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曾经扔出去的的方向看去,一枚沾满灰尘的小饰品静静地卡在俩个桌脚间,我是拾起来看了又看,只觉得有许多的落寞,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毫无意义,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做什么?我思绪乱飞,直到夜色席卷了整个城市,星光稀稀疏疏散布在墨色夜空中。
“快到八点了——”
我看了眼身后灯火通明的城市。
“兰兰,不要再怄气了,跟爸爸回家,我什么都依你。”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银灰色西服,瘦骨嶙峋的男人,无奈地说道。
我从纷乱的思绪醒来,眼前的男人我根本不认识,然而他确确实实是在跟我说话!自称是我爸爸!
“叔叔——您认错人了!”我慢慢站起,迷惑瞬间变为恐惧,眼前的人贼头贼脑,非奸即盗,难道被人贩子盯上了?!
“兰兰不认爸爸没关系,只要你回家……”
“您真的认错人了!”我惊恐想要赶快逃离,环顾四周没有警务人员。
那男人声泪俱下,人群渐渐聚拢来,对我指指点点,都认为我是个不孝女。
“走开——我根本不认识你!在纠缠我报警了!”
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了我,我吓得惊恐大叫,甩开了男人。
“兰兰呀!爸妈可算找到你了!”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个微胖的女人,一把抓住我的双手,哭天抹泪地喊道。
我的双手被胖女人紧紧抓住,指尖似乎被针刺痛,我想大叫,然而喉头骤然紧缩无法发声,全身酥麻酸软,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最后的记忆是胖女人一头的“电话线”和她的惊叫声“兰兰——兰兰——”
我被人下了**药!
再次苏醒.
一阵清新淡雅的幽香唤醒了我,自己躺在摆有两张单人床的房间里,不远处有张竹织的精致小桌,上面放着两支没有点燃的刻花熏香。
我跳下床,准备夺门而去,然而两个身形彪悍的男人紧紧把守门口,俨然不想让一只苍蝇溜过,所以刚跨过门槛的我被推了回去,推我的人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我摔得屁股发胀。
我从印花地毯上爬起,微风破窗而进,又一阵幽香袭来,原来房间的外面是葱葱郁郁的灌木花草,不远处还有个别致的小亭子!那造价定然不菲,主人非富即贵。
“幸好!幸好!窗子没锁!”我暗叫,来不及思索谁囚禁我,费力地爬上窗户……
“啊……”一直大手揪住我的发根拼命往后拽,我从窗台跌落,被捆住了腿脚,塞住了嘴巴。
“啪!啪!”捆我手脚的人恼羞成怒甩了我俩耳光,凶神恶煞道:“再想逃跑,小心要了你小命!”
半天逝去,门外隐隐约约有人打电话,似乎在跟人谈判,而砝码就是我!
“给你一天的时间交出代理懂事的位置,否则……哼哼……白然粉嫩的小脸……哦……不小心硫酸会撒那么一点点在上面……嘶嘶……咂咂……如花似玉的小脸就毁啦!”
那低沉似笑非笑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我打了个冷颤,只想逃出魔掌。
又过了半天,门外再次响起那低沉的声音。
“大哥,那只老狐狸老谋深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来这个白然根本不管用,你看……是!”
门外话音一落,守门的其中一个破门而入,玩味地看着我,戏谑着,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你这条命很不值钱啊!有人要……”男人指指我,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你找的男人很不靠谱,甘愿牺牲你换代理懂事的位置,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哼!说的一点没错!”
男人扯掉我嘴里的塞子,满脸横肉的脸越来越靠近我,他手里拿着一罐开启的雪花啤酒,我倒吸口凉气,惊恐地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罐子,硫酸!硫酸!
我用头,拼命地顶向罐子,里面的液体全部洒落在男人的身上,他脸色铁青,怒吼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
男人又塞住了我的嘴巴,慌忙从兜里掏出一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翻找可以擦拭身上不明液体的东西,那液体微黄却无任何化学变化,原来男人是想给我喝水。
满脸横肉的男人慌忙离开,忘记了埋在一团乱七八糟东西里的手机。
我挣脱捆绑的绳索,报了警,又打电话给陈琳和王瑶,然而都没打通,刚好拨通葛岩的电话,满脸横肉的男人去而复返,抢走电话,气急败坏,正欲施暴,忽然自门口传来一声惨叫,他又奔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我挣脱绳索,拔腿就往外跑,看到守门人四仰八叉匍匐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不远处一个蒙面人提着铁棍。
“你是谁?”
那蒙面人却一溜烟逃了。
我也拔腿往外逃命,一路都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暗香阵阵。
“原来富人的度假会所!”
我没敢多看,跑到公安局门口。
“对对,就是这个,身高165左右……”
几个穿着不俗的男人提着放大了的照片,正和穿着制服的警务人员交谈着,那上面的人正是我!我的心骤然紧缩,想到那些也高超的演技,庞大的势力,悄悄撤离了,又逃到了车站,悲剧的是皮包早已不知去向,连身份证也没有。
我看着那趟消失的列车,一下子陷入绝望中,垂头丧气坐在车站的门口,等待葛岩,那将近俩个多小时的等待对于我来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等待就像一场赌注,可能憔悴的容颜,耗尽了青春年华,到头来却一无所有,很多人都会在等待最初大声说:“我会等”,可是有谁会在一无所有后说:“我无怨无悔”。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才完整地想通了整件事的始末,从去济南找蒋云就惹来杀身之祸,也就是那一天蒋云救了开红色法拉利的富家女,成就了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而富家女处于种种原因雇佣蒋云作为天益集团的代理董事,富家女的仇敌不希望她的计划得逞,所以劫持了我作为砝码要挟蒋云,蒋云却选择牺牲我换取代理董事的位置。可是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那个蒙面人,他是谁?为什么救我?还蒙着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是蒋云,因为他比蒋云矮一大截,从身形来看还是个孩子,而且可能是我认识的,不然怎么见了我就躲开,一定怕我认出,可他到底是谁呢?
蒋云居然连一个问候的短信都没有,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金钱变成了他唯一的追求的东西,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如此让人难以接受,为了生活放弃爱情的人值得同情,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人让人鄙视,而因为那个人是蒋云,我却不能放肆地责骂,因为那个人是蒋云,我哭了,不是因为爱情,因为我陷入了绝望中,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么?这个俗得不能再俗的问题困扰着我,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至少改变曾经的蒋云。
我低声地抽噎着,想如果让生命自由行走,会如何?谁会来解救我?
我想了很多很多个结局,也许葛岩不会来,因为他知道我来找蒋云,何必自作多情;也许他会来,激动地拥我入怀,深情地告诉我他多么担心。可是这些都不是,他默不作声地站着,强烈的愤怒和嫉妒压制他心中的爱意,他因矛盾而痛苦,站在他眼前的人,大半夜被人抛弃,而他却不得不充当救世主,因为他确实喜欢她。
车站门口人来人往,各自形色匆匆。
葛岩与我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彼此。
“就是她!就是她!抓住她!”
杂乱声中,一个异常清晰的声音破空而来,我回头,瞧见三个男人冲我跑来,其中两个就是在度假会所看守我的人,剩下一个瘦骨嶙峋,就是自称是我爸爸,劫持我的人。
“上车!”葛岩叫道。
那三人也爬上车,紧追我们不放,一场不期而遇的追逐激烈上演,即使我并不清楚敌人姓甚名谁,即使我与他没有任何过节,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和罪魁祸首是名利财富。
城市里车多路窄,葛岩镇定地握着方向盘,车子犹如草地的蛇蝎,灵活穿梭着,追踪的车很快消失在后视镜里,我长吁口气,扭头去看葛岩,他脸上无任何表情,没有超越他人的得意,也没有逃脱魔掌的宽慰。
前方是红绿灯,一个卖花的老奶奶挡着正要过斑马线的情侣,男孩挑了支递给女孩,女孩却撅着嘴并不满意,男孩看着女孩说着什么,见女孩不买账,又从老奶奶手中买走了全部的花。
车子越过红绿灯,我从后视镜里看那对可爱的小情侣,一辆白色轿车从他们身前滑过,正是跟踪我们的那一辆车,我猛然一惊,惶恐地看向葛岩,他似乎早已发现,他踩着油门,盯着前面一辆黑色轿车,眉头微微皱起。
比起之前竟然又多了一辆!前面的死挡住,后面的紧追不放,我们被一前一后堵住了!似乎在劫难逃了!我的心跳加速,我何以陷入万分凶险的境地?
“你身上有追踪器,应该在胸衣内侧。”
我伸手一摸,果然找到了纽扣大小的东西,又是一阵冷汗,难怪被甩掉的车又重新跟了上来。
在一个拐弯处,前面的车稍稍减速,然而死死霸占着路面,两侧都无法通车,就在那时,葛岩猛踩油门飞驰而过,只听“咔嚓”一声,白色轿车的后视镜飞旋着脱离车身,我脸上似乎还有碎屑。
白色轿车也猛踩油门,死咬着不放。
车速越来越快,车身似乎离地,如同在飞,然而始终甩不掉后面那辆白色轿车,窗外的的高楼大厦被低矮的砖房替代,交错的灯光渐渐远去,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
“悬崖!”
夜色将悬崖掩藏,车飞速行驶,我心惊胆战,几乎不敢呼吸,怕后面的豺狼虎豹追上,更怕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后面的伺机超越,车距不到一米,然而葛岩却没有提速的意思,我想那也没有提速的余地,再加速比坠入那悬崖,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