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参加夏令营的小朋友们交给赵苹之后,严若谷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一群小孩的杀伤力太大,一路上无论怎么制止都没用,不停的在大巴车上吵闹嬉戏,吵得人头皮发麻。严若谷相当后悔当初自告奋勇申请带队,早知道就不接受严若水的贿赂,让江锐一自己来,至少在他面前,这些孩子言听计从,根本不敢放肆。
他甩动手臂,活动了一下筋骨,原本现在他就可以离开的,但青峨派的饭菜着实太好吃,并不是高端餐厅中那种端着的,带着金钱气息的美味,而是一种朴实的、从地里带出来、接着底气的美味,至少严若谷在其他地方是没有吃到过这样独特口味的饭菜。
见离午饭时间还早,便想着先去后山看看之前让自己念念不忘的云海。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和婚庆公司商量好的告白布置。定下来的时候,他觉得各个细节都挺不错的,至少自己很满意。可这才过了两天,回想起来就觉得这里也是问题,那里也需要改。
思考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上一次来明明走了很久,这一次却觉得好像刚走近后山就已经到了。
看着眼前翻滚的云海,严若谷不禁感叹自己运气好。
上次来的时候鹿鸣给他科普过,这里的云海一年之中出现的时间不过十分之一,自己来了两次,两次都看到了云海,百分之一的机率,他很满意。
靠在崖壁上,他看着远处的飞鸟出神。
长时间一个姿势的站立让他的右脚有些麻木,他扶着崖壁活动了一下双腿,电视机雪花一般的酥麻感自下而上的传来。
就在这个瞬间,严若谷手上扶着的石壁突起骤然脱离石壁,没有防备的他整个人在重力的作用下向旁边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磕碰疼痛,严若谷在山坡下缓缓睁开眼睛。
他费力的用手肘撑起地面,手臂牵扯间疼得他龇牙咧嘴。
幸好这下面是个山坡不是悬崖。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该怎么上去呢?
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他忍者疼痛,尝试着站起来,右脚刚着地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整个人重新跌坐到地上。
看来今天是没法自己走出去了。
严若谷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向裤子口袋,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应该是随手把手机放在这个口袋里的。
满是伤痕的手却摸了一个空。
没有?
严若谷心里一惊,也顾不了身上的伤痛,快速摸索着身上所有的口袋。
都没有……
他向四周打量着,除了零星的几颗小树,全是绿油油又茂盛的青草,还挺茂盛。
这情况就像是一根针掉进大海里一般,就算自己腿脚没受伤,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他又往上望了望,扯着嗓子喊了几声,结果当然是没人应。
开饭的时候,是青峨派最热闹的时候。
林子月小朋友知道严若谷今天来了,开心得发起了人来疯,食堂里的饭菜盆都还没有端出来,就催着师傅打电话叫严若谷回来吃饭。
第一个,没人接。
周长安没当一会事儿。
十分钟后打了第二个,还是没人接。
周长安皱起了眉头。
第三个,第四个……
一直都不接电话,不像是严若谷的作风,但这青峨山上一向风气清严,治安良好,也不太可能发生什么恶**件。
周长安找来赵苹询问严若谷的去处。
赵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小朋友的身上,那么多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她哪有精力去关注严若谷去哪里了,所以,对于周长安的询问是一问三不知。
坐在一旁的冯书书突然插话道:“我早上在前院打扫卫生的时候,好像看见他往后山去了。”
青峨后山虽然比不上武侠小说里的后山禁区,但对于不熟悉地形的人来说,还是容易走岔路,或者是迷路。
片刻后,原本平静的青峨山后山,此起彼伏的传出呼喊声。
这边,趴在地上找了几个小时的严若谷,终于在白衬衫变成绿衬衫、天色将晚的时候,找到了跌落的手机。
不幸中的万幸,虽然屏幕已经碎裂,但手机还是可以用。
屏幕上显示着很多未接来电,有周长安的,有赵苹的,还有严若水的,他却鬼使神差的回拨了鹿鸣的。
明知道现在鹿鸣应该在上班,能够救自己的人是在青峨派的众人,但他就是任性的想要听到鹿鸣的声音。
电话刚拨过去,便被接通,紧接着就传来鹿鸣焦急的声音:“喂?严若谷吗?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
一串劈里啪啦的话从手机里传来,严若谷吸了吸鼻子:“我掉下山坡了,刚找到手机。”
听他可怜兮兮的声音,鹿鸣也不好意思过多责备,追问道:“你受伤了吗?现在在哪里?”
严若谷下意识的摸了摸已经红肿成一块大馒头的脚踝,委屈的说道:“受伤了,脚踝好像扭伤了,现在都没法走路,真的好痛啊,摸一摸都痛得不行。”
实际上,虽然很痛,但也没有他描述得那么夸张,可一听到鹿鸣得声音,就忍不住想要诉苦。
鹿鸣得声音带着很粗重的气声,似乎走了很远的路:“你在哪儿?”
严若谷:“我在后山,就是上次我们看云海的那里。”
鹿鸣小声嘀咕了一句“果然”,接着让严若谷就在那里不要动,等着自己过去。
听到这句,严若谷内心“咯噔”一声跳,刚想问什么叫等她过来,鹿鸣那边就挂了电话。
莫不是她知道自己失联之后专门跑来找自己了?
严若谷忍不住欢喜起来。
两个小人开始在他脑中打架。
黑色的小人:鹿鸣现在正在升职加薪的关键时期,你耽误了别人工作还沾沾自喜,要脸不?
白色小人:可是她真的好在乎我啊,知道我不见了,马上就开车跑这么远来找我,她一定很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
黑色小人:不要脸。
白色小人:爱得死去活来。
严若谷内心荡漾得不行,给周子安等人报了平安之后,心情极好的躺在草坪上悠哉游哉的看着日落。
真美啊……
如果太阳能够不落山,那就更好了。
此时太阳消失在云层中,气温开始降低,天色也越来越暗。
近处远处的草木在晚风的吹拂之下,慢悠悠的晃动着,看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再加上黑暗气氛的烘托,严若谷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想象了一百零一个的恐怖的鬼故事。
作为全家胆子最小的一个人,他从小就很怕鬼怪,即便是现在长大了,打雷下雨的夜晚,也要开着台灯才能够在忐忑中睡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子里传来一声声凄凉的鸟叫,映衬着整个场景更加阴森恐怖。
就在这是,他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一些微弱的人声。
他把手弯附在耳朵上,似乎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严若谷刚想答应,以前高印讲过的一个禁忌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据说在荒郊野外迷路的人,有可能会听到远远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这个时候,千万不要随意答应,否则会被鬼怪把魂魄勾走。
严若谷答应的声音卡在喉咙上。
两三分钟后,呼唤的声音越来越近,从飘忽不定变成实声实气,严若谷才肯定,这不是鬼魂,是鹿鸣的声音。
他兴奋的应答着:“我在这里!鹿鸣!我在这里!”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鹿鸣举着手电筒照向坡下的严若谷,刚准备责备几句,就发现他脸上有泪痕,眼睛还是湿漉漉的。
她从旁边平坦一些的地方跳下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严若谷身边:“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严若谷嘴硬:“谁哭了,我没有!”
鹿鸣见他还有精神和自己拌嘴,想来伤势是不严重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严若谷不满了:“都怪你昨天发给我的鬼故事,我总觉得身边全是人,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鹿鸣耸肩:“最近看你工作人模人样的,把下属教训得服服帖帖的,怎么一上山就暴露原型了。”
严若谷:“我又不是妖怪,怎么暴露原型了。我这是对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惧,你懂不懂啊?”
鹿鸣:“好,我不懂,诺,湿巾给你,先把脸擦擦,一会儿别人看着这么大一个武馆馆主还哭鼻子,丢人。站得起来吗?我扶你回去。”
严若谷没有回答,怔怔的看着鹿鸣的侧脸。
鹿鸣有些不自在:“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这一次,严若谷没有顺着鹿鸣的话插科打诨,而是一脸认真的说道:“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我一直在问自己,如果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会有遗憾吗?我想了好多好多事情,最后发现最舍不得的是你。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送你东西吗?因为我在追求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毫无征兆的表白让鹿鸣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的逃避着严若谷的目光。
看着鹿鸣的反应,严若谷的心逐渐下沉,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失败的时候,鹿鸣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同意了。”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简直就是严若谷现在内心的真实写照。
原本以为鹿鸣会拒绝,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下来了。
严若谷内心欢喜得不能自已,但还是傲娇的说道:“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碰的。”
鹿鸣:“女朋友也不可以吗?”
严若谷想了想,低下头:“那你碰吧。”
鹿鸣笑着再次揉着他质地柔软的头发,严若谷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转过头,对着远方喊道:“鹿鸣!我喜欢你!”
回声一阵阵的从远方传来,好像他说了一百句喜欢一般。
即便是在如此黑夜,鹿鸣也能够看见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鹿鸣发狠的揉着他的头发:“严若谷,我也喜欢你。”
话刚落音,头顶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恋爱的酸臭味吗?”
两人抬头一看,才发现赵苹等几人蹲在观景平台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望着两人。
终于追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严若谷相当得意,他仰着头,一把搂住鹿鸣的肩膀:“你们这些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一句话,就拉满了仇恨。
终于告白啦~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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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