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花 第20章 心之刀刃

酒足饭饱后，白灵心抱着欢欢继续游荡这古老而文明的城镇。晚上的陶粤镇褪去了白天的繁华热闹，多了一份宁静与安详。

“这里真的很舒服。对吧，欢欢……”

“喵呜……是呀……”

她们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看见前面一间手工店铺灯光亮堂，手指了指道：“欢欢，前面有个卖手作竹篮的地方，要不我买一个给你，然后在我们的新院子里装上吊绳，到时候我坐在秋千上，你坐在篮子里，我们可以一起荡漾荡漾，你说好不好？”

欢欢软糯地说道：“好的呀，那我们买一个吧，我还要买软垫，要买好几个，篮子当一个，床头当一个，桌子放一个，凳子当一个，这样子灵心走到哪里，我也可以睡到哪里，守护着你了……”

本想说一口气买那么多还觉得挺浪费的，可听到欢欢后面那一句话，不知怎么的，白灵心的心脏突然咯噔一下跳了，随即一股酸溜溜的情感涌了上来，使得眼眶温热，她别过脸，用欢欢察觉不到的视角道：“傻瓜，你那么小一只怎么保护我呀，你只要乖乖地待着就好。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就无有不依全部买给你，反正我有钱，哈哈哈……”说完便跑到店铺里开始随意挑选着……

白灵心兴致勃勃地翻动着各色垫子，说道：“真是眼花缭乱，欢欢，你觉得哪个款式好看呀？”

发现欢欢没有回应，白灵心转头看向她，可当她转身时，却发现欢欢竟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股莫名的心慌感在心底悄然而开。

白灵心屏住呼吸走了过去，她压住略带颤抖的声音，小声道：“欢欢，你怎么躺这里了，地上凉，我们回去再睡吧……”

欢欢始终没有回应。

白灵心伸手触摸欢欢，可在指尖碰到欢欢身体的一刹那，恐惧瞬间袭满全身，因为此时的欢欢身体冷得像冰窖一般，白灵心颤抖道：“欢、欢欢，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啊，欢欢……”

可无论白灵心怎么呼唤，欢欢依旧毫无反应，她努力按下心中的慌乱，探头感知欢欢那微弱的呼吸声……欢欢的呼吸弱如虚无，不仔细聆听根本察觉不了，像，像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子？？”她手足无措地跪在原地，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慌张道：“怎么办？要怎么办呢！？”

突然间，她像发现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呐喊道：“找师父！对！师父一定有办法的！”

随即抱起欢欢疯了般向白无畏的方向快速奔跑，这是她多年来的本能反应，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活路……

“欢欢，你要撑着点，我马上带你找师父，你，你一定会没事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拼尽全力奔跑……

可就在她绊到石头准备跌倒的瞬间，却恰好落入一双结实的手臂里，那人稳稳地将她接住，轻声道：“灵心，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双眼虽然彻底模糊了，可当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那慌乱不安的心立即变得安定，她肆意喊叫道：“师，师父……呜呜呜……”

来人正是白无畏。

在客栈时，白无畏便感到一丝阴森的妖气，这气息明显与前天晚上街道上传来的一致。

因为担心白灵心的安危，所以他便到街上寻找。可谁料，一出来就见到她这惊慌失措的模样，眼睛全是泪水，让他心里泛起一阵心疼：“没事，凡事有为师，别怕……”

白灵心像捉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裳哭道：“师父，呜呜……我，我也不，不知道，你快点看看欢欢，她整个身体都好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师父，呜呜呜……你快看看她……”

白无畏握着她的手道：“冷静点，让为师先看看。”

他伸手触摸欢欢冰冷的身体，然而白无畏的脸色不免诧异，暗忖：怎么会这样……

随即吩咐道：“灵心，马上抱着欢欢回房，为师需要立即给她治疗。”

“好！”

白无畏迅速在房间布下结界，然后关上所有门窗，轻柔地把欢欢摆放在床上，安排道：“灵心，你马上运用体内的灵气，然后一点一点的输送至欢欢身上，让她保持温度，切记力度的把握，否则会伤及欢欢。”

白灵心胡乱地点头照做，一刻不敢怠慢：“嗯嗯……”

淡紫色的灵气缓缓注入欢欢体内，白无畏拿出随行的灵药开始配制，不一会便端来一碗汤药往欢欢嘴里送去。

“噗……”

服药后的欢欢，突然侧头吐出一大口黑血，黑血竟在空气中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此时欢欢身体的温度更低了，几乎连仅剩的呼吸都要失去……

“欢欢！！”看到此景的欢欢，白灵心心疼无比，她颤颤巍巍问道：“师父，欢欢她，她还有救吗？”声音越说越小……

“有！继续运送灵气，不许分神！”白无畏冷肃地命令白灵心。

这是十五年来，白无畏第一次用这严峻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话。

但同时她的内心却因此安定不少，因为只要是白无畏承诺的话，就一定会兑现！他说欢欢有救，那就一定有救！

白灵心不再胡想，继续运送灵气。

看着毫无反应的欢欢，白无畏轻皱眉头，暗忖：灵药居然不起运用，莫非是……

他立刻制停白灵心的动作，然后在腰间取出一枚白玉壶，随后拔开壶盖拿壶嘴对准欢欢的嘴巴渡入灵气，然后慢慢抽离，如此来回反复数次。

片刻，只见一团暗灰色的浑浊气体，似小团球般一点点地流入白玉壶里，白无畏才缓缓起身，接着将玉壶至于水中，让壶子里的气体随之流出。瞬间，原本一盆清澈见底的清水，竟然变成污浊不堪的墨水。

“师父……”白灵心小心翼翼地开口。

白无畏轻声道：“刚刚我已将欢欢体内的毒液取出，可单凭这，并不足以将她救活，只是稍作缓解。这期间，我们要去寻找真正的解药。”

白无畏擦拭了白灵心额头上的汗水，继续道：“灵心，每隔一盏茶，你便如为师刚才那般，用这白玉壶帮欢欢将浊液取出，一旦取出不及时，她体内的浊液就会生成增加，到那时候，欢欢便回天法术，清楚了吗。”

“嗯嗯，我知道了。”白灵心想继续追问，但此时床上的欢欢又吐出一口黑血。

不等她开口，白无畏继续道：“为师现在要找出下毒之人，有什么事，等为师回来再说，现下最关键的是找到解药……房间已经布下结界，旁人进不来，楼下伙计为师亦会打点。”

白灵心强忍着泪水点头应下：“师父，如果找不到解药，欢欢会、会死吗？”她最终还是问出口了。

白无畏侧过脸迈出房门，可刚走两步的他，又忽而转头道：“别怕，凡是有为师在……”

房间里的白灵心，此时像一只被折去翅膀的鸟儿，无力地瘫坐在床头，眼泪无声地流着，她看着虚弱的欢欢，浑身的血液像瞬间凝固，她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彷徨……

“王八蛋！！”白灵心啜泣地小声低骂：“呜呜……到底是谁那么歹毒，全都是天杀的王八蛋！！”

她死死地握紧手中鞭子，恨不得亲自手刃那群王八蛋！

“咳咳……”欢欢的咳嗽声抽回白灵心的思绪，她虚弱地发出声音：“灵心……”

“欢欢，你醒了？别动，不许运用灵气。”白灵心紧张地抚摸着欢欢，随后将灵气轻轻渡给她，“你现在别说话，师父去找解药了，你乖乖躺着，一会就没事了……”

“灵心，垫子买了吗？”

欢欢再次开口的话语，让白灵心更加心疼：她居然只记得买垫子的事，却忘记自己身中剧毒……

她强忍着泪水说道：“全都买好了，等回去了，立马安排给你装上，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

“那就好，这样我就可以乖乖的待着、守护你了……”说完，欢欢便合上沉重的眼睛……

欢欢的乖巧懂事让白灵心再也坚持不住了，她抱着欢欢嚎声痛哭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惊恐与无助、天塌与无力思考……仿佛瞬间拥有了一切又瞬间全部消失。

千万锋刀刺向她的心脏，五脏六腑全部毁掉爆裂，痛苦让她感受到心脏已然停止跳动……

原来“失去”是这般让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她从未想过倘若有天回头发现没有了欢欢的身影该怎么办，没有欢欢陪伴的日子要怎么过，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欢欢始终都会陪伴着她；欢欢已经变成她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重要家人，因为她是她精神世界的陪伴与心灵的救赎，所以她无法想象欢欢有一天会永远地离她而去……

可是，生命和死亡总是如影随形，密不可分……

“原来，师父说的，当遇到袭击时却因为自己的不够强大而保护不了自己心爱之人时，竟是这般让人痛心疾首、心如刀割……”

“欢欢，求求你，一定要好起来……”

我用性命起誓！我一定会，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