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唐雪措也在瑟缩着帮腔,她和云柚都明白叶泠缦的心思,知道她不想引起盛以桐的注意,想避离她,避得越远越没有交集才好。
“我们是有事,要去一趟老师办公室,去晚了就、就来不及了。”
云柚:“真的,我们完全没有你表达出的那个意思。”
她差点要举个牌子,在上面写上尔等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从来不干那种人人咒骂的缺德事。
三人说得非常诚恳,句句发自肺腑。
盛以桐当然相信,不过她特意追随着刺猬而来,就是要见到刺猬慌里慌张的好玩模样,怎么舍得轻易放叶泠缦离开?
于是,她轻飘飘落下一句,瞬间让三个人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只你们,所有被我抓到现行的人都会这么说罢!”
她的推断没有毛病,三个人当然不能够一走了之,这样理直气壮也会变成心虚。
叶泠缦微微有点恼火,今天是她时隔一年重返校园的日子,本该是平静的一天,可是连个领取教材的计划都因为盛以桐而频频遭遇打断,眼看着课间都要过完,她还没有领到课本,甚至连教室的门都未曾出去。
面对盛以桐,叶泠缦格外得不甘不愿,柔软的乌发在头顶蓬松地炸出两簇呆毛,在空气中微微抖动,像是代表她第一道防线的尖刺,在勤勉做着放哨工作,她本人却不知晓。
短促的几句交流之中,盛以桐已经从不远处走到了三人近前。
她和叶泠缦相隔的位置十分相近。
近得她随意垂眸,就能看清叶泠缦所有的小动作。
靠得近了,盛以桐很快闻到一股专属于叶泠缦的,好闻的味道,很甜,但是一点都不腻。
带给她沁人心脾的清爽感,她十分依恋着叶泠缦的信息素,不经意地耸动鼻尖,嗅闻着如同盛夏十分,从草莓园里摘下的第一颗熟透草莓的甜香。外表漂亮香甜,轻轻一捏果皮就会被捏破,由内向外地流出香甜可口的汁水,激得人想要一口重重咬上去,来品尝是否如外表表现得那样甘甜可口。
伴随着一步步的缩短距离,盛以桐有在刻意感受注射抑制剂后,身体在接近叶泠缦后产生的反应,和她正常时的状态做对比。
发现这一次她几乎可以保持冷静状态。
身体不再有脱力,失控,想要随时扑倒叶泠缦的冲动,呼吸不再急促,只是身体含有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发热症状,体温略略升高,她没有不适。
基本可以在叶泠缦面前维持正常。
意味着她抵抗不住对叶泠缦的信息素天然的吸引力时,就可以注射抑制剂后过来找她,还不用担心暴露自己身体的异常。
随之而来的便是另一个难题。
她想来找叶泠缦必须注射信息素,而注射过信息素的特征会非常明显,遮盖是遮不住的,意味着她需要长期顶着“渣女”的名号,在校园里展示着标记神秘omega后,不知羞地在学校里四处游走,引起人声喧哗也不在乎。
两厢权衡,盛以桐很快做出决定。
和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叶泠缦身边,和她处在同一空间的近距离之中,渣不渣女的又怎样,她担了这个名号就是。
她都是校花了,不过是辅修一门渣女专业,应当不成问题。
她暗暗估算着,对自己从未涉及过的领域也充满自信。
故意扬起眉梢看向自己面前毛茸茸的小脑袋,少女柔软浓密的乌发被风吹起,凌乱地摇曳着,头顶两簇被火气支撑着的呆毛随风东倒西歪地摇晃着。
让盛以桐生出一股冲动,想要上手按住这两簇呆毛,不要再晃来晃去。
晃得她心都乱了。
当头发被盛以桐揪住的时候,像是被拎住了命脉,后脖颈窜起一阵凉意。
叶泠缦神魂剧震,差点跳起来。
“你揪我头发干嘛?!”叶泠缦抬眸,震惊低吼。
这一刻,她忘记了掩藏声线,暴露的是自己本来的声音。
瞳孔里盛着深深的不解。
不过这种情绪都被隐藏在沉闷的黑框眼镜里,没有泄露分毫,从外表来看只会觉得她的眼睛很无神。
耳廓里传来少女羞恼的声音,盛以桐才醒过神,赫然发现她已经将心中的想法付诸于行动,手里正抓握着叶泠缦的那两簇呆毛呢。
叶泠缦的发质很细软,握在手里绵软且柔顺,和她本人的性格倒是极为不符。
本人倔得像是块臭石头,怎么也不肯服软让步的,能磨得许多人最后坚持不下去向她妥协吧。
思及此。
盛以桐不仅不放,反而更加攥紧了呆毛。
头顶感受到发根牵连着头皮拉扯的感觉,叶泠缦有点惊恐,但不敢轻举妄动,怕盛以桐始终不放,一把把她的头发连根拔起,那这个世界上从此就多了一个伤心的失意女明星。
她现在是全然地受制于盛以桐。
身体不被自己所掌控的感觉,让叶泠缦非常地不安,她想要快速摆脱当下的处境,千方百计地思索脱身办法。
盛以桐用指腹一遍一遍地,顺着叶泠缦的头发,恍惚之余奇妙地感觉自己不是在顺叶泠缦的毛,而是洛蒂细软的长毛。
每当她给洛蒂顺毛的时候,洛蒂都一定会咧开嘴笑,耳朵也不停地向后弯折,打着旋蹭她,盼望她的抚摸时间能够再长一点,要是摸完之后能奖励它好吃的就更好啦,洛蒂总是含着一双亮晶晶的狗眼,温柔而依恋地注视她。
想到这里,盛以桐的目光下意识往下轻移,落在她的眼睛——啊不,是一副奇丑无比的黑色眼镜。
她差点没能够把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划上等号。
盛以桐我行我素,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有话直说的性格,“ 噗,你这戴得是哪个年代的眼镜啊?戴上之后简直就像个古板的小老太婆,哪有年轻姑娘会戴这么丑的眼镜的?”
盛以桐吐槽还不够,想把这副看得她眼仁疼的黑框眼镜给取下来。
小叶子多好看哪,干嘛要戴上这么一副丑不拉几的眼镜?
她伸手捏住镜架,准备把眼镜取走。
叶泠缦不肯答应,连忙挥手抵挡盛以桐的攻势,她心知黑框眼镜能掩盖住她大部分她真实的容貌,把她五官上的灵气全都给堙灭掉,只要不仔细盯着她的脸瞧上片刻,擦身而过,只会觉得她是一个相貌一般的普通人。
她的容貌不能够在盛以桐面前暴露,她不希望盛以桐因此而记起她的身份来。
想到可能会引发的后果,叶泠缦顾不得盛以桐还攥着她的头发,挣扎愈发剧烈,用尽了全力去阻拦盛以桐想摘下她眼镜的行为。
两相争夺之间,盛以桐不慎忘了手中拽着的物什,一时加大了力气。
头皮上传来清晰的锐痛,叶泠缦始料未及,疼地嘶嚎一声,那只和盛以桐抢夺镜框归属权的手瞬间卸力,失去竞争能力,让盛以桐得了手。
听到叶泠缦吃痛的声音,盛以桐心口一紧,连忙松开手里两簇被她盘得发光的乌发,顿生自责。
忍住对叶泠缦关切的心,避免说出让自己崩掉人设满盘皆输的话语。
她知道此刻自己已经占了先机,不可错失机会。
眼神如雷电惊雨,迫不及待扒住镜架,将黑框眼镜从叶泠缦脸颊取下。
随着手臂动作的退离,被镜架横梁压出的不太明显的横形褶纹露于人前,渐渐显露出一张纯欲满分的初恋脸,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其中正潋滟着火山喷发般的恼意,成片的仇恨量朝着她涌来。
盛以桐的身躯顿时像被利器刺中,朝旁摇摇晃晃的倾落,将倾未倾,接着四肢百骸里涌上一股寒凉,愿意为了叶泠缦配合她真实的想法。
结果不知怎的,她表演完之后,叶泠缦似乎一点都没收到她想要传达的意思,不领情,眼底呛人的情绪还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