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恒在亭院遇上娄玉玲,小跑着拉住她的衣袖。
娄玉玲低头看了眼,顺手将她抱起,一同走向后门处。
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左右手各勾着两个布条捂嘴的小孩,一个人拎四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跟提布一样轻松。
度恒靠在娄玉玲怀里,歪头好奇般看着,笑了起来。
挣扎着的孩子停下动作,同样好奇地回望度恒。
每个都瞧着让人喜爱,怪不得会被抓到这里。
度恒笑意更浓,忽然脸颊被捏了下,回头对上娄玉玲笑弯的眼:“恒恒太可爱了,没忍住,不会怪妈妈吧”
娄玉玲见过不少类型的美人,自问自制力是可以的,但当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时,便感到非常欢喜。
不然她也不会给她机会解释,听她的意见处理阿银,新住处规格全按最好的来。
那刻她意识到这个孩子很特殊,娄玉玲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用最好的资源培养她,她要造出一位让世人都惊叹的花娘。
如果成功了,那将是无法想像的财富和地位……
度恒抬起手捂住脸,不敢相信自己被捏了,整个人都萎靡下来,缩成一团。
人类很弱,人类幼崽更弱,连被靠近都察觉不到。
等她找到机会,一定会让这个人对自己的行为后悔。
娄玉玲瞧着好笑,没在逗她,转头打量着男人手上的小孩。
“品貌尚佳,看看里面”
男人扔下其他孩子,单拎起一个扯开嘴上布条,小孩还来不及讲话便被捏着脸张开嘴,吐出几个不成语调的音。
娄玉玲抱着度恒靠近,居高临下地观察小孩口腔内部情况。
“看着还行,那弄得,价位多少?”
低沉声线响起:“白得的,路上劫得人牙子的货”
娄玉玲面露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收下:“先关柴房,你去打听最近有没有来什么人,以及有没有人说谁家孩子丢了”
花楼可不止有花娘,有些女子以及一些龙阳之好的人有这方面需求,有需求就有产业,娄玉玲便会弄些男孩来供那些人用。
这几个孩子娄玉玲也是慎重考虑过才决定收下。
先不说容貌条件确实好,一次性来四个,还是白得的,能给她带来多少收益。
且舒盂已经将人带来了,他们都见到了花楼和她的样子,在放出去也没用,她不能确保他们真的不会跟家里人说这件事,还不如关花楼里。
如果没有听到相关消息就关在花楼培养到成年,届时自然没人能认出来。听到消息的话根据情况看,只要不是大官,把人关到成年,到时候十几年的容貌变化,谁知道是谁。
这般决定好,娄玉玲抱着人转身要走,度恒抬起身,扭着要下去。
娄玉玲把人放下来后,度恒一落地便跑到已经将人提溜起来的男人身边,对娄玉玲道:“妈妈,我要跟舒盂去”
娄玉玲没问度恒去干嘛,摆手同意,裙摆随着步伐摆动,离开后院。
度恒转身朝舒盂张开手,长度还没他胸宽,小小一个。
舒盂不理解但是照做,将其他小孩拢到一只手上拿着,单留出手将度恒抱起。
颠了颠人,太轻了,浓眉撇向中间:“跟着我干嘛,你才得了她的眼”
平时他也会经常在后院遇到她,只是他话少,这个小孩比他话更少,九年下来硬没讲过一句话。
心里早已熟悉对方的身影,算不上陌生,今天是两个人第一次对话。
度恒抓住舒盂肩处的衣服稳住身体,耳边的话完全没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地盯着他另一只手上的人。
舒盂发现度恒心不在焉,没在说话,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几个孩子身上,另一只手提高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度恒满意了,这个位置特别好。
手伸向其中一个眉眼看着很凶的孩子,摸上他的脸,这人便是梦中阻止其他人不要唤人的孩子,景绍。
“啪——”,清脆声回响在空中,景绍本来还对于脸上柔软的触感感到蒙,下一瞬间脸上的疼痛让他更傻了。
舒盂撇了眼景绍脸上的红印,脸没毁,不严重,想了想还是对度恒问了句:“打他作何?”
景绍没生气,反倒是委屈地仰着头想听听是什么原因,四个人中只打他一个人。
其他三个在景绍被打了一耳光后神情变得呆滞。
接下来在场所有人就听到度恒理直气壮地说:“他很凶啊,刚一直凶凶地看着我”
舒盂一时无言,忘了接下来要跟她说得话,最后看了眼傻掉的景绍,没管这件事,反正脸没烂。
倒了地方,几人被舒盂丢进柴房都还没回过神,景绍更是,摊在地上想,他真没有凶她啊,看起来凶是天生的!
以前家里人说他眉眼凶,景绍没在意,现在因为被个看起来比他小的姑娘打了,景绍觉得很冤。
越想越难受,景绍手握拳愤愤不平地捶打地面,只是身体没力气,使不上劲,捶得悄无声息。
躺景绍边上,眼睛圆润,脸蛋肉肉的全诸,小声出声:“景绍你生气了吗?”
肯定生气了吧,平时那么凶,虽然全诸知道景绍是天生的,但还是有点影响,每次看到景绍都感觉被凶了。
按理他应该帮朋友的,但是他觉得那个妹妹打景绍完全是因为景绍真的很凶,所以他替她说两句话应该不算背叛朋友吧。
“别生气了,都是你长得太凶,让她误会了,你看就打了你,没打我们,以后你要笑,这样才不会被误会”
全诸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说着让景绍气得想打他的话。
本来没生气的景绍因为这些话气得咬牙切齿,手紧了又紧:“没生气”
全诸不信:“你的拳头跟语气让我感受到你在生气了”
景绍气笑了:“你知道就闭嘴”
要不是身体动不了,他现在就要站起来打全诸一顿。
全诸安静下来,眼睛转溜着跟其他人对眼神,进行心灵交流。
长相秀气的何天禄对上全诸的眼睛,默默移开,每次景绍遇到全诸都免不了被气一顿,一开始他以为全诸是故意的,后面才发现大概是真单纯到黑。
另一位五官精致到艳丽的南门昌同全诸挤眉弄眼,玩得不亦乐乎。
几人没发现窗户上趴着人,度恒踩在舒盂肩膀上,半个身子爬上去,手交叠着放在石台上,垫着下巴,将里面的场景尽收眼底。
舒盂手扶着头上孩子让她可以更安全。
在柴房关上后度恒不想走,要他把她举到窗户上,舒盂心里疑惑,手上按她的要求把人抱到肩上,让她踩着上去。
柴房的窗户很高,要不是舒盂身高够,度恒还真看不到里面。
看够了,度恒踩了踩舒盂的肩膀,表示自己要下去了,舒盂懂了意思,拖抱着人下来。
度恒没解释的想法,指了一个方向让舒盂带她去,完全将舒盂当指拿打拿的坐骑了。
舒盂看了眼那个方向,低头望着完全不觉得不对的小姑娘,嘴张开又合上,最终还是抱着人走向那个方向。
路上度恒揪住舒盂垂到肩上的发丝,问他:“可以打他们吗?”
舒盂认真想了下:“可以”
进了柴房就是要调/孝攵的,能打但是不能留伤,不过跟小孩说她也不懂,他盯着就行。
“那你去找几个人把他们打一顿”
舒盂听后怀疑她是跟娄玉玲学的,学得倒是快,才跟着娄玉玲一天都没到,架势便学了个十成十,完全一副娄玉玲的架子,倒是比娄玉玲身边那个继承人还像继承人。
这还得益于召唤者平日都跟人保存距离,没有人知道她的性格到底如何,倒是方便了度恒。
舒盂出了后院,拉住一个人的衣领,低头跟他讲话:“找几个打手去柴房,来了一批新货”
平时很多娄玉玲不方便干的事,都是由舒盂去干,加上他长得高壮力气不似凡人,给人压迫感太强了,花楼不少人都怕他。
打手不敢抬眼看他,忙应声,被松开后立刻脚步匆匆的走开。
舒盂侧目看向度恒,度恒手指向后院,安排下个任务:“回柴房,我们看他们被打”
还拍了拍舒盂胸口,很满意的夸赞:“干得好”
很听话,能力在花楼里算有地位,这个人可以成为她的限定仆人。
两人原路返回,度恒被举着趴上窗户,探头准备看看他们在干嘛,撞进一双温润眼眸中。
何天禄平躺着无聊望房顶,无意间看到有一团黑乎的东西在窗户上动来动去,有些好奇便一直望着那处。
直到出现一双大而眼尾上挑的眼睛,这才意识到那团东西不是动物是个人。
对上眼睛,两个人都不慌,平静地对视着,谁也没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
何天禄盯着窗户上露出的半张脸,觉得眼熟,有点像之前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同样的眼型,里面说不出来的光泽都很像。
让他不确定的是,这个窗台很高,以小女孩的身高是够不到的。
就在何天禄思考时,柴房门被拉开,走进来几位拿着箱子的男子,体型虽比不上之前哪个人,却也比正常男子壮硕。
眼神说不上好,气势汹汹的,地上的人都感受到危险,尽力动起来。
景绍最先爬起,抓起边上柴堆里的一根粗棍挥舞着打向打手。
这在打手面前没多少攻击力,如果是全盛状态的时候还要注意点,现在这软绵绵的力度,完全不够看。
打手徒手抓住棍子,抢夺了过来,其他打手分别去抓其他人,用浸泡了药的布巾捂住嘴。
手上的人瞬间软下来,没了力气。
打手打开箱子,取出花楼特定的工具,娴熟地动作着。
度恒站累了,而且干了坏事不露个脸那多没意思,便想让舒盂跟她进去看。
手扒着窗台准备低头让舒盂抱她下去,却发现那双眼睛依旧盯着自己,度恒停下动作,回看着他,想等对方先移开。
毕竟她又不疼,他现在可难受呢,估计很快就会没精力看她了。
度恒等啊等,等到何天禄额头冒汗,神情痛苦,身体抽搐,眼睛却一直没移开。
比不过度恒不比了,直接放弃,低头踩了踩舒盂。
她可没说玩大眼瞪小眼,谁移开谁就输了的游戏,她要去当坏人呢。
舒盂已经可以做到十分熟练的将人抱下来,途中度恒将自己调整成最舒服地姿势,窝在宽广的怀中,完全不愿意下来走一步。
懒散又带着恶劣的语气道:“进柴房,我要看他们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