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始与他闲聊着,语言的力量非同凡响,可以穿透一切隔阂,使人们变得不再敌对,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那一次的谈话,我和他是不是不会有交集,彼此活在各自的世界里,也不会和陈琳形同陌路。
“你家是北京的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老家在云南。”
“真的?我也是,我也是,你云南哪的?”我眼前一亮,像发现新大陆,欢快地叫着。
“这么巧,昆明的,你呢?”
“昆明的。”
其他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谈话也没再继续下去,知道他是我老乡后,对他有了些许的亲切感。
他叫葛岩,一个与我有着完全不同生活的人。
那次课是C语言编程,我用了几个星期把课本看了个遍,习题做了做,认真听了几节课,觉得老师讲的太枯燥,就再没仔细听过。
我具有天生的学习能力,倒不是聪明而是专注,通俗来讲呢叫一根筋,不仅表现在学习方面,吃饭也如此,第一次吃鱼香肉丝美味就顿顿吃,同一个食堂同一个窗口,一年后偶然发现宫保鸡丁不错,于是开始顿顿宫保鸡丁,曾一度以为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直到有一天把这种专注淋漓尽致发挥在爱情上,我才意识到它带来的好处远不如伤害。
临下课前老师让做个小测试,我三下五除二动动手指轻松完成任务,葛岩却一直抱着双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
“老师让做这个。”我提醒他。
“管他的。”
“你是不是不会?”我试探着问道。
“是啊,怎么着你帮我?”
“哦,嗯,好吧。”我想了想决定帮帮他,哪个人没有个难题啊,即使再坏的人也应该得到他人的帮助。
下课后,葛岩递给我一盒巧克力。
“诺,给你了。”
我看着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并没有接,想应该价值不菲,其实也不过一百多块,让我有感触的是从来没男生送过巧克力给我,即使我爱吃甜食,尤为爱吃巧克力。
在我眼里送巧克力代表着爱,所以我不敢接着。
“人家刚送的,我不喜欢吃太腻太甜的,不要扔了。”葛岩似乎看出我的顾虑,走到垃圾桶边,看样子就要做出扔的动作,丝毫没有假装的迹象。
“给我好啦!”在他扔之前,我接过了那盒心形巧克力,“谁送的啊?”
“问了干嘛?”
“好奇问问,人家好心送你,还要扔了,好心没好报。”
“给你巧克力,还说人家坏话,好心没好报。”葛岩学着我的语气数落我,其实那时我跟他还不熟,不过真被他的样子逗乐了。
“喂——我请你吃饭吧。”
在校门口,我们快要分别的时候,葛岩突然说道。
“吃饭?”
“在学校这么久,估计你就没出去过,想不想吃地道的家乡风味?”
很久没有吃到家乡美味,我最终抵制不住美食诱惑,跟着去了。
走了很长的路后,我开始后悔自己跟着出来了,为了吃顿饭跑了那么远的路值得么?本来不怎么饿的我,消耗了体力后又开始出现各种饥饿综合症,而且嘴上说家乡风味,其实去了一家西餐厅。
那天葛岩给我留下一个深深的疑惑,舍友说他家境贫寒,然而他却带我去了家西餐厅,熟练地点菜使用刀叉,很像常常出入那种高级餐厅,根本不是她们口中说的家境贫寒。
“有那么好喝?”葛岩坐我对面,不相信一碗鸡茸蘑菇汤会让一个女孩子满足成那样。
“终于吃到梦寐以求的美食啦,以后我要常来。”
出了餐厅刚不过五点,天边出现迷人的晚霞,心情莫名好起来,心里敞亮的如同刚刚从地狱里解放出来。
“这种感觉真好。”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葛岩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啊?”我吃惊地看着葛岩,很意外他这么说,好心情一扫而空。
“你不回学校了?”
“我住家里。”
“哦,那我自己回去吧。”我看着陌生的大街,开始努力回忆刚才来时的路。
葛岩没理会我,一直往前走,他的步伐实在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他,他总是在不远处等我,渐渐有些烦躁了。
看到学校大门的时候,我站在他身后气恼地喊道:“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来都来了,打会儿篮球。”葛岩脱下外套提在手里,往篮球场走去,“你跟着我干什么?”
“没啊,我去篮球场散散步,锻炼身体!刚吃完饭怕不消化!”
刚与葛岩分开几分钟,就听到有人争吵,跑过去挤进人群堆里,看到两个高大的男生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就是葛岩,另外一个面红脖子粗,像是要杀人,他们就是军训为了某女生打群架,他们的矛盾依然没有解决,我倒对那个女生好奇起来,什么样的女生能够让俩男生为她争风吃醋,还三番五次打架。
“单挑啊?”葛岩挑挑眉招招手,说话很懒散,根本不把他的情敌放眼里。
“我绝对不放过你,我要往死揍你!”声音很大,语气很坚定,像是气到了极点。
“你倒是打呀——不打算了,回去睡觉啰——”葛岩还是那懒散随便的语调。
“你真不要脸!挖人家的墙脚!”就在葛岩转过身时,那男的指着他的后背唾弃道。
“怎么了?是不是很不爽?我就是泡你女朋友了,怎么了——”葛岩歪着脑袋斜着眼看那男的,“啊——”葛岩随机发出了一声惨叫,不过压得很低,像是极力控制着。
那男的一拳狠狠击中葛岩的下巴,葛岩一连退了三四步,差点倒在地上,站稳后擦了擦嘴角流出了血,一口将血吐到地上,刚才玩世不恭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毒,瞳孔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像一只发疯的野兽,一个勾拳狠狠击在那男的腰间,并一把抓住那男的衣领,不停地往脸上打,嘴里一个劲地叫着:“我泡了怎么了?不爽是不?叫你得瑟!”
我看那男的被打中要害的地方,看样子就要招架不住了,周围的都是男生,不但没有制止还一个劲地喝彩,有的干脆用手机拍摄,我挤在人堆里干着急,看事情不好要闹大了,赶紧前去制止:“别打了!别打了!”
“滚开!”
撕扯在地上的两人,同时粗暴地冲我喊道。
凭我弱小的身躯是无法阻挡这场斗殴,拔腿就往学校保卫科跑,准备叫人来阻止这场斗殴,刚跑出塑胶厂,身后就听到高声叫喊,回头一看,葛岩满手鲜血捂住眼睛在人群中乱窜,那男的追着他跑,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
“天哪!”我第一个反应是往回跑。
葛岩像是瞎子踉踉跄跄几乎要摔倒,那男的越来越接近。
“你不是牛的很么?再横一个试试!你他妈的不要脸!”那男的朝葛岩吼着,“呸!”还向葛岩身上吐口水。
“我操!”葛岩朝那男的腹部踢了一脚,那男的本能地向葛岩的大腿划了一刀,血立刻就喷涌而出。
“救人呐!”我声音颤抖地喊着,周围观看的人都呆了,再没刚才的喝彩,也没有人出手制止。
看到那男的举着刀就要就要就要朝着葛岩的腹部捅去,我快哭了。
“啊——”那男的发出惨叫,是的,我用遮阳伞把,使出吃奶的劲,用力一挥,打中了那男生的后脑勺,那男的像面条一样躺倒,围观的人一拥而上,夺走了刀子。
至今,我不敢相信自己敢那样做。
我忙去查看葛岩,他满脸是血,裤子被划了个口子,血顺着大腿一直流到黑色帆布鞋上,被刀划过的伤口令我胃里抽搐,疼痛好像在自己身上,我用手捂住他的大腿,可是血还是流个不停,温热的液体穿过我的手指往外涌。
“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包扎伤口!”葛岩吃力地说道。
除了外套里面就只剩吊带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如何是好?我犹豫着,听到葛岩因疼痛发出的呻吟,我闭上眼脱了外套,胡乱给他包扎好。
葛岩和那男的都被送进了医院,葛岩没什么大碍,生命无忧!捡了条小命!被我打的那男的就惨了,鼻骨骨折!
听到诊断的那一刻,我晴天霹雳,想完蛋了,高昂的医药费付不起,说不定还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听说过有个什么防卫过当的,即使法律不追究责任,那男的也饶不了我啊。
那晚我惴惴不安回了学校,包一甩,倒在床上,没洗脚没,换睡衣,拉起被子,在舍友的吵闹中睡了。
我一直在等人找我了解出事当天发生的一切,可是一连几天来静悄悄的,通常情况下暴风雨来临前都是风和日丽,终于在提心吊胆过了几天之后,两个陌生人找到了我,将我堵在教室门口。
“你叫白然,二班的?”小伙站在我面前,其中一个拿着手机,凶神恶煞地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