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中等大小的【魔素石】完全充满总共消耗了莱斯特二十分之一的库存,他不知道自己吸收存储的魔素算不算是正常的人体储量,但成为魔素大款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是你们的门牌,别弄丢了。”
接过了瓦斯塔亚羽人的羽状门牌,莱斯特也有些无语。
说是钥匙,其实就是一个写着数字的木质羽牌,做工要多潦草就有多潦草,要不是有瓦斯塔亚蓝羽作为标识,莱斯特可以随手做无数个出来。
察觉到上面没有任何魔法波动,莱斯特就知道,自己住的旅馆恐怕又是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好地方。
就连普拉亚村的树屋都是如此,只有门内侧有一个象征性的门闩,家里没人的话门根本就不会锁,也没法锁,不过除了基础的床和桌子外,也没什么值得偷盗的东西,除非是偷人。
跟奥格曼和纳勒简单打了一声招呼,顶着青鸟的莱斯特拉着璐璐的小手,载着坐在肩膀上的皮克斯回到了房间。
“璐璐,皮克斯,我出去打听一点消息,你们乖乖呆在这里等我。”
“唔~小莱尼,璐璐也想去嘛,能带上璐璐吗?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不舍地抱着莱斯特的右手晃啊晃,璐璐碧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楚楚动人的光芒,就像是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动物,让莱斯特好笑地用左手轻轻捏了捏约德尔人娇嫩绵滑的小脸蛋。
“卖萌术用了太多次,已经对我没用了哦~乖,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东西。”
瘪着小嘴的璐璐目送莱斯特离开,等到男人彻底离开后,约德尔人灵动狡黠的目光瞬间就找上了皮克斯,在小仙灵有些无语的神色中,邪魅一笑。
“嘿嘿,小莱尼已走,我宣布!璐璐与皮克斯特别行动小队,立刻出发!”
“哈,出发去哪?”
“当然是去找小莱尼啊~”
……
淡然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莱斯特暗自思忖着。
如果说翡翠领是人类统治自然,改造自然的代表性人类聚集地,布局精密如同大型战争器械,那么普雷西典就是由散乱的村落和自然凭借天意糅合在一起的和谐产物,颇有种乌托邦的奇幻感。
以采集业为主,具有魔法侧农业社会形态的艾欧尼亚却是一个允许泛灵论存在,毫无工业时代意识形态的理想型乌托邦社会,莱斯特一直认为其中必然有特定的影响因素,正常来讲,这是不合逻辑的一种畸形社会发展形式。
相比于几百年之后被诺克萨斯入侵的时刻,此刻的艾欧尼亚更加原始,原始到莱斯特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区域的负责人,简单来讲,艾欧尼亚人就是一群【散兵游勇】,根本就不成气候,
难怪未来的艾欧尼亚被诺克萨斯当成肥羊来宰,照这么自然发展下去,再过一千年艾欧尼亚依旧还是这副样子,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进步,直到被历史的车轮碾碎,成为过眼云烟。
无法有一个统一的意志,就算艾欧尼亚的英雄再多再厉害,也只会被分化,被收买,在内耗中损伤殆尽。
如果愿意的话,利用翡翠领的力量,采用怀柔的手段,莱斯特有七成的把握征服整个艾欧尼亚,建立傀儡政权。
就拿普雷西典来说,普雷西典占地十几万平方公里,地大物博,土产肥沃,由上百个大小村子共同组成,单单是象征着统治阶级的长老和大师就足有上百位,上百位长老却没有一个能真正能代表普雷西典做出决定的上位者,不管是从解放生产力而言,还是用生产力维系战争潜力,效率都极为低下。
虽然翡翠领此刻的军事独裁政体和德玛西亚的贵族议会制同样落后,但至少不会在动员士兵的时候,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清点自己有多少个能发出合法意见的长老,再用一个月的时间清点长老们发出了多少个合法的意见,最后再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确认,合法的意见是否是出自于脑子,而不是屁股蛋子。
只要有心,莱斯特能让一半的艾欧尼亚长老把屁股坐在诺克萨斯的凳子上发出洪亮的呐喊,让另一半人充满彷徨。
不说个体战斗力,就连每个村子里建立的民兵组织都是杂乱无章的,在莱斯特看来,与其说是民兵维护了纳沃利行省的治安,倒不如说是路过的正直修行者与喜欢拔刀相助的豪侠在维系着艾欧尼亚的和平,至于脱产的省兵……
那是什么东西?
能吃吗?
上千的民兵团根本就无法抵挡翡翠领黑铁卫的百人方阵冲锋,除非有类似于亚索和李青这样的御风剑客或是朔极神龙武僧高端战力,不然再多的民兵团来了也是送死,跟这种连业余军队都谈不上的势力开战,只会是一场屠杀。
漫步在普雷西典的土质小道上,来来往往的是各种各样的艾欧尼亚人,瓦斯塔亚人复杂的种类倒是让莱斯特开了不少眼,男人也注意到了几个疑似盗贼联盟的家伙,只是没戴戒指罢了。
正对着路过的瓦斯塔亚娇羞少女微笑着打招呼,头顶上的迦娜气息却忽然变弱了很多,这样的发现让莱斯特脸色僵了僵,心里很不舒服。
再也无心跟美丽的瓦斯塔亚少女**,在少女失望的目光中,莱斯特找到一个自然广场坐下,把变得虚幻的青鸟从头上捧下来。
与刚才还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同,此刻的迦娜变得虚幻了许多,直接回到了再守望者之海上初见的状态。
莱斯特强行压下怒气,对闭着眼的青鸟柔声道。
“迦恩·阿蕾姆,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虚弱了。”
“我,听到,了,海,那边,人类,的,呼唤,就……”
“就去帮助他们了是吧。”
“嗯。”
“他们是否给了你信仰的力量?”
莱斯特知道自己可能问了一句废话,但男人还是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停顿了一下,迦娜的声音再次传来。
“给了……一点点……”
一点点。
自己给迦娜充了三个多月的电,迦娜一次施法就用得干干净净,然后只收到了,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沉默地看着手心里虚弱到虚幻的青鸟化身,莱斯特忽然失去了继续询问下去的心情。
烦躁的莱斯特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当作珍宝一般爱护的宝贝被人糟蹋欺负是怎样一种感觉,关键还是自己的宝贝是专门跑过去被人欺负的,说理都没地方去说。
似乎是察觉到了男人的不痛快,青鸟用鸟喙轻点男人的手心,语气也多了一丝未曾有过的亏欠。
“对,不起,我用,你的,力量,去,帮助,了,别人……”
“你知道,我并不在意这个,我只是为你伤害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值。”
“你,不要,生气,难过,了,好,不好?”
见莱斯特还是木着脸不说话,青鸟犹豫了一下,准备用所剩无几的信仰之力幻化成精灵形态,好好跟自己的信徒道个歉,毕竟在祂看来,自己的信徒似乎很喜欢这种深入的交流方式。
即便这样的行为会让自己的青鸟化身彻底消散,即便下一个能收集信仰的化身可能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重新凝聚,祂也愿意这么做。
“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莱斯特却是忽然从【艾琳娜翻译器】那里感受到了迦娜自身的决意,用双手快速包住了青鸟小小的身体,只把鸟头从拇指的缝隙中露出来,一如刚开始见面时做的那样。
“不管怎么说,留在我的身边就好,你要是离开我,我就永远都不原谅你了,也不信仰你了。”
话音落下,莱斯特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些小孩子赌气的意味,不由得愣了愣,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好,的。”
把青鸟重新放在自己的头上,不太高兴的莱斯特忽然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还有,把你救了却不信仰你,没有为你提供力量的船长名字记下来告诉我,别总是傻乎乎的,只知道一味的付出肯定行不通,你得学会主动创造收获,以后你要帮助别人的时候,也记得跟我说一声,免得你受了欺负都没人心疼……”
呆呆地了一眼絮絮叨叨的男人,青鸟低下了小脑袋,熟练地把鸟屁安置在了舒适的发巢中。
祂不是人类,祂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但祂并不讨厌这种能让自己放松,感到安心的状态。
在此之前,迦恩·阿蕾姆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一阵风,一阵吹过别人脸颊,却带不走任何东西的风。
风无处不在,却触不可及,
风永远都不会停歇,只会从一个地方,孤独地飞向另一个地方。
自诞生之初,迦恩阿蕾姆就是为了帮助在海上航行的人类而存在的,有人需要在风暴来临前做好准备,有人需要驱散狂风骤雨来挽回自己的生命,也有人想要一帆风顺,借着轻风一路驶向大海的彼岸获得财富,借由各种各样的意念和祈愿,迦恩·阿蕾姆诞生了,就连【迦恩阿蕾姆】这个名字都是祖安人起的,
是人赋予了祂生命,赋予了祂意志,所以祂愿意履行自己的职责,始终把人放在第一位。
迦恩·阿蕾姆自始至终都是因人类的信仰而存在的,祂帮助人类脱离困境,然后收获维持自身的信仰之力,等待着下一次的现身,如果力量消耗完毕,就在虚弱的信仰中慢慢重新凝聚化身,重新积攒力量,等待着下一次拯救生命,一直都是如此,千年都是如此,或许万年之后的轮回,亦是如此。
或许是单纯的沟通方式有问题,又或者人类本身就是无情无义,善于忘恩负义的生物,
从来都没人跟祂说过索求和感激以外的话,从来都没有信徒站在祂的角度去思考问题,除了某些被**驱使的船员强行赋予了祂【女性】的姿态和神格外,千年间,祂几乎没有什么收获,在恕瑞玛帝国颁布【禁止参拜假神】的法令之前,祂最是强大,即便是在那个时候,祂所拥有的力量也仅仅只能在每日回应信徒的要求后,正常维持女性精灵化身而已。
祂从来都没有给自己留下过什么,直到遇到一个特殊的信徒,说这个世界上,受人欺负的时候,他会心疼……她。
她?
不是祂吗?
青鸟愣住,对自己产生的陌生情感和第一次有的性别认知有些发懵。
回想着自己的过去,迦恩-阿蕾姆发现,只有在接触到他之后,祂才愿意心甘情愿地变成她,因为这样才能回应他对自己的爱,那只化身为女人的阴影生物也是这么做的,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他对自己的爱,似乎与其他的信徒完全不同,虽然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什么,不过迦恩阿蕾姆却明白,如果自己失去了这样的爱,自己会很难过。
并不知道第一次品尝到人类原始情感的迦娜情绪很是复杂,莱斯特被普雷西典人急匆匆的步伐吸引了注意力。
出来本就是为了获得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报,莱斯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迅速混入人群,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一个在普雷西典很常见的开阔地,常见到每个村口都有这么一块闲置的空地,好像不留一块空地出来就不像是村子一样。
空地之上,一场短暂的战斗正在发生,对阵的艾欧尼亚人是一个特征很明显的朔极寺僧人。而另一个则是不折不扣的怪人。
作为武器的木杆灯柱被随意地插在土地上,怪人身穿厚实的深紫色毛皮革衣,脸上戴着多孔铁质面罩,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根毛都看不见。
怪人双手各有三指,干燥皮肤呈现干燥的紫灰色,
在近身相接数个回合后,怪人三根指节粗大却灵活的手指虚握成拳,轻松挡开僧人的飞踢,怪人反手一抓,顺着飞踢的力量搂住僧人的小腿,把失去平衡的僧人直接丢在地上。
翻滚着站起来,僧人有些狼狈地抬起发麻的双臂正要再次发动攻击,最后想了想,僧人还是双手合十,对着怪人鞠了一躬。
单从技巧上来说,被人掀翻的僧人已经输掉了这场战斗,再死皮赖脸的打下去,对于追求武道精神的僧人来说反倒是落了下乘。
“你确实厉害,我输了,心服口服。”
立掌于胸前,三指怪人也微微低头回了一礼,目送僧人归入人群。
怪人的礼节到位,语气却格外霸道嚣张。
“在普雷西典,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