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十四年春,在政令的推广之下,女子的入学率全面提升,政令实施效果最好的要数陕安,参加文科的占比比例已突破了百分之八十,参加武举的占比比例也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李裕翻看了礼部呈上来的折子,发现,沙河的女子入学率却仍旧是倒数第一,文科不足百分之四十,武举甚至不足百分之二十,不由地大怒,直接派了尚书郎夏颜和户部司徒崔鹤利亲赴沙河督察此事。
还未等夏颜呈上处理结果,京城又发生了一件惨案,却是一男子撞死于吏部办公大门前,死状凄惨。路过的行人百姓皆是顿足,事件一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此事本不过两日便被吏部给压下去了,贺添立亲自呈奏章给李裕,直言此人是因为未能升官,心中气不过便赌气撞死了。
“竟有如此骨气,不将好好的骨气放在做事上,却去寻死了,真是可惜了。”李裕看了贺添立的奏章,感概道,但也没有继续深究,便将此事搁置到一边了。
这日,李裕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椒房殿的宫侍来报,说是皇后做了些好的吃食,想邀陛下过去一品,李裕以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并让他们留下些,晚间再过去。
这宫侍走了不消半个时辰,却又过来了,说是睦修王主荡秋千的时候摔了下来,请陛下过去瞧瞧,李裕只派了身旁侍女叫了太医先去诊治,并说自己随后便到。因为手头上还有几分加急的折子要批阅,李裕本是想先等侍女回来,报告了睦修的伤势之后再过去的。
却不料,还未等来侍女,却等来了崔清寒本人。
“修儿伤势如何?”李裕虽嘴上在和崔清寒讲话,眼睛却仍旧看着手中的折子,并做着批注。
见她是真的很忙,而非故意推脱,崔清寒便也不再催了,只是道:“只是一点小伤,并无大碍,有劳陛下费心了。”
“无大碍就好,朕还有些要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朕晚些便过去。”李裕漫不经心地对崔清寒讲道。
“陛下,臣夫可否在里屋中等着陛下一起过去?”崔清寒询问道。本是想先回去的崔清寒,突然想到,他在御书房中从未待过一刻钟以上,但独孤瑾璃却是常常在这里协助她,就连何首乌都在这里过夜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便也想多留片刻。
李裕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是何意,但也并不忌讳他留下,便摆手允了他进去里屋中。
崔清寒打量了一下里屋,这里是李裕在办公时的暂歇处,陈设较为简单,只一张软榻和两张躺椅,软榻上还摆着一张小紫檀木窄桌,放着几本翻开着的书卷和一盏油灯。
两张躺椅?崔清寒定睛一看,一张躺椅上面还放着一件深蓝色外衫,而李裕的朝服是金色外罩,加镶红边绣金丝线的黑色外衫,常服则是紫色外衫。
深蓝色乃是贵侍的正装,他拿起衣裳比划了一下,确定了这是身材更为高挑的独孤瑾璃的外衫。
心中一股妒火丛生,却又无处发作,崔清寒闭眸微怔,将衣衫按原样放下了,而后坐在了另一张躺椅上。
他应当是来的非常频繁吧,又深得她心吧,如若不然,怎会专门为他设了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躺椅。
此躺椅为珍贵的黄梨花木所制,光素优雅。靠背板向后倾斜,扶手呈弯弧状,前后腿足弧形外撇,之间设横枨,造型俏丽,坚固耐用。黄梨花木产自南真之地,这躺椅本是李裕在平定南越叛乱之后,由南真王进京觐见李裕之时,亲自带过来送于李裕的。现如今,却不知何时,又为他悄悄运来了一张做工一样的。
崔清寒闭眸躺在躺椅上,眼角流下一滴清泪。
待李裕处理完手头的事务,撩开里屋的门帘,便看见崔清寒躺在她素日里躺的那张躺椅上,他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衫,一双素手轻搭在扶手上,黑发散开却不失凌乱,双眼紧闭,长睫低垂。
里屋只在高处开了一个小窗,房内的光线并不是很充足,这本是为了让皇上在白日里也能安然入睡而设计的。
此时,从外面照射进来的丝丝微光打在他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温润之气,倒不似他平日里那种急促的性格。
李裕走过去,面对着他,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崔清寒瞬间惊醒,“陛下!”
她按住他的肩膀,继续躺下去,贴着他的耳侧轻声道:“叫朕阿靖。”
“阿靖。”崔清寒刚刚睡醒,语气中带着些慵懒和沙哑,叫李裕突然想起他在床上的声音,心口一热,只想一口吃下他。这样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阿靖,你忙完了?”
李裕用鼻子发出了一个“嗯”的音,唇落在他光洁的额头、无暇的脸颊、红润的嘴唇,来到颈间,唇齿轻咬着他的喉结,引得崔清寒发出一声闷哼。
“阿靖,我们还要去看修儿呢!”
“不急。”李裕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又道:“他若是伤的重,你也不会来朕这里,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崔清寒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推攘着她起来,最终却败在她的攻势下。
听见里屋的动静,在外面站着的樊篱面色微红,在自己手中的竹简上记下了几笔,便出了御书房的门,在门口继续候着。
事后,李裕趴在崔清寒胸口,轻喘着道:“为什么心不在焉?”说着,用手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肉,又轻笑道:朕确实该带你出去骑骑马、打打马球了,你腰间都有些许赘肉了。”
崔清寒微恼,道:“那陛下该去找独孤贵侍,他常常练习,想来身子健硕的很,腰腹也紧实的很。”他撇开眼不看她,不想又透露出自己的难过。
“朕就知道,你又要吃味。”李裕挑过他的脸,轻啄着他的唇角,柔声道:“清寒,朕说过,朕最喜欢的是你,你要朕告诉你多少次,你才肯相信?嗯?”
“阿靖如果最喜欢我,那为何还要了独孤和何首乌?”崔清寒顺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却见李裕眸光一沉,自知自己过于骄纵了,但心中又委屈,便也不为自己辩解,垂眸不语。
李裕从他身/上/下来,崔清寒很自觉地立马起身帮她整理衣衫,尽管他自己的衣衫还凌乱着。
“朕本可以拥有更多的男子,但朕没有。朕即位以来,却只举行过一次选侍,只纳了两个贵侍。”
“陛下若是觉得委屈,我明日便拟了选侍的公告,给陛下选上几个娇艳可人的进宫。”崔清寒故意道,话音刚落,脑袋便被李裕紧紧扣住。
她用力地、狠狠地吻住了他那张恼人的嘴巴。
“唔……痛……”一股血腥味在嘴中散开,崔清寒下意识地推开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又被她重新拉入怀中。
“若是以后还敢说这种故意气人的话,朕叫你更痛。”李裕阴沉着眸子,继续道:“朕最喜欢你,对他俩却也不是无情。你不要总是斤斤计较朕对谁好一些,乱吃飞醋。你从嫁给朕的那天起,便该有这样的觉悟。朕不逼你一定宽容大度,但朕不喜欢你这样一副幽怨的模样,知道吗?”她捧住他的脸,轻轻地舔舐着他唇上的伤。
“知道了。”崔清寒温顺地回答道,心中却微微苦涩,他从来都不是怕她在宫中养多少男人,只是怕她对多少男人动心。她从来不是纵情的人,要不然不会十年不碰何首乌,就连皓这样的绝色美人,她也能忍得住不闻不问地养在宫中几年,还放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