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天文为那些有钱人、特权阶级、高位者工作,就是为了早日接触到「世界银行」的行长。也就是那条巨大的灰色产业链的主人。但是,她和这位银行行长见的第一面,其实与任何谋划计算无关,她只是刚好在那附近卖盒饭,然后卖了一份盒饭给那行长而已。虽然,她认为,这样一个人物,不会不认识她,但人这种生物,你只要换个身份,换个行头,对方就认不出你来了,毕竟,位置决定脑袋。在新的身份下,你的所作所为都带着全然的陌生感,对方就像一个好的演员搭档一般,配合你完成这个身份所要做的事,例如,她一手交盒饭,对方一手给钱一手接盒饭。全程完全以一个陌生人的口吻举动来行动。就好像,她纯粹就是一个卖盒饭的,而他,纯粹就是一个买盒饭的。经过这件意外的插曲,庄天文对那位神秘的银行行长,完全不再忌惮。
那个银行行长不知是男是女,暂且用「他」来代替,正好跟庄天文这个「她」做明眼区别。虽然她见过他,但仍然不知他是男是女,他也不算是个漂亮的人,只是有很重的机械麻木感。但她知道,那每秒八千个的心眼子,都在那麻木机械下运转着。
梦想这种东西,只属于无时无刻不在快乐跳舞的穷人,这样的穷人不会去幻想那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会有可能对他们另眼相待。因为,他们非常明白,一旦进入party开始玩上的人,是完全不会在乎没去玩的人的。这就像是,小学生举办班级舞会,角落中总会坐着几个愤世嫉俗冷眼相待,干坐着看着不去参与的人的。他们认为,那些已经玩起来的人,会注意到他们这些个冷眼旁观者,直到一个冷眼旁观者带着实验的心态加入舞会,才恍然明白,一旦已经玩起来,快乐地跳起来,一起舞动的才是一个世界的,那些冷眼旁观者,则根本就是会自行消失的背景,根本不会进入嗨翻天的玩家眼中的。
后来,这样跳舞的穷人越来越多,导致能量发生改变,钱失去所有力量,作为一个不过是交换媒介的产物,大众对它的崇拜终于消失,世界发生变化。而这,对于庄天文施行她的终极大计划,明显带来了很大的益处。
穷人就更要灵活处事,就像庄天文一样,该心无挂碍理所当然地做个多面人。而要做到这点,就一定要「打败惯性」。只有「祛僵尸化」成功的人,才能杀父弑母,打败惯性,真正拥有灵活处事的能力。不然,你的世界绝不会扩张变大,所有人都将是你的父母,你的世界只有可能是僵尸村。一旦人真的灵活起来,就会拨云雾而见青天,看清眼前的真实世界。而至可以弄清世界运行规则,就相当于拥有了刻有「自己属性」的「算法」,以至于再也不需要母亲。当然,这里只说母亲,是因为,父亲,就是附加品,没用的东西。就像芭比的肯。
要说庄天文是如何对母亲真正祛魅的,就是有了其他人真正让她爱上了吃饭,对食物祛魅后,就对母亲祛魅了。而这个其他人是谁?是:有一天,庄天文回家,有人打开门迎接她,那个为她开门的人,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是自恋的庄天文。
能够灵活起来之后,庄天文才开始会灵活躲避,迅速退开,远远绕开。而不是再逼着自己像证明自己不在乎一样,硬去路过,面对。
庄飞星认为庄天文是一块温暖的裹着宝石的岩石,冬暖夏凉,她可以舒服地坐在上面。可在庄天文自己来看,她自我认为自己更像一块与山野镶嵌在一起的巨大顽石。这也是一个例子,巨大的顽石,也可以是灵活的一块冬暖夏凉的友情岩石。庄飞星一直以为自己是巨龙,直到后来某天看到庄天文真身,才知道,她原来,只能算是一条小龙。庄天文从不会为了别人掩盖自己的「庞大」,当然,这一点,她也是慢慢才真正做到的。
庄天文与银行行长的会面,进行地,很奇怪。哦,对了,庄飞星最后并没跟来,她被胡梦绊住,已经没心思再去撩拨庄天文了。
说回银行行长和庄天文的碰面,庄天文被一个颇具地位的资本家推荐给银行行长,但是她并没见到银行行长本人,有人告密,她的身份和计划被暴露,于是只见到了赝品。毕竟她是见过真的银行行长的,再加上,她对赝品总是十分敏感。庄天文生气了,在希腊,大闹了一通,试图逼问出出卖她的人是谁,但她又被阴了,被阴差阳错关进古希腊时光书籍,后来被柏拉图救出去,好不容易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座岛屿。庄天文躺在岛屿上气喘吁吁,狼狈不堪。长话短说,最终,庄天文和数名男人被困在这座岛上,一女多男的情景,你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了。没错,庄天文成为了他们的女王。他们渴求庄天文的青睐,请求她赐予她的吻和她的身体。也是在求她施舍一点点属于女人的注视和爱的雨露。他们没有那个,就是一摊呕吐物。他们心里很清楚。非常清楚。无比清楚。于是,他们纷纷孔雀开屏般终日缠着庄天文。这些男人都很漂亮,在这种极端的情境下,他们展现出的爱慕与忠贞,几乎会让人信以为真,大为感动。可他们面对的是庄天文,一个理智清醒冷静,情绪稳定的女人。
当真正的银行行长凯利斯被庄天文的人,扔进这座岛屿时,她看到的,就是,庄天文坐在王座上,闲适优雅又不羁痞气,脊背笔直,衣冠楚楚,干干净净。而那些男人,随侍在两边,在王座下,恭敬而候,浩浩荡荡,看起来颇为壮观。男人们穿的都跟野人似的,但也莫名带着粗犷的优雅和美丽,在这种时候,他们原生的野生的漂亮,反而会令人耳目一新。就像动画电影《泰山》里的泰山一样。
庄天文神情莫测,目光邪恶,笑容坏得可怕。她见男人们看到又有女人到来而蠢蠢欲动,丝毫不气,彬彬有礼地问凯利斯,她喜欢什么类型的,她都可以招待她。凯利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超级资本家,她在庄天文对面,极具气势地优雅一坐,也坏笑起来,说她喜欢美男。庄天文眉毛一挑,没有回答。男人们听到凯利斯的话,都兴奋起来,孔雀开屏地就想冲过来,却被凯利斯嫌恶无比地淡淡呵斥道:“你们这些油腻腻的人间妖孽不要靠近我。”男人们委屈地停下来,又慢吞吞地挪回到了庄天文脚下。庄天文忍俊不禁,看向凯利斯,见她站起来,直直看向她,“你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吗?你还都可以招待我。”庄天文不置可否,之后就见凯利斯直直指向坐在王座上的她说:“我要你!”
庄天文讶异地挑眉,随即就撩人地笑了,看着凯利斯的目光,深深得泛起光来。
“出卖我的人是谁?”庄天文问坐在王座上的凯利斯。凯利斯如今披散着长发,穿着草裙,戴着花环,活脱脱一个夏威夷小公主。庄天文依然是她原本那个样子,她把王座让给凯利斯,抬着她的下巴,不容抗拒地追问她,她一定要得到问题的答案。
凯利斯是个漂亮的女人,摘掉那个机械味的麻木面具后,她几乎让人赏心悦目,让生活精彩纷呈。凯利斯:“是个赝品。”庄天文皮笑肉不笑,浓烈的危险感藏在她那冷淡的面容之后,一触即发。“哦?你如今倒是认定,其他人是赝品了。”凯利斯定定地看进庄天文深深的眼睛,“那个人,说她才是庄天文,我信了她,毕竟,和你相比,那个人,更像我的同类,一个浑身铜臭味的无聊的大方又阴损的资本家。”
庄天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她捏紧了凯利斯的下巴,逼近她的脸,危险至极地将呼吸喷洒到凯利斯的面庞上。薄荷香扑面而来,凯利斯像是整个人被冰透透的清风彻洗了一番,在心底通畅地长舒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你想和庄天文合作?所以,你才会信了那个赝品。”凯利斯回答:“是的。”
庄天文的手指抚上凯利斯光滑的面庞,“你现在的样子,是我给你的,如果我想,你随时会变回原本那个老妖婆。而那样的你,和那些男人是完全一个世界的,早晚会被我淘汰,清除。”
凯利斯急促地抓住庄天文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那样的我,早已被他们害得与他们一个味道,无法再被拯救改变。可现在的我,是你亲手打造的,与其将我毁灭,不如让我成为你的助手。”
庄天文面上没有笑意,那种磅礴的冷意侵袭而来,“不愧是奸诈自私的资本家,你已知道,我的胜利不可避免,而你,不能错过这个可以让你囤积更多财富的机会。”凯利斯很冷静,“没错。”凯利斯温情脉脉地看着庄天文,“光是能在云世开发出的那些新的石矿和宝石,就足以诱引任何资本家加入。庄天文,你将掌控世界。而我,不能被那样的新世界抛弃。只要能让我保留我的位置,我就是你最忠实的伙伴。”
庄天文像是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站直身体,有些不耐地看向凯利斯。“少来了你,还最忠实的伙伴,我信狗也不会信你。”
庄天文冷冷睥睨像是已经被她踩在脚下的凯利斯,“我最后问你一遍,出卖我的人是谁。”
凯利斯笑了,“你难道猜不出来吗?能够做你的赝品,只可能是你信任的人,和被你给予了一部分只属于你的权利的人。”
庄天文冷冷抬起眼帘,淡淡吐出三个字:“庄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