,安慰着百里屠苏,“我没事,不必担忧。”

百里屠苏的眉心拧成了一团,正欲说——你这般模样,怎会没事?

此刻,老付却找了来:“少爷,素斋已经准备好了。”

欧阳少恭浅浅点了点头:“嗯~”

老付也跟着上前,扶住了欧阳少恭。

慢慢来到餐厅坐下。

服侍欧阳少恭坐下之后,老付轻轻打开欧阳少恭面前的一个炖盅,又取了勺子搅了搅,将勺子放在了欧阳少恭的手边,方便欧阳少恭拿取。

之后,便将房间留给了两人。

欧阳少恭绵软地拿起勺子,轻轻搅了搅面前炖盅里的人参粥,看向身旁的百里屠苏,微微勾勾嘴角:“屠苏,真的不必担忧。喝点热粥,歇息一会儿就能好了。”

坐在欧阳少恭一旁的百里屠苏紧紧皱着眉头,简直不懂:“少恭,你们只是普通人,为什么会有这么不近人情的规矩?”

欧阳少恭看向面前的炖盅,舀起一勺,慢慢咽下:“...呵~你是说这个啊~”

浅浅叹了口气,声音却在这粥的滋润之下稍稍柔润一些:“屠苏,你不用奇怪。人是一种非常有韧性的物种,即使是七天滴水不进,都能姑且保有一线生机。更别说今年因着如沁和小兰的婚事,我才跪了一天。在我进入祠堂之前,我服下过一些丹药,能够帮我保持精力和体力。我不会有事的。”

言罢,又舀起一勺粥来,慢慢咽下。

百里屠苏眉心的结虽然松开一些,但却没有全松,那双杏眸中全是欧阳少恭惨白的脸,忧心忡忡:“...但你的脸色好差。”

欧阳少恭浅浅勾勾嘴角:“熬了那么长时间,这是正常的。”

有气无力地拍了拍百里屠苏的肩头,像是哄小孩一样,柔柔地给哄着:“好啦~没事~我用过膳,睡上一觉就好了。”

百里屠苏垂下眼,抿了抿唇,又看向欧阳少恭,很是坦然与认真:“...我还是陪着你好了~”

欧阳少恭眨了眨眼,嘴角略有一丝坏笑:“这么不放心我吗?”

百里屠苏完全没想到,欧阳少恭这般模样,还有心思调侃他。

当即便是面色一红,微微瞪了欧阳少恭一眼。

欧阳少恭也只是微微笑笑,继续把这么一碗大补元气的人参粥喝完。

用膳完了之后,欧阳少恭并未立刻回房,而是在餐厅之中坐着,略有些放浪形骸地将头搭在椅子的靠背上。

略略缓了缓,才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回房歇息。

百里屠苏一瞧,赶紧站起身来,准备去扶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却微微别过脸去,说是不用。

但百里屠苏却紧紧盯着欧阳少恭的侧脸。

最终还是欧阳少恭败下阵来,让百里屠苏扶他回房。

回了房,小厮也跟着来了。

服侍欧阳少恭歇下之后,百里屠苏赶忙去匆匆洗漱了一下,就回到欧阳少恭的房间,在软塌上歇下。

这一晚,欧阳少恭还睡得挺沉。

百里屠苏担心着欧阳少恭的情况,也只是浅眠。

翌日,天刚蒙蒙亮。

还闭着眼的欧阳少恭却眉头一蹙,呼吸急促:“呼~”

脸色还隐约有些痛苦。

异常的呼吸声一下惊醒了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一把掀了被子,一下坐起。

踢了鞋,连忙跑到欧阳少恭的床前去,一把撩开床帘捆上。

坐在欧阳少恭身边,连连唤着。

“少恭~”

“少恭~”

“少恭!”

然而,此刻这欧阳少恭就像是五感尽失一样,什么都听不到。

那双玉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襟,死死捂住心口。

难受得在床上蜷缩起来。

这看得百里屠苏心头更是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欧阳少恭的眉头越皱越深,越皱越深。

猛然间,竟呛咳起来:“咳咳咳~”

百里屠苏本欲给欧阳少恭顺气,但欧阳少恭咳得简直就是要死不活,他连碰一下欧阳少恭都不敢,眼睛都急得红了:“少恭,你没事吧?”

也正是因为这剧烈的咳嗽,一下把欧阳少恭给整醒了。

欧阳少恭咳得眼角带泪,却还泪眼朦胧又有些徒劳地去抓百里屠苏的袖子,想要安慰人:“...没...咳咳咳~”

但这咳嗽却不放过他。

咳得更狠了。

百里屠苏一瞧欧阳少恭这般模样,心都悬到了脑袋顶儿。

哪里还管得了头晚跟老付之间的不愉快?

立刻就冲着窗外,略提内力,大声喊道:“付叔!”

也许,老付本来就在附近,一听喊声,立刻就冲了过来。

“吱嘎~”

都顾不得什么礼仪了,那是直接推门而入。

“少爷!”匆匆而来的老付见得欧阳少恭是这副模样,当真是心都差点碎了,“少爷,你等等,我这就去拿药~”

慌忙地离了去。

又匆匆归来。

将一只朱红色的瓶子瓶塞一拔,倒出一粒扁扁的丹药来,迅速送入欧阳少恭口中。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百里屠苏就那么紧紧盯着欧阳少恭,生怕欧阳少恭会出什么别的状况。

呛咳声渐渐停了。

欧阳少恭面色上的痛苦也渐渐退了。

只是原本惨白的脸却咳得绯红。

眼睛都湿漉漉的。

老付见状,赶忙递上手绢儿。

欧阳少恭缓缓爬起来坐着,拿过那手绢,背过身去,拭去眼角的泪。

“...好了~吃了药就不会有事了~”缓缓回过身来,拉住百里屠苏的衣袖,弱弱地道。

刚一说完话,又忍不住地虚虚握拳掩唇,咳了两声:“咳咳~”

百里屠苏见状,心都紧了:“少恭~”

欧阳少恭缓了缓,这才摆了摆手,气息还有些不稳,眼中尚有疲惫:“屠苏,到底你是医者,还是我是?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你就别担心了~”

有些气紧,连忙喘了口气,又道:“今年已经算是很轻松了~只是年份不太好罢了,有一点点引发旧疾才咳得那么厉害。过两天就好了~”

百里屠苏只觉得欧阳少恭这是在安慰他,眼中痛色分明。

欧阳少恭略带委屈地看过去:“真的~没骗你~”

百里屠苏垂眸一想,觉得在煞气这件事上,欧阳少恭帮了他许多,他也应该知恩图报,抬起头来,却又不太确定欧阳少恭是否会接受,这话都说得有些底气不足:“...少恭,你...我为你运功吧~”

“百里公子,万万不可。”老付眉头一皱,连忙拦下,“少爷的咳疾成病日久,病情复杂。这药的药力也峻猛,可遭受不起此番折腾。少爷服药之后,只要休息好了,过几日是可以康复的。”

百里屠苏根本不信。

欧阳少恭轻轻拉了拉百里屠苏的衣袖,有些无奈地道:“付叔说的是真的。你别担心了~”

百里屠苏忖度半晌之后,给欧阳少恭掖了掖被子,最终选择退而求其次:“...这几日我就在你身边,你安心养病就是。”

欧阳少恭淡淡地笑了:“好~”

随后,欧阳少恭就在老付的服侍下去沐浴。

百里屠苏也回房换了身衣服。

之后,两人在餐厅相遇,一道用膳。

这几日,百里屠苏都很担心欧阳少恭的情况,几乎是寸步不落地跟着。

搞得欧阳少恭都笑话他,又不是伺候月子。

然而,百里屠苏却并不知道什么是伺候月子。

又给欧阳少恭心里的那只狐狸平添了一份笑料。

几日后,欧阳少恭恢复了精神。

只是还略略有些乏力。

主要还是在室内休息,就连药花都只是看着那些小厮侍弄,他出口提示两句。

这日,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在茶室对坐。

欧阳少恭将沏好的茶递给百里屠苏:“怎么样?我说休息几天就能好了,你还不信~”

百里屠苏接过茶盏,微微垂了眼:“但你那个样子,我确实很担心。”

耳尖不自觉地变作了绯红。

“没事。”欧阳少恭也沏了一杯,拿过茶盏,目含诚然。

看向茶汤,解释得温柔:“这旧疾复发,也就看着挺厉害的,其实完全没有最开始的那个时候那么厉害。你不用那么担心的。”

目光涣散,声音滞涩:“其实...有时甚至我希望这病复发...”

百里屠苏一惊,抬眼看向欧阳少恭,简直不懂了:“少恭,你在想什么?全天下人都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哪有希望自己得病的?”

“...屠苏,你...你不明白。”欧阳少恭一怔,继而眼眸一暗,浅浅叹了口气,“我当然也希望自己健健康康,没病没灾。但也唯有每一次旧疾复发,才让我有一种真实感。真实地感到,我确实和巽芳有一段情,有一段琴瑟和鸣,那些耳鬓厮磨其乐融融的日子,绝不是我的臆想。”

眼睫发着颤,整个人显得脆弱又易碎:“我太想她了~”

欧阳少恭这般模样,自是惹得百里屠苏心头一痛:“少恭你...”

欧阳少恭抬起眼来,牵强又无力地勾起嘴角:“呵~我这般模样,是不是就是你们道家人口中的痴儿?”

百里屠苏皱紧了眉:“少恭,我也知晓,劝你放下,更是一种残忍,但看着你如此模样,我更觉得不劝你,才是一种残忍。”

欧阳少恭垂眼片刻,又看向百里屠苏,问得直接:“...那屠苏能够放下大师兄吗?”

百里屠苏微微偏过头去,愣是顿了半晌,才声音沙哑道:“......他刻进了我的骨子里,我又怎生放得下?”

喉头一梗:“可这煞气...”

狠狠咬了咬牙:“若当真要做出选择,我宁愿在思念中痛死,也不想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损害...”

欧阳少恭直视着百里屠苏的脸,目光温柔:“我们情同此心,不是吗?”

百里屠苏虽然知晓欧阳少恭说的是对的,但有些事,他却面对不了。

只得是沉默了下去。

就在此刻,老付过了来:“少爷,方家姐弟来访。”

欧阳少恭浅饮一口茶,又看向老付,非常的善解人意又体恤他人:“...转告他们,我此番无碍,无需担心。他们皆是新婚,委实不好沾染这祭日的晦气,还是过些日子再约吧。”

老付自然也是这个意思,赶忙应下:“是。”

匆匆离开。

百里屠苏听得主仆间的对话,十分不解:“少恭,你确定不见他们吗?他们也是担心你。”

欧阳少恭微微垂了眼,看着手中茶盏中的茶汤,浅浅叹了口气,略有一丝无奈:“我知晓他们的心意,但鲁公子肯定会介意我与如沁走得近。如此,还是不要造成他们夫妇之间的困扰好了。至于小兰,他现在已经是孙家的夫婿,成了一家之主。虽说他的行止确实不像如沁这般嫁作他人妇般的受到一定的限制,但若是他不顾忌讳,这般也会造成他与孙小姐之间的嫌隙。何苦呢?他们与我是总角之交,我从心底里希望,他们身体健康,过得顺遂。既然他们现在都有了他们的归属,我这样一个朋友也应该懂得进退。”

嘴角隐约藏着一丝苦笑。

“...少恭...你们...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顾忌?”百里屠苏实在是不明白了,“分明很简单的事情,到了你们这里就得这么复杂。”

欧阳少恭抬眼,浅浅勾勾嘴角:“呵~屠苏啊,这就是红尘。它与你们那一尘不染的天墉城有着很大的差别。这尘世里,讲人情,讲因缘,讲世故。而天墉城里,却只讲剑术,讲道法,讲仙道。这就是差别。故而,这红尘也可谓纷繁多姿。以后,屠苏见得多了,便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百里屠苏略略怔然。

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漫溢了上来。

无知无觉地抿过手中的茶汤,却什么也没有尝出来。

欧阳少恭一边饮着茶,一边也在觑着百里屠苏。

只见这百里屠苏是一副愣住的模样,眼底略略一暗。

翌日,养病几日的欧阳少恭决定出去透透气。

百里屠苏还有些担心欧阳少恭的情况,便一同随行。

路过闹市区的时候,百里屠苏的目光被一个高大的木架上挂着的木板给吸引了。

那木板上有着无数的贴纸。

又有许多人围在那木架前,对着那些贴纸指指点点的。

百里屠苏这刚一停下脚步,正欲仔细瞅瞅之时,却发现有个虽然是个儒生装扮但却习武的人撕去了一张贴纸离去。

那些围观的人,还嘀嘀咕咕的,这人行不行什么的。

如此,惹得百里屠苏更加好奇。

索性拉着欧阳少恭,在人群散去一些之后,走到木架前驻足。

将那些贴纸迅速看过,百里屠苏指着那些贴纸,歪了歪头:“少恭,这是什么?”

欧阳少恭一手置于腹前,一边浏览着这些贴纸,一边用温柔又略带一丝无力的声音为百里屠苏介绍着:“这是侠义榜。这上面写明了某些人的困扰,这些困扰他们自己解决不了,他们希望有人能够帮他们解决。若是有人能够帮助他们解决这上面所载的困扰,他们会按照这上面公布的情况,给这个解决他们问题的人榜上所载的酬金。至于这些看了榜单的人,觉得自己有能力或者是有把握处理这些事情,就可以接去自己能够处理的这张榜单,按照榜单上的要求,把事情处理完毕,就可以带着榜单按照榜单上所载的地址去榜单张贴人那里,领取酬金。”

百里屠苏仔细听着,忽而又眉头一皱,指了指在欧阳少恭斜前方的一张榜单:“...那为什么这一张那么不同?”

“这一张是由官府衙门发布的。所以才在左上角有一个印章‘官’。”欧阳少恭的目光随着百里屠苏指示的方向而去,细细看了一眼,解释道,“这类榜单就是官府有某种困难导致无法追捕某个罪犯,或是没有这个罪犯的线索,故而寻求见多识广的江湖侠士的帮助。这类榜单不用揭榜,只需要按照要求完成任务,将罪犯直接交给官府就行。官府确认之后,自会有官府的人过来接去榜单销毁,也会有专人与江湖侠士对接,处理酬金一事。与一般的侠义榜不同。”

蹙着眉,眼眸中泛着担忧,声调都不自觉地拖长了,声音也因为事情的敏感而不自觉地变小了:“采花贼...这件事...确实有些难度。这采花贼一般都轻功极好,夜半出没,专去女子闺阁采花。而出了这种事情,往往也是有胆气的女子才会去报官。然而,想要固定证据,想要将采花贼抓捕,却是困难重重。”

但这对于就在欧阳少恭身边的百里屠苏来说,却并不难清晰地听清楚欧阳少恭在说些什么。

百里屠苏抱臂而立,看向欧阳少恭的侧脸,眉头微皱:“少恭,这采花贼为什么会轻功极好?这偷个花又何必在夜半才去?还专门偷女子种的花?男子种的花为什么不偷?是觉得女子好欺负吗?”

欧阳少恭面色一僵:“...呃...这个...”

隐蔽地拽了拽百里屠苏的袖子,也给百里屠苏递去一个避讳的眼神:“屠苏,此事我们回去再说。”

然而,百里屠苏并不能够看懂欧阳少恭递来的眼神的意思,还觉得欧阳少恭颇为奇怪:“为什么要回去再说?”

欧阳少恭差点就要死了他的优雅,忍不住扶额叹息。

但欧阳少恭却也只是直接揽过了百里屠苏的肩头,温柔地再次递去制止的眼神,手上却是略带强硬地要将人带走:“...先回去吧~”

百里屠苏瞧着欧阳少恭那古怪的面色,当然觉得更加奇怪:“?”

但还是顺从地跟着欧阳少恭离开了。

这么一路上,欧阳少恭的面色都有些尴尬和晦涩。

搞得百里屠苏这心都跟着七上八下的。

直到回了欧阳府,百里屠苏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这才开口问道:“少恭,不就是偷个花吗?这到底...”

此刻,百里屠苏的内心之中,非常希望欧阳少恭能够快些解答他的疑问。

他心中的疑问都快像那些生长极好的药花一样爆盆了。

“...屠苏,这偷花只是一个代称罢了。”欧阳少恭停下了脚步,收回手来,看了周遭一眼,面色依旧很古怪。最终像是熬不住百里屠苏那探究的眼神,这才眼睫打着颤,声音细弱蚊蝇地叹了口气道。

置于腹前的手,微微捏握成拳,隐约可见心头的犹豫。

抿了抿唇,还是双肩一塌,尽量说得明白些:“偷花...实际是指女子被男子给...这种事情在光天化日之下,怎能说个明白?所以,一直以来,人们都用花代指女子,用采花贼代指做这种事情的男子。”

略略有点幽怨地看了百里屠苏一眼,竟非常有违医者气度的面色微红:“这采花贼,不是说去偷盗别人家栽种的花的人。若是如此的话,我为何不担心孙小姐家的各种盆景遭遇损失呢?”

百里屠苏不仅仅瞠目结舌,也羞愧难当:“...这...这...这...”

那一张俊脸瞬间就红了个透。

“方才拉你回来,就因这种事确实不好宣之于口。”欧阳少恭微微敛了敛情绪,叹了口气,眼中则是对这些女子的同情,“而且,这种事情不仅仅是普通人之间不好宣之于口,也是那些去报官的女子不好宣之于口。毕竟...出了这种事情,以后这些女子想要嫁人,就会有些困难了。这也是许多女子遭遇了欺负,却很少去报官的缘由,也是这些采花大盗极为猖獗的缘由。”

眉间多了一分责任与对琴川的担忧:“琴川这处,原本这治安还是很好的,倒也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瞧着欧阳少恭的样子,百里屠苏忽而觉得他实在有些别扭。

艰难地收去那一份赧然,思忖起了这事儿。

欧阳少恭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笑着拍了拍百里屠苏的肩头:“屠苏,你有兴趣去抓捕这采花大盗吗?”

百里屠苏一愣,抬起头来,看向欧阳少恭:“我?”

欧阳少恭点点头,笑眯眯的眼中尽是对百里屠苏的信任:“是啊~你武功高强,应该能够很轻松地抓到这个采花大盗的。”

虽然百里屠苏还是有些心动的,但那贴纸之上的交代却颇有些云里雾里的。

他虽然也想帮忙,但面对这种有点似是而非的情况,实际也有些犯难。

加之这是在欧阳少恭的家乡——琴川。

他也有些担心,若是揽下这个差事,万一没做好,可丢的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脸了。

“没事,我们一起来做这件事。我负责去跟官府的人交涉,你负责抓捕就是。”眼见百里屠苏还有些犹豫,欧阳少恭便主动揽下了对外交流的差事。

抬手捏了捏百里屠苏的肩头,眼中满是做一番大事业的豪情壮志与对百里屠苏的无比信任:“屠苏,天墉城的众弟子如此致力于提高剑术,不就是为了还这片蓝天之下的老百姓安居乐业吗?”

百里屠苏抿了抿唇,念及曾经陵越的那些教导,还是应下了:“...好。”

随后,便由欧阳少恭去跟官府交涉。

百里屠苏暂且在欧阳府中等待消息。

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欧阳少恭出门去的时候,也就刚过未时,等着欧阳少恭归来之时,这天都擦黑了。

两者倒也不急于一时,用过膳之后,欧阳少恭遣了老付找来地图,于茶室中和百里屠苏商讨。

欧阳少恭站在地图前,一手置于腹前,认真道:“根据官府推测,这个采花贼最可能出现在城西的沐家。待会儿,我就带屠苏过去,我们暂且找个位置藏身。待得这个采花贼已经开始对沐小姐动手动脚之时,屠苏再动手抓捕。这样,人证物证俱在,倒也不怕这采花贼抵赖了。”

听得欧阳少恭的安排,百里屠苏也是认可的。

但心头却是不愿的。

眼睫轻微打了个颤,还是别过了眼去,声音中藏着一丝小心翼翼:“...少恭,你告诉我位置就行。你还是不去了吧~”

欧阳少恭一怔,微微摇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无能为力与痛心就在唇齿间流转:“...也是,我去了,你还得保护我,倒是我拖你后腿了。”

百里屠苏立刻看向欧阳少恭,急急辩解着:“少恭,我不是那个意思...”

百里屠苏的话还没有说完,欧阳少恭就朝着百里屠苏眨了眨眼,略有一丝坏笑在眼中晕着:“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还没有复原,你是担心我的安危。”

知晓这是又被调侃了,百里屠苏微微偏过头去,耳尖若血。

百里屠苏这般模样,瞧得欧阳少恭心头那只狐狸笑得得意。

面上,欧阳少恭却是略略清了清嗓子,待得百里屠苏看过来之时,才认真地指了指地图上的某处:“这就是沐小姐家。从地图来看,最佳的隐藏地点在东南角和西南角。”

抬眼看向百里屠苏,眼眸中尽是信任但又略略带着一丝关怀和担忧:“屠苏,你过去之后,先观察一下,看哪边更合适一些。选定位置之后,蹲守便是。采花大盗常在午夜出没。”

百里屠苏郑重地点头应下:“好。”

那双杏眸亮晶晶的,猫弧若隐若现:“我这就去,少恭等我的好消息。”

欧阳少恭笑着点了点头:“嗯~”

百里屠苏再看了地图一眼,就离了去。

欧阳少恭笑着目送百里屠苏离去。

待得百里屠苏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欧阳少恭嘴角的笑意一下敛去。

欧阳少恭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背在身后,看着那张地图,眼底流淌着冷意。

约莫半盏茶之后,这老付找了来:“少爷,风小姐来访。”

欧阳少恭连忙敛去情绪,微微点了点头:“嗯。”

待得老付离去之后,欧阳少恭微微眯了眯眼。

这是...

风晴雪竟在这个时候过来...

难道又在蠢蠢欲动了?

呵~

这幽都可真是不消停~

欧阳少恭冷冷勾了勾嘴角,将一切情绪敛去。

待得风晴雪前来之时,见得的便是仍旧一身杏黄色长衫,却略带慵懒,靠坐在茶桌边,以手支头,欣赏着药材小象的欧阳少恭。

灯火在微风的调皮下,轻轻闪动。

映照得欧阳少恭的侧脸有了一丝白日里难见的风味。

风晴雪一时都看得呆了。

她可从未看过这样的欧阳少恭。

这百里屠苏是冷面,俊俏。

这陵越则是硬朗,英俊。

而这欧阳少恭却是温柔得确实像是这江南的水墨,总带着缱绻的柔情。

倒也难怪无论是高贵的蓬莱公主,还是精干的方家小姐,都对这样一个男子情有独钟。

回过神来的风晴雪,察觉到她的心跳得有些快,不由面色一红。

硬是压了压心绪,这才去到欧阳少恭身边,浅浅一笑:“少恭~”

欧阳少恭似乎是太过沉浸在欣赏那些药材小象的世界中,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房间中早就有人,还驻足了一段时间。

听得声音,有点不舍地从欣赏之中抽离,赶忙站起身来,颇有些歉意:“晴雪,你来啦?是有什么事吗?”

被问及前来的目的,风晴雪略有一丝踟蹰:“少恭,我...”

但内心中却很想回答欧阳少恭,能不能安排她再次跟百里屠苏相遇,让她融入进来。

自方如沁的婚礼之后,她在外就没碰见过百里屠苏。

虽然也知道百里屠苏肯定在欧阳少恭这里,还被欧阳少恭给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感到陵越就要来了。

毕竟之前跟陵越交锋了一番,她发觉,陵越应该对焚寂的事情有一些了解。

且当时那个九头蛇的事情,又跟陵越有关。

陵越又有一点护着百里屠苏。

她略略有点说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陵越颇有些高深莫测。

如此一来,她也确实有些担心,她的身份会暴露。

关于当年紫胤前往过幽都一事,她并不清楚,紫胤是否跟陵越交代过。

但显然的,紫胤肯定不会让幽都的人再插手此事。

毕竟,相对而言,此事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好的结果。

然而,幽都方面的命令,她的私心却督促着她要靠近百里屠苏。

这般一来...

幽都方面也说过,绝对不能和紫胤起正面冲突。

当然,她也不想。

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怕是都不需要紫胤出剑,就能血溅三尺。

然而,有焚寂这个事情横亘在其中,这焚寂的归属又存在争议,就存在天然的冲突。

这冲突是否会激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她对紫胤的态度无关,而是与紫胤究竟要怎么插手这件事有关。

若紫胤当真若当年一般,以强硬的姿态来处理这件事情,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冲突的必然。

但好在现在紫胤在闭关,倒是还有个缓冲的余地。

然而,前提却是陵越不参与。

她当年就能够明确地感觉到陵越非常强悍。

即使是在那禁地门外的短暂接触,还是在陵越重伤之后,她都能够感觉到陵越的功力深厚。

就更别说这些年来,陵越的从不止步。

她从芙蕖那里知道,陵越是个待剑术非常刻薄的人。

陵越一心都放在了修行上,一心都放在了剑术上,一心都放在了仙道之上。

那辟谷之术,陵越早就在修炼,还成果颇为可观。

如此一来,这与轻身之法暗合。

加之陵越手中的那柄剑——霄河剑,又是一柄神兵利器。

风晴雪感觉,她就算在接任了灵女的位置之后,有了巨镰用作武器,怕是都跟陵越之间对垒超不过三十招,就得被陵越给一剑封喉。

虽然她也不想与陵越为敌,甚至将陵越看做大哥,但他们之间确实存在必然的冲突——百里屠苏和焚寂。

为了她的私心,为了幽都的任务,她确实需要在陵越到来之前,至少化解百里屠苏对她的敌意。

她看得出来,陵越对百里屠苏很在乎。

若是百里屠苏对什么人有敌意,陵越若知道,那双眼眸中的寒意一定令人不寒而栗。

上次,百里屠苏全然是看欧阳少恭的面子,才听她废话两句。

若再这么下去,怕是...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