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静谧如墨,仿若被神秘的力量笼罩,丝竹歌舞与划拳喝酒之声皆隐匿于无尽的虚空之中。
顾师傅面露愧色,“先生,我实不知他们何时闹腾,此般喧闹已半月有余。”
“无妨,吾且归山,咳,回客栈稍作休憩,今夜吾再来,汝不必挂怀。汝家孩儿昨日想必已养足精神,今日仍去私塾为宜。” 那算命先生气度非凡,孤身一人,拄着神秘卦帆,飘然离去。卦帆之上,似有若隐若现的符文闪烁,宛如通往神秘之境的指引。
谁料这一安静,竟如时光凝固般,持续七日之久。算命先生亦有些难耐,幸得白日尚可补觉,以解疲惫。
此夜,算命先生正于街上假寐,身旁卦帆横卧于地,包袱置于颈下,恰如柔软之枕。头顶屋檐似神秘之幕,脚下街边仿若仙榻。一只神秘黑鹤悄然自榕树上飞落,如一道黑色闪电,冲着算命先生脑门一啄。
“哎,哎。” 算命先生仓皇起身,再定睛一看,黑鹤竟幻化为童子。这七日,算命先生独来独往,竟无人察觉他家黑衣童子未曾相随。
“邪月,你瞧瞧你,岂能如此指望不上?你看看你,睡成何种模样?”
“何谈指望?你如今都快成黑鹤之态。如何,你夜间可有探得消息?” 算命先生将头上神秘算命头巾一摘,此人不正是邪月?
“无人进出,然却嗅得奇异之味,难以言明,绝非正常之人味。”
“你莫非仙味嗅多了?换个常人便无法察觉?”
“你竟敢质疑我的修为?吾真是倒了大霉,当初怎就选了你为主子,为你当坐骑。哪个仙家不比你修行高深,吾却偏偏选了你这杂仙。” 仙鹤怒言,遂开始愤愤不平,愣是啄了数下地才平复情绪。
“谁说一本正经方为仙?走,瞧瞧是何妖孽作祟。”
邪月又将卦帽戴于头上,手持卦帆,领着幻化童子,迈向那神秘之门。上前敲门,敲了许久,却无人应答。邪月手抵大门,用力推之,大门却如被神秘力量封印,纹丝不动。邪月无奈,只得绕着房子转了一圈,转到后面,方见杂草掩盖之破旧单扇门。此两栋房屋原乃近郊之地,房后杂草丛生,无人打理。前面有条小街,住户寥寥。
邪月推门而入,一人高之杂草如神秘之手,在其身上划出数道口子。此门看样子亦未用于进出,难道另有出口?邪月心中暗自思忖。
他独自进入,发现门位于院子最边缘之处,恰好挨着房子,前方抵着那棵参天榕树。或许因大榕树之遮挡,此门未被发现。邪月费尽周折,从缝隙挤到院子前面,又敏捷地爬上大榕树。黑鹤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确有不对!” 虽未见一人,邪月却断定此院子暗藏玄机。
一人一鹤在树上蹲守半晌,未见有人进出,却见屋子里面灯光骤亮,有那苗条身影如幽灵般端着盘子来回穿梭布置,接着便传来划拳吵闹之声,划拳与吵闹声中夹杂着翩翩舞姿,还有一些轻微之呼喊,仿佛来自幽冥地府。
邪月大开眼界,未见有人进出,然屋子里面却似凭空出现众多之人。难道皆是妖孽,皆能凭空飞入?
邪月从树上跃下,悄然溜至房间前,从窗户缝往里窥视。这才惊觉三间瓦房之土墙已被拆除,仅留柱子支撑房顶。外表破败之瓦房,里面却似神秘宝库,盛满珍馐佳肴、歌舞琴台,还有不少妙龄女郎陪侍酒水。
门缝正面所见之人,并无粗俗之态,未参与划拳,只是频频举杯,举止甚是有度。邪月整了整卦帆和帽子,叩响房间之门。
里面之声顿时戛然而止,邪月又 “吭、吭” 扣了两下门。
吱嘎一声,一位老者现身,屋里烛光顿时灭了一半。老者只开半扇门,微弓着身体,胖胖的脸上堆满神秘笑容。
“仙家可是路途疲惫,欲在此处歇脚?我家公子今日有朋友聚会,不便留宿,此乃五两银子,有劳仙家多行几步,到前面客栈歇脚。”
邪月一边暗叹其有眼力,一边使劲往屋子里面挤,嘴上高喊:“实在走不动了,就在此处借宿。”
老者见阻拦不住,便侧身让开,让邪月跌了进去。邪月刚入,便被两把绣春刀架住脖子。老者越过邪月,向上座之年轻人行礼,似在询问处理之法。此时邪月转动眼珠,将屋里情形尽收眼底。
屋里之墙已拆,原来侧厢房之处布置了丝竹;正面布置一位置,两侧面沿八字形分别布了三个位置,每个位置前有一精美矮几,旁边站着刚才之苗条身影。下面坐着六人,俗气十足,一看便是酒色之徒,怀里皆搂着姑娘。六位姑娘亦是极度迎合,媚眼如丝,百依百顺。唯独上座那位,孤身而坐,与整个屋子氛围格格不入,仿若来自另一个神秘世界。
老者估计已请示完上座之人,便招呼两把绣春刀将邪月押了下去。邪月装作毫无反击之力,被两个侍卫推挪着前行。走到三间厢房后面,邪月才发现三间厢房后面有两间小房间,比厢房短了许多。侍卫将邪月往小房间一扔,便转身离去。小房间仅有一个格栅窗户,邪月站起来,看到外面之黑鹤。
“不对之气味是从这个小房间旁边传出。” 黑鹤开口道。
“旁边?旁边有何?这几人看似普通之人,不过沉溺酒色财气罢了。想个法子让他们卖房走人,顾师傅家便安宁了。” 邪月说道。
“亏你还是道长。如此有钱,沉溺酒色财气,找个勾栏,寻个庄子,皆可为之。为何偏偏隐藏于此小宅子之中?上座那个人也甚是奇怪,明明一副书生气,却摆局招待酒肉朋友。” 黑鹤时常幻化,游走于大街小巷,想必见识了不少神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