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当空 第259章 同生

妮可如同中了定身术，静止了一瞬。

然后……

元素与天灾能量瞬间以超乎常理的极速汇聚，混合对撞燃烧爆发，以毁灭冲击向外扩散。

摩尔图眼神一紧，以超越白莹精神感应的速度闪避。

“怎么，恼羞成怒？”

妮可没有回复，唯有扩散的毁灭冲击向外扩展。

摩尔图一退再退。

冲击撞击小镇结界，交界处空间视线一阵扭曲，小镇法师塔内能源储备水晶存量以极快的速度燃烧消耗。

白莹失色，连忙精神传你念道：“妮可，既然你可以死而复活，艾妮自然也可以。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复活艾妮吗？”

“艾妮”

妮可慢慢抬头，暴走的混合能量冲击渐渐平缓。

刹那。

白莹脖子一紧，妮可抓住了她。

“交出复活艾妮的办法……或者山姆套装，不然……”她的目光转向希望小镇，迷茫转为暴虐。

“你很看重这座小镇吧！”

能量爆发，小镇结界交界处光影扭曲空间荡起涟漪。

白莹心中惊怒，面上却不敢泄露分毫情绪。

她平静道：“山姆套装不在我身上，即使你毁了小镇我现在也没办法交给你。”

妮可暴怒：“那就去死！”

周边再次汇聚混合能量冲击白莹。

这时装备技能无敌时间已过，白莹瞬间被暴虐的能量扯碎。

妮可一愣，随即转向小镇，目光似透过层层树枝锁定小镇复活点，能量荧光透过阵法汇聚，透明白莹慢慢填充成实体具现。

妮可赤红双瞳一束，一连串清脆而崩坏病态的笑声自她唇角流出：“果然，你也一样……杀不死吗？”

“好，很好！”她昂头闭目。

空间凝滞，落叶静止，滴水滞空。

仿佛刹那时间暂停了一般。

正处在复活过程中的白莹心灵一阵惊悸，仿佛大祸临头，身体还未激活的细胞，每一丝精神念头，无不在提醒她危险，快逃！

然而，她动不了！

小镇结界对面正全力解析指尖信息的摩尔图也停止了解析。

“你疯了！”他气急败坏顾不得维持指尖信息，收回全部精神投入法则锁链激活。

现实扭曲，一道由法则构筑薄薄防护立场覆盖到他身上。

下一秒，天空失了颜色。

紧接着小镇巨型结界犹如不存在一般，自上而下消失。

紧接着，结界内的巨树树尖，树枝，飞鸟，房屋，犹如橡皮擦擦拭，一点点，自上而下，事物存在的根本，一点点被抹除。

法师塔，树屋，高层建筑……缓慢而坚定地消失。

眼看，就要波及到小镇中的人们。

“不！”白莹肝胆欲碎。

感受到白莹瞬间释放的绝望，镇中心湖湖底，一片沉静的银色平面中，一道珍馐卷曲者身子沉睡的小小小小身影睁开了美目。

“咿呀！”

伴随着呓语，无数光电大小的小精灵自银色镜面冲出，漫过湖水，飞舞到高空，排着队填充到正在消失的小镇上空。

慢慢地，复杂繁复的阵图成型。

促使事物消失的力量还在继续，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摩尔图维持着和莫名力量对抗的防御，可惜地扫过已经完全散去残留信息的指尖，盯着空中阵图瞳孔微微收束，深深看了还残留着惊悸的白莹一眼。

收回目光，他同妮可传念：“你疯了吗？天灾入体还敢压榨历史动用法则。”

魔法语言传念蕴含信息众多，可以选择翻译念头中的话语意思，摩尔图不知道为什么妮可没有取回曾经记忆，只能带解释的传输所有信息意义。

进阶圣域可凝聚法则锁链，法则锁链是以自我认知编程编制高度凝聚的道与理，具有影响改写现实的力量。

原住民的每一个圣域其存在本身便不由自主的影响改造者周边世界，虽然根据体系不同这种影响力，改造的方面不同，但却同样被影响同化改造过的事物都残留着那些原主人的印记，同样被同化为支撑原主人存在的一部分，被称其为历史，存储在原主人曾经的一部分信息。

只要世界还残留着圣域强者影响过的事物，那些事物中蕴含的被原主人意志编制的道与理，那便在这个世界中残留痕迹，有复活归来的希望。

正因为此，在之前世界内部争斗不休，混乱的年代，作为隐藏后手，没有任何一个圣域会轻易暴露自己的隐藏历史与存在根基，这也为天灾降临后，那些想要复活之前逝去强者的后来人设置了障碍，只能通过收集人们印象中的记忆构筑秘境来间接牵引真灵回归，来间接达成复活前人强者的目的。

而天灾能量代表的是无序混乱，智慧生灵的灵魂却是秩序的高度结晶，所以天灾入体便代表着生灵灵魂、智慧的崩坏。

妮可之所以还保持清醒，一方面是前身真灵为圣域强者，对于无序混乱抵抗高一点，另一方面也是天灾入体时间还短。

按理来说天灾入体对于圣域之下无解，但对于缔造法则锁链能够扭曲改写现实的圣域强者并非不能自救。

如果天灾入体第一时间切割自我，分离出完好还未被侵染的部分，虽然会元气大伤，但对于有历史作为基石随时抽调填充回复的圣域强者并不是不能接受。

但妮可现在竟然在天灾入体的时候压榨历史，在未凝聚法则锁链时，直接通过消耗抽取过去的积累，调动法则直接大范围改写现实。

这无疑是自杀。

要知道法则锁链可是远比灵魂还要纯粹的秩序化结晶，在天灾入体时长时间，大范围调动法则锁链，仅仅压制两者冲突，都能让一个正常的刚入圣域的强者灵魂与智慧崩坏成只知道破坏的野兽。

摩尔图的传念中满是困惑。

感受着魔法语言中伴随信息传递的情绪，妮可停止了所有动作。

她猛然惊醒。

被骗了！

是的，她被骗了。

有力量干扰了她的思维，把她困在启明城秘境中，让她忘记抽取历史中的信息回归本我，让她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艾妮被残忍的杀害却无力改变……

随着她的惊醒，仿佛尘霜覆盖的玻璃被擦拭干净，一直以来干扰影响操纵她思维，让她压榨历史调动法则的力量莫名消退。

妮可回收了残留在历史中的信息，终于回想起了一切。

复活艾妮的线索在她，在她过去潜藏的历史记忆中。

艾妮是她的守护骑士，宣誓一切奉献给她的那一刻起两人的命运便链接到了一起，她们经历了那么多，连性命都能互相托付，她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彼此的历史呢。

但明白这些，她知道，已经迟了。

刚刚顶着天灾入体调动法则锁链爆发冲突的后遗症已经开始显现，她的灵魂已经完全被天灾能量侵染，刚刚回想起的记忆开始慢慢变得模糊，心中一阵阵杀伐意念升起，冲击理智。

妮可颤抖着伸出右手，按照记忆中那最沉重的意念呼唤，一点元素微尘突破维度浮现，身前法阵扩展，一具朦胧娇女体由虚化实。

她面如瓷器莹白，像睡美人般沉睡。

妮可踉跄上前，指尖元素微尘点到睡美人眉心。

刹那光耀四射。

艾妮自光明中睁开双眼。

她双手轻抚妮可脸颊，凝眉道：“你怎么又哭了，这样可不行？”

妮可止不住泪流，抱住艾妮：“对不起，我错了，艾妮，我错了，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直在一起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艾妮抚摸着妮可的长发：“妮可，你要相信我，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可以一同面对。”

妮可泪流满面摇头。

好不甘心，明明都复活了，刚刚团聚，却又要分开。

不甘心，只能化作天灾的傀儡伤害这个世界，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好不甘心啊！

用全身的力气，把仅存的记忆全部传输给了艾妮，然后用仅存的理智调动所有能被调动的能量化作封印禁锢身体，防止伤害到刚刚复活还在虚弱中的艾妮。

接受到仅存记忆的艾妮愣住，虽然不全，但大致的经过还能通过推演完善，了解了大致经过。

她望着眼神慢慢失去色彩转为暴虐逐渐失去灵魂与智慧的妮可。

“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不，还有办法！对!妮可，你忘了吗，我们两个的命运，早在那时候便连在一起了。”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我们不分彼此！”

艾妮呼唤她们的历史，分散于所有已知未知维度飘荡着被她们同化改造过物质、元素穿越维度的阻隔降临主物质位面。

同时，数个巨大而繁复的炼金阵图叠加展开。

摩尔图惊呼：“凡尔拉生命禁忌同化炼金术，摩鍀邋世界炼成术……你想干什么？停下，艾妮，你知道你正在做什么吗？”

“摩尔图？你没死？”艾妮接受到的记忆并不完整，现在才发现摩尔图存在。

摩尔图上前，激活法则锁链试图扭曲炼金阵图能量回路：“住手，艾妮，你不能现在死，我们需要你的知识、力量！”

摩尔图传递的魔法语言中包含了天灾降临后的信息。

艾妮周边部分元素刹那消失化作法则之力抵消了摩尔图的影响力。

“已经不重要了。”

“摩尔图，不要让我恨你。

为了保证接下来能成功，我不能在你身上消耗太多历史存在感。”

摩尔图犹豫了起来。

艾妮略沉思，手指轻点眉心抽出部分记忆化作结晶。

“这是我的传承水晶，遇到合适的人，你可以帮我传承下去。”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不要阻止我！”

摩尔图接过飘到身前的传承水晶，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天灾入体完全侵染，死了就真的死了。”

艾妮：“这是我们的意志，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将一同面对。

摩尔图，你也是圣域，应该理解我的决定。”

这就是把不朽执念寄托在人身上的弊端。

摩尔图看着偎依在层层炼金阵图上的两人，不在言语。

“谢谢。”艾妮对摩尔图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白莹：“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此时的白莹终于复活，禁锢的空间早已解开，她一个闪烁瞬移到摩尔图附近，目光复杂的望着偎依地两人，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艾妮首次露出一点表情，她笑了笑：“因为一些原因，我能轻易感受一些人的情绪。你知道吗？你和过去的我很像呢，喜欢到胆怯，害怕失去到不敢争取，默默付出，压抑自己到病态，这样可不行哦。

施法者修行的核心在于思维模型的完善与升华，构筑不朽源泉时任何不好的情绪都会放大到极致，让你迷失自我，人格崩溃。”说到后来，她的目光已经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白莹顺着她视线看去，正对上城楼中安安若有所思的回望。

白莹目光微微回避：“多谢指教。”

艾妮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作为道歉的礼物，送你一点小礼物好了。”

说着她身边悬浮的物质微微闪烁消失了一小块。

还不待白莹感受有什么变化。

紧接着，艾妮与妮可身下的层层阵图散发柔辉，两人随同身边悬浮物质、能量一同消失在主物质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