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叶泠缦本以为她熬到后半宿精神不济反而过了困劲,再加上她多日以来的失眠多梦,一定睡不了好觉。
没想到一沾枕头竟是一夜好眠到天明。
她把这归根结底为舟车劳顿带来的影响,以后难有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
“哈呼~”
叶泠缦神清气爽起床,站在衣橱前,挑了件复古格调面料奶白色半袖衬衣,上面添加了花卉镂空元素,胸前的绑带蝴蝶结设计,穿上身少女又柔美,搭配桔色拼接印花复古半身裙,粗跟哑光小皮鞋,款款而行,像是中古世纪油画里走出的半熟少女。
青涩纯真中带着欲,美得震慑人心。
听到楼下奶奶拄着拐杖走动的声音,叶泠缦的心忽然变得十分宁静。
清澈眼眸里印上毫无防备的笑意,在楼梯口探出一个脑袋:“奶奶,你在干嘛呢?!”
边说边蹬蹬踩着楼梯下楼,安详平和的小院子里散发清晨起始的朝气。
任青芸被孙女的活力感染,中气十足回应:“缦缦,你已经醒啦。”
“我啊,在给院子里的这些花浇水。”
“是吗,我来看看。”
叶泠缦行至一楼,饶有兴致地走到任青芸旁边,果然看见老人家拎着水壶绕着院子边角栽种的花草,依次浇水,有条有理,丝毫不见紊乱,可见在长久地做这件事。
暖暖的朝日照耀在这片天地里,任青芸身上的暖意比朝阳更甚。
她跟随着任青芸的步伐移动,神情偏淡,但能看出是欢喜的。
任青芸见孙女对此感兴趣,乐呵呵地和她做起介绍来,“这是月季,我前年栽种的,专门请教了街坊邻居如何培育,它们喜欢疏松透气透水性好的土壤,需要阳光充足的环境,还特别喜欢喝水,你看奶奶浇水都是浇得透透的,这就是月季的培育方式了,像药理学上说得对症下药,做人做事都一样,需要找准方法,同样的方法不能适用于所有。”任青芸谆谆善诱道,几十年教书育人的习惯已经刻进骨子里。
“如果方法错了,那从本质上就出现了问题,必然得不到好的结果,可是问题出在培育者本身,而不是花种,花种没有必要揽下错误,承担失败的果。”
叶泠缦听懂了奶奶表达的意思,眼眶一下有点发热。
但她不想在清晨就以泪洗面,昨天酣畅淋漓地哭过那一场已足够。
她把眼眶里的泪意逼回去,恢复成没事人模样,跃跃欲试朝任青芸伸出手,“奶奶可以让我浇下水吗?我听您的指挥。”
“当然可以,我家缦缦干什么都行。”
在任青芸眼里,没有什么比得上叫孙女开心重要,出现了能让孙女缓解低落情绪的事情,她很高兴,求之不得。
由着叶泠缦接过水壶,在她的示意下把院子里的花草都照料完毕。
日头渐渐烈了起来,阳光垂射到皮肤发烫,也影响了眼睛的视物。
人再待下去会难受。
任青芸出声叫停活动,招呼着叶泠缦往阴凉的屋子里去。
“擦擦汗,去屋里歇会凉,奶奶煮了青菜粥,弄了凉拌鸡丝。”叶泠缦应声朝屋里走,她是天生的不易出汗的体质,不分四季皮肤都是冰冰凉凉的,自带凉风体质,上学的时候经常会有要好的朋友靠在她身上,就为了图她身上的凉气,说只要靠着她空调费都省了,高二分科到不同的教学楼学习时还抱着她分外不舍地流泪,腹诽她的体质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谁。
刚才在太阳底下那么久,她一点汗也没出,只是觉得皮肤被晒得发烫。
老人家却不同,脸上脖子手臂上都出现了明显的汗珠,显然是热得不行,急需降温。
“缦缦你先把粥盛出来,盛三碗。”
任青芸擦过汗嘱咐。
诶?
叶泠缦不解,“为什么是三碗?”
任青芸一脸慈爱,“我去隔壁叫阿桐过来一起吃。”
说完便缓缓跨出院子大门。
叶泠缦听到阿桐这个名字眉心狠狠一跳,起身的动作都慢了半拍,不会那么巧,和她昨晚遇到的阿桐是同一个人吧?
容县小,但应当不至于这么离谱。
她竭力劝服着自己是巧合,无需在意,可到底,平静的心还是被搅乱了。
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盛着粥。
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境况简直是急转直下,前一刻她还在为司机大哥的热心肠感动,下一刻就被同龄人故意戏弄,那阵被捉弄的羞愤狼狈感,依然记忆犹新。
她有些难以想象自己和阿桐同桌吃饭的情景。
一定特别drama。
尽管速度再慢,她也还是盛好了粥,把粥和佐粥凉菜都摆上了餐桌。
开始等待着奶奶会带怎样的人回来。
探着脑袋不停地朝门口张望,终于又听到拐杖笃笃的声音。
她直接从屋子跑出去迎接,裙摆飞扬,想要第一时间就确定结果。
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任青芸,然后……叶泠缦使劲朝奶奶身后瞧,确信空无一物,哪有什么人影呀。
“奶奶,你要叫得人呢?”
任青芸把手搭在叶泠缦的肩膀,脸上没有无功而返的沮丧,而是带着笑意,“那孩子的大人回来了,今天在家给阿桐做饭吃呢,所以就不过来了。”
叶泠缦听得一头雾水,大人回来,是指在外地务工回家?可是现在不年不节的,奇怪。
她想不出所以然,伴着奶奶回到屋内,扶着她坐到餐桌边。
粥已经放凉到合适的温度,入口适宜。
“奶奶您说得阿桐是谁呀,她家大人不常在家吗?”
叶泠缦有许多疑问想要问。
任青芸喝口粥,在肚子里打个底,目光扫过孙女如青葱似的脸蛋,心中升起怀念,忽然笑道:“说起来,那个孩子和缦缦你差不多大呢。”
“我算算啊……今年该十七了,说得是升入了橙星中学,开学报道后就是高一的学生了,和缦缦要去的学校是同一所。”
叶泠缦心里默默盘算。
十七岁,比她小一岁。
“挺巧。”
叶泠缦嘴上说巧,心中毫无波澜,于她而言,谁和她同校都没有区别。
皆是陌生人。
盛以桐:“巧吧!之后还有更巧的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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