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卓娴狐疑伸手探丈夫的体温,体温正常,她没好气瞪丈夫一眼,推丈夫额头,正要抽回手时,沈昶青按住她的手,仰头傻笑:“大领导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果然没忽悠人。”
“既然你自己说男女平等,我也仔细琢磨那天你说的话,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仔细听我说,我是没那个脑子升职,我们家,你的职位最高,但我和妈、大伯二伯三伯倒卖货物,挣得钱比你多。
综合算下来,我们家,我、妈、你三人拥有相同的决策权,以后你不能自己做决定,一定回来跟我们商量,举手站队,少数服从多数,你知道么!”
叶卓娴不是跟丈夫商量,而是直接通知丈夫。
这是她和婆婆商量的结果,丈夫不是天天高喊‘人人平等’嘛,她们就从这方面入手,单方面压制丈夫,避免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被丈夫坑死。
咦~~老太太竟然活学活用,拿他教授老太太挖坑埋兄弟的套路埋他,沈昶青顿觉牙疼。叶卓娴以为丈夫大男子主义作祟,不肯答应,她正打算跟丈夫好好掰扯,沈昶青捏了捏叶卓娴手背,一脸憋屈说:“那好吧,路上小心点,记得买两块豆腐回来。”
买!
前面一句话让叶卓娴心虚,暗自下定决心稍微维护丈夫的自尊心,后面一句话把叶卓娴噎的够呛,买,不是到供销社买,而是到黑市给他买两块豆腐。
叶卓娴甩掉他的手,拧着他的脸颊往外扯,沈昶青哎呦哎呦喊疼,说了好几句好听的话,叶卓娴才松手离开,沈昶青不死心伸头喊了两声豆腐,在老太太捋起袖子准备揍他时,他迅速挤出笑肉,朝两个小姑娘招手:
“过来,爸爸教你们画123等于鸟。”
“卓娴,听妈的话,每天傍晚走一两公里路,等到你生产时,开指快,跟放屁一样,一眨眼孩子就生下来了。”沈母忍住火气,扶叶卓娴下楼。
沈昶青听的眼角疯狂抽搐,不过婆媳俩还真能耐,搞这么一出,两人傍晚出去,晚上回来,大家只会同情叶卓娴摊上不靠谱婆婆,没有人往其他方面想。
一家人各有各的事业,他觉得挺好的,叶卓娴不会被他、孩子捆住,有了自己的事业,格局不断扩大,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走在叶卓娴前面?为叶卓娴遮风挡雨?叶卓娴轻而易举成为成功者?在他看来,这样的人生如同小说大纲,一句话走过某一段人生,只有框架,而没有内容填充,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想看到两个不同的人生相交、碰撞,创造出更加鲜活的人生。
沈昶青收敛心神,教两个小姑娘用数字画鸟,两个小姑娘画的有那么点意思时,让两个小姑娘自己玩,他则伏在书桌上,运算一些数据,对比分析哪个值最优。
待天色渐渐暗下来,沈昶青把饼坐到米粥锅上,啪啪啪拍三头蒜瓣,把二荆条、蒜瓣、姜丝放到一起剁成碎末,放到碗中,把花椒、八角放进石槽里,碾成粉末,也放入碗中,油烧八成热浇到碗里,再撒一把芝麻、一丢丢白砂糖。
沈昶青拿勺子搅拌几下,擦掉额头细汗,弯腰挪到客厅,一屁股坐到躺椅上,躺尸:“闺女,爸为了给你们做好吃的,遭了大罪,赶紧过来,给爸扇扇风。”
沈古立刻放下铅笔,呼呼跑进厨房,捏着鼻子跑出来,大喊:“爸,呛人。”
沈今腿短,刚跑到客厅,姐姐就从厨房里出来,她站在原地,眼珠子在爸爸和姐姐之间徘徊,忽然喊道:“爸,咳咳!!!”沈今捏紧鼻子,使劲咳嗽,东倒西歪,“不行了,我被辣到了。”
沈昶青:“……”
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沈昶青任命拿起扇子,忽悠忽悠扇风,两个孩子屁颠屁颠搬凳子坐到迎风口,沈昶青换只手扇,两个孩子换个方向。
等到叶卓娴、沈母拎着两块豆腐回来,两个孩子一身清爽,沈昶青像脱水的鱼,直翻白眼,有气无力说:“妈,油倒好了,你把豆腐切成方块,放进油锅里炸,炸的四面金黄,用筷子从正上方戳破表皮,顺时针转两下,切记不要戳破下边的皮,把我准备好的蘸料倒进洞里。”
儿子这副中暑症状,可把沈母吓坏了,要送儿子到医院,儿子死活不愿意,她只好跑进卫生间浸湿毛巾,贴在儿子额头,在儿子再三催促下,她钻进厨房给儿子炸豆腐,看到半锅油,她脑门青筋凸起,差点忍不住抓住儿子一顿狂揍。
“妈,快点炸吧,早吃早睡觉,明儿赶早送你坐车回老家。”
沈母的手盖在豆腐上,一念之间就把豆腐抓的粉碎,儿子软弱无力的声音传来,她狂吞几口吐沫,颤抖着把豆腐改刀,肉疼把豆腐块放进油锅里。
白白嫩嫩的豆腐穿上黄金甲,她按照儿子说的步骤,在豆腐上点缀蘸料,要沈母说,比皇帝的黄金甲士兵还贵重,吃一口,她少活一年。
为了能多活几年,沈母把炸豆腐推了出去:“乖孙,慢点吃,不够吃,奶这里多着呢!”
“妈,手指都有长短,你能保证对待每个儿子不偏不倚吗?不能是吧。”沈昶青往嘴里塞了两块炸豆腐,细嚼慢咽吞咽下去,感慨总算吃到一样像样的美食,他突然来了兴致,把上句话揉碎了说,“现在家里穷,你偏袒哪个还不太明显,以后家里富裕了,你再偏袒哪个,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心你儿子跟你离心,到时候啊,你偏袒的儿子也不说你好,你不偏袒的儿子更不说你好,晚年得多凄凉啊!
要我说,还是自己吃、自己用吧,这样一来,哪个儿子敢说你偏袒谁?哪个敢不给你养老?”
“儿啊,你又有力气了?”沈母伸手捶儿子,小崽子活腻了,敢这么跟老娘说话。
沈昶青立即捂住胸口窝,好似西施捧心,看的沈母直翻白眼,她掀起嘴唇,嘀咕几句,犹豫了几下,捏着鼻子吞咽炸豆腐,吃着、吃着,她恨不得舔干碗里的料汁。
吃完饭,婆媳俩躲进卧室商量事情,沈昶青慢吞吞洗澡,洗完澡,他在客厅坐一会儿,瞥见老太太出来了:“妈,明早送你坐车回老家。”
沈母惊住了,太突然了,这就回去了?卓娴能管得住狗儿子吗?沈昶青长叹一声,他就知道老太太没留意他之前说的话,幸亏他又重复一遍。
吐槽归吐槽,他还要交待两句话,防止明天赶时间,来不及交待:“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给大哥他们下绊子,你不许放水,如果他们经受不住你的考验,你立即回来上班,半个月后,再回去过两天,继续下绊子、扯后腿。”
干投机倒把,稍有不慎倒霉倒一家,他不得不慎重。
“知道了,你回屋睡吧。”沈母哭丧着脸回屋,她把儿媳妇拉上贼船,如今她想反悔,已经没机会了。
不行,不能睡,想想狗儿子讲了什么,把沈厂长给的布票、肉票拿回老家,在儿子们面前晃来晃去,等到儿子们生出干投机倒把,她把布票、肉票换成实物,布呢,给他爸做一身新衣服,肉呢,只给儿子、儿媳吃一块肉,其他的肉,她和他爸、孙子孙女们每顿在儿子儿媳面前吃一块,馋死他们。
等到儿子找上她,她就说她只听他爸的,只要儿子能劝服老顽固他爸,她就同意儿子们提供货,她负责销售货。
待他爸动摇了,她吹枕头风,给儿子下绊子……狗儿子说了,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不能敏锐察觉到她拖后腿,最好别干这行。
她深深地认为狗儿子说的有理,如果老家儿子们不能通过考验,还是老实在家刨地吧。
这一夜,沈母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觉,迷迷糊糊的。
天刚亮,沈昶青敲门,沈母赶紧起床,两人吃了两碗面疙瘩。
沈昶青给老太太装了两块饼,用罐头瓶装了一瓶凉白开,骑车送老太太到车站,又嘱咐几句,便骑车回家。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沈昶青骑车载两个小姑娘到幼儿园,然后沿着到瓷厂的路行驶,在半道上遇到叶卓娴,载着叶卓娴到瓷厂,他这才赶往烟厂。
这天,交接工作到了尾声,不能有半点马虎,他和江小流打起十二分精神,压根没时间关注八卦,也自然不知道吴娇手腕被割破,吴娇妈得知情况,差点哭昏过去,假都没来得及请,丢下手里的活赶往医院,守着她姑娘。
到了下班的点,沈昶青不敢停留,马不停蹄骑车接两个孩子。
*
这边,叶卓娴徒步回家,边走边想这行规则,为了安全着想,干这行的,只跟老顾客做买卖,给再多钱也不跟新顾客做买卖,她也不能找新顾客,只能把目标对准老买主。
幸好她是资深老买主,认识好些老买主,应该能把一些老买主转变为自己的顾客。
叶卓娴正在琢磨以什么样的方式联系他们,叶母板着脸,从旁边蹿出来,一把拽住叶卓娴,使劲戳叶卓娴脑门:“你是不是缺根筋,你二哥干了七年临时工,眼下有了正式工岗位,你不让你二哥顶上,让那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不死的顶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瞪什么瞪,我告诉你叶卓娴,你有两个姑娘呢,你怎么对你妈,你就不怕你姑娘有样学样怎么对你吗?”
“妈,我和昶青又不是个人物,正式工岗位怎么可能落到我们头上。”叶卓娴撇头,想要躲开,叶母猛地一拉,叶卓娴踉跄走几步,差点撞上前面的大树。
“长本事了,都会说瞎话骗亲妈了,”叶卓娴诧异掀起眼皮,叶母刀子眼刮在叶卓娴身上,不压制自己的怒火,冷声说,“你隔壁邻居跟妈说漏了嘴,能是假话么。
赶紧让你婆婆退休,把岗位让给你二哥,女婿要是不同意,你别给女婿生儿子,趁着月份还小,妈陪你到医院做掉,听到没有?
还有,你二嫂二哥要是问你,你当初有没有求我给你带老二,你就说求了,至于后来为什么把老二送回老家,你随便编一个理由。”
姑娘们,举起小手手,点个收藏,好吗=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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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970年烟厂那点事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