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古剑 第213章 尽心竭力养仙根，闻说惨祸心境平【33】

沉默了些许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冰洞，接着就往碧云阁去了。

回了碧云阁，陵越下发了第一道指令：“把掌教找过的那几个乙级弟子找来，我有事询问。”

陵阳领命而出：“是。”

待得陵阳离开，陵越踱步进了书房，坐于正位，眼神有些许渺远。

很快，陵阳便带着陵越要求的这些人回来了，进屋之后，随着大家一道行礼：“见过大师兄。”

陵越淡然的允了众位的礼：“不必多礼。诸位入座。”

听到陵越这话，诸位对于陵越的客气有着些许缥缈的思索。但在这么个权力可能应当快要更迭的节点，终究还是有了那么些许不太明朗的对未来的选择。

所有前来的弟子，纷纷入座。

陵阳则是往另外一边去了——给众位准备茶水。

瞧着此番阵仗，坐在距离书房门口最近的那个弟子，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书房门口，再往陵阳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最终将目光收回，认真地看着陵越，等待着陵越的指示。

陵越仅是往陵阳前往的方向轻微地看了一眼之后，就将下坐的所有人都一一用目光问候过，这才缓缓道：“最近前往太华山观摩其掌门接任一事，不知在此期间，你们可有荒废修行？”

被陵越用威严而不是柔和的目光一一问候过，在座的弟子们，一时间还隐隐有一点点被瞧出了惫懒的羞愧：“未曾。”

对于这种应承之话，陵越也未疾言厉色地训斥其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没有非常赞赏其不曾懈怠的精神，不过一句非常平常的叮嘱，只是其中重量，也只有这些弟子心里能够有些掂量了：“如此甚好。盗剑贼一事还未平定，汝等切不可荒废修行。如若盗剑贼再次来犯，也可将其尽快捉拿归案。否则，掌教真人于此事总是坐卧难安，此番甚是不妥。”

陵越看似无意提起了盗剑贼这件事，但却因提及这件事，整个房间里的呼吸声都放轻了，唯有此刻的陵越和陵阳两人呼吸还保持在相同的频率上。

陵阳感觉到忽然沉寂下来的气氛，迅速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发觉这些人的脸色都有着微妙的不自在。

陵阳轻微埋下头，眼底有丝丝缕缕的感叹飘过。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盗剑贼是真厉害。

分明天墉城中在他们第一次来犯之后就异常地提高警惕，甚至还做了多次搜捕，却丝毫用处也无。

正当大家搜捕无果不了了之之时，这盗剑贼又再度来犯。

现在，距离上一次遭遇盗剑贼的时间，粗略地掰着指头算算，也有两年多时间了。

刚开始，就连掌教都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抓住盗剑贼。可这盗剑贼还真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多番折腾之下，那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掌教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疾言厉色的训话，非要把这一波盗剑贼人抓捕归案，到并没有查出来什么时的仍旧坚持，再到确实是找不到这些盗剑贼的踪影时的垂死挣扎，再到非常疲惫地时不时提上一两句。

近一年来，对于此事，掌教都没再说过什么了。

可见，也确实是对于此事有那么些左右都查不出来，就这般不了了之的意义了。

然而，盗剑贼就那么狡猾，就在你对他彻底失去防备之心之时，这才一举来攻，让你措手不及。

在你感叹这些贼人简直可恶之时，人家早就逃之夭夭了。

没有办法，因为无法找到对方来犯的意图，如此所谓的防范，其实是一句空话。除非是能够找到对方来犯的目的，这般才能制定有效的方案进行防御。

现在，这所有人都称这些黑衣人是盗剑贼，可这些黑衣人究竟感兴趣的是焚寂剑，还是百里屠苏[339]？

若是无法确认这些家伙儿感兴趣的究竟是什么，那么便不能对症下药。

现在这般情况便应该算是两种敏感源都离开了，或许这天墉城是会平静一段时间了。

只是有关肇临之死的事情，却又是被埋下的一颗可能让整个天墉城粉身碎骨的炸弹，也是不好处理啊~

这些人被掌教找了，完全不需要思考也知道是询问肇临遇害的细节的。

并且，若是猜的没错，这些人说白了就是这次掌教的眼睛。毕竟，执剑长老在闭关，陵越也得远赴太华山，掌教也得离开。这该坐镇的诸位都走了，难道不该想想这黑衣人可能的趁虚而入吗？即使有执法长老在，可他...一直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他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仅仅只会做个看客。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拉着掌教别走偏了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陵越还得感谢他的这种支持。否则，若是没有他拉着掌教，陵越这边要做许多事情都还有着不小的阻碍。

现在，陵越这话看似是在提醒所有人，盗剑贼的事情还没有结案呢，大家不应该放松警惕。

但实际上却是在钓鱼[340]。

就是不知这里面有哪一条鱼会上钩了。

为稍微打破这一室稍显怪异的气氛，陵阳端着托盘，为每一人上茶。

因着陵阳的走动，这般诡异的沉默才稍稍被打破。

众位处下座的弟子们，那微微不自在的脸色有稍微的回转。

也不知离陵越最近的那一位究竟在心底里做了怎样的心底防设，最终还是有些迟疑地端着揖礼，比正常揖礼还要将头埋得低一些，回了话：“...启禀大师兄，盗剑贼再次来犯。”

听到这话，陵越脸色未变，只是轻微挑了挑眉，想要听一听这话的完整意义：“哦？”

那人并未瞧见陵越的挑眉，只是听见了陵越那有些许压迫感的声音，略有些惴惴，但还是把事情简要说来：“事情是这样的...我等确实资质驽钝，连盗剑贼的影子都未捉到半分。”说到最后，还有些憾恨的样子。

陵越将此人的描述细细听来，感觉这人和陵阳所说，稍微有些出入。

这些出入主要是在一些陵阳可以调查到的细节上，而其他的倒是与陵阳所说的相同。

如此，基本可以断定一件事情，这些人应当是涵素的眼睛。

说来也是，这次前往太华山参加这掌门之位的更迭一事，涵素肯定是代表天墉城去参加的，而自己则是以代执剑长老的身份或者说是替师尊去参加。毕竟，师尊和太华山之间有着非常深厚的交情，无论是出于天墉城以剑术闻名而与太华山之间的结交，还是出于私人方面情感的与太华山诸位之间的结交，自己都是撇开不了这个事情的。

而这个时候，屠苏并未在禁地里，而是在碧云阁里，还真是恰好创造了个非常好的栽赃嫁祸的机会[341]。

这跟前几次的事情之间，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

第一次，是自己不在。

第二次，自己也不在。

这一次，自己还不在。

而其他人...

尤其是涵融那边...

涵素这个胆小怕事的又...

师尊常年闭关...

这盗剑贼这么防着这些人，可颇有些意思啊~

如此一看，按照涵素这胆小怕事的样子，又在放屠苏出禁地一事上那般纠结，怕是在很大程度上为了这次前往太华山一事而做了些许准备，譬如释放眼线。

他担心出事。

而这些被他释放出来的眼线，只能充当他的眼睛，而不能做别的什么事，因为他怕沾染到屠苏这个在他眼里的麻烦。

再细细来看看这些人的脸，竟一个自己阵营中的人都没有。

看来，涵素是觉得自己会对屠苏的事情存在人之常情了。

若是如此，他这般做，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举动了。

也难怪他这次意外地非常地耐得住性子了。

虽然每次在针对屠苏的事情上，他看上去处理得不错，看上去处理得周全，但每次似乎都少不了这涵融的身影。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这都耽误多少天了，他还能这么沉得住气，看来这涵融怕是给了他不小的支撑吧。

其实，这些来充当涵素的眼睛的人不是自己阵营中的人也好。如此，在翻盘一事上，自己会更有把握一些[342]。

这些人中，也许有可以拉拢的对象，这个事在这次谈话之后，可以让陵阳去注意一下。若是有意者，可拉拢，但不可明面上站到自己这方来。

这样，在以后为屠苏洗刷冤屈的时候，有这些眼睛在，恐怕阻力也会小上一些。

倒是不知涵融对这些人是什么看法，他应该是知道这些人存在的。莫非在他的眼里这些人是可有可无的么？这些人在为屠苏洗刷冤屈一事上的作用相对较小，不值得挂心么？还是说觉得涵素这般做并不非常的君子，也许会为涵素惹来非议，索性最好当这些人不存在？可涵素身上的非议还是少吗？多这一桩也不多。

总之，这些人倒是应该相当留意的，日后说不定自有用处。

339这其实才是老板一直以来都那么游刃有余的原因，也是所有人都乖乖走进老板布局的原因。从实际上来说，就是这些人无法有效感知老板的真实目的，才让老板有机可趁。

340这里所谓的钓鱼，是指在这么一群人中，究竟有谁选择在这么个节点站在陵越的这方来，为陵越提供可能的帮助。

341老板每一次选取的时间点，那都是有专门计划的，真不是随意来的。

342这就相当于证人的必备要素——非利益相关者。这样，不存在利益关联，所以证词被采信的可能性会更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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