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花 第23章 心以愿许1

清晨的陶粤镇沐浴在第一道柔和的晨光里，此时没有了喧闹的人声、行人的烦躁，只有那清澈见底的河流、平静的青石板路、古老的建筑，陶粤镇显露出她原本的面貌，格外的宁静与和谐，美得让人心醉。

镇外的郊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地向边境驶去，车里的人依偎在一起，细看怀抱里睡得安心的甜美猫儿。

“师父，欢欢还要多久才能痊愈呢？”

“三个月。”白无畏有条不紊地驾驶马车。“疗养期间，欢欢不能进行任何修炼，更不能运用灵气。”

“嗯。”

所有事情看似平静无恙，可似也发生微妙的变化。

路经一片辽阔的草地时，白灵心叫停前行的马车：“师父，麻烦停一下！”

她抱着欢欢往草地走去，那是当日她与罗氏兄妹结缘的地方。

“欢欢你看，当日我们就是在这里跟罗诚对决的，你还记得吗？”白灵心伫立在当初对决的地方，紧闭双眼、仰头向天，往事的一幕幕随着吸入的青草味道渐涌心头。

“喵呜……”这也是欢欢的第一次出战。

“时间过得真快啊，当日对决仿如昨日……”

当初对决罗诚时，她高视阔步、英姿焕发，一招一式无不透露着满腔的自信与桀骜不驯。“明明才过去半月，却仿若过去数年，时间真是神奇的存在……”

“当初罗氏兄妹因修炼而外，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吧，不知道我们以后是否还会相遇……”

“如若有缘既会再次相遇。”此时白无畏也悄然来到她的身旁。

“那如果此生不再相遇呢？”

白无畏低头看了刚好及肩的白灵心，悠悠道：“人生，总会出现很多的过客……缘足的会陪你看数载风景，而缘浅的仅会陪你走上一程的路……若不再相遇，便证明缘分已尽……”

白灵心低头沉思，随后抬眼问道：“师父，我们一生会遇到多少个人呢？又有多少人会陪我们到永远的永远……”

白无畏静静地看着前方，似看青绿草地，又似回忆过往，良久才道：“每一个人的出现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何必在乎会出现多少人，又或是能走多远呢……”

“灵心不明白。”白灵心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的欢欢道：“为何我们总是不停地循环相遇而后又分别，如果当初没有相遇，就不会有分别了……”

是呀，没有相遇就不会有分离了……

她继而看向白无畏，接着道：“师父，分别充满着太多的不舍跟难过，我讨厌这种感觉……”

白无畏抚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灵心，每个人的出现都是带着使命而来，他们都是要教会你一些是这或那的事情……离开，是因为使命完成罢了……我们不该为此悲伤哀秋、一蹶不振，因为前路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我们探索……”

此刻的感觉，似乎又仿佛回到她儿时那般温柔而耐性：“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相遇的时候不后悔，且时刻保持着清醒……离场时，收紧自己的心，明白吗。”

“是因为我们适合当群居者，而非独居者吗……”

“群居者？”也亏她想得出来……的确是她会想到的比喻。

“是呀，我们终究不适合独自一人生活，或许刚开始时会觉得一人自在轻松、波澜不惊，可时间久了，便会觉得那只是活着不是生活。不是吗？”她突然有点感慨道。

“你觉得呢……”他当了许久的独居者，可却因为她的出现过上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

自从黄玉玲的事情后，她虽脸上挂着笑脸，可却少了往日那份纯粹。她不语他也不问，只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可再次对上她的眼睛时，竟是两行泪水挂于脸上：“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

面对她的无声哭泣，此时白无畏的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忍，可他并无多言，只是静等她的下文，沉默是最好的方法……

白灵心继续道：“如果在香云阁的时候，我把衣服让给黄玉玲，不与她起冲突，在对决的时候不挑衅她，让她赢的话，欢欢会不会就可以免遭此罪？”

白无畏继续选择沉默……

“那天看欢欢那么痛苦的样子，我真的真的很难受，我这里很痛很痛，痛到快要窒息，我很害怕。”她的手指轻轻戳着自己的心脏。

“欢欢是那样的信任我，她的生命里只有我，没有其他人，在这个世上，除了师父你之外，就只有欢欢可以对我绝对绝对的忠诚忠义、全心全意、赴汤蹈火……”她死死地捂住心脏，似乎这样子，心脏就不会痛了：“可是，她如今却因为我而受伤了，我真的太失败、太无用了，呜呜呜……”

憋着许久的话终于全部宣泄了。

白无畏将她搂入怀中，柔声地轻拍她的背部道：“这不怪你，倘若你全部忍让，你又怎知黄玉玲不伤害于你，不加害于欢欢？”

“可是，可是……欢欢终究还是受到伤害了……”她牢牢地抱紧怀里的欢欢，生怕下一个瞬间，欢欢就会消失在她面前。

白无畏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轻抬她的下颚，认真地凝视着她道：“千万不要低估人性，看轻人心……人，往往比妖魔鬼怪更加险恶……”

他说的她懂了……可是对于只有十五岁的她而言，那次“差点失去”无疑已在心里烙下了无法磨平痕迹……

她努力将泪水收起，问道：“师父，我好怕以后还会再遇到这种事情。万一以后你不能及时出现在我身边，我又再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呢？”

“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拥有足够保护心爱之人的能力……”他又何尝不想一直护着她呢？可……

“成长总与残酷相随，机会总是稍纵即逝……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因为一旦错过便不再重来。路，终究是靠你自己一个走的……”

或许现在的你还无法完全懂得，但遇上那一天，你就会明白所指何意……

“嗯……”

白无畏的怀抱永远都是最安全的，无论何种狂风暴雨，他定会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可她也明白，他终究不能无时无刻地护着她……

蘭莳居。

“银纡，我们回来啦。”阔别数日，终于回到熟悉的家。

银纡闻声过来,因多日不见，忍不住轻蹭白灵心，蹭得她咯咯乐笑：“银纡，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要你自己一个在家看守，很想我们了吧……呐，这些是我们从陶粤镇带回来的点心，你快尝尝看。”

银纡嗅了嗅点心，可目光却落于白灵心怀里的欢欢，问道：“灵心，欢欢怎么了，感觉有点虚弱。”

“喵呜……”银纡轻轻舔舐欢欢的毛发。

把欢欢安顿在篮子后，他们便将在陶粤镇期间发生的事情与银纡一一道来。

“没有关系的，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师父说了，欢欢会痊愈的。”白灵心笑着看向手中紧握的茶杯道：“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欢欢，让身边的人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不会！”眼里的坚毅透过茶水传至每个人的心里。

紫藤树下的闲暇时光温润着整个澜莳居，口中的马拉糕也显得特别松软可口。

银纡是白无畏的守护神兽，一只银白色的麝鹿，他总是一副英姿飒爽、神气十足的模样。由于长年累月的修炼，他的修为比多数修炼者都更胜一筹，且可以随意运用灵气说话。

听白无畏说，战场上的他豪迈而剽悍，不输于任何的凶猛野兽，他们是很小便达成血契关系，年岁跟白无畏相仿，已有千年，对于守护神兽来说，千年的寿命实属高寿。

“高、高、高寿！！！”突然一个灵光乍现于白灵心的脑海，让她控制不住出声尖叫道：“啊啊！！银纡为何可以如此长寿，一般神兽哪怕是有主人的灵气滋养孕育着，也不可能拥有长达千年的寿命！！这是为何呢？”这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发现呀！

白灵心惊慌失措地抱起欢欢往白无畏住处奔去，此时的白无畏正在书房里悠哉悠哉地品茶、看书。

“师父，师父！”

“怎么了，气喘呼呼的，一点闺秀的样子都没有。”白无畏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思忖这一惊一乍的做派什么时候才能改。

白灵心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银纡为何可以拥有千年的寿命？”

听到此话，白无畏手里的动作却停止了，抬头凝视白灵心，担忧、恍惚、无奈、心疼、不舍等多种复杂的情绪一瞬之间在白无畏的眼神里一幕幕地闪现，闪烁之快让白灵心琢磨不通，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白无畏说话。

然而白无畏并未如她所期许的那般娓娓道来，而是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背过身去。

白灵心小声问道：“师父？”

“你先出去吧。”白灵心欲再追问，白无畏却摆手示意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