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归集 第50章 法防

‘‘这位公子，请回答陈某的问题，”陈述之道，“法防界内，无人可用法力。即便是陛下这样的真龙之身也在所难免。除非……”

易子寒道：“除非如何?”

陈述之冷笑一声道：“除非你就是制造法防界的人——白婵！！”

易子寒将慕梦瑾挡在自己身后道：“穆如公子，请你静思。白婵仙人早在百年前仙逝，她生前用自己的血为先皇太祖修缮法防界，为的就是保护禁宫安全，控制珩隼。她走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献身法防界，灵魂镇守，法防界才得以稳固。如若她冒然复生，法防界没了驻守之人，定会崩塌沦落。白婵仙人一心为国，赤胆忠心，颇受史书咨嗟，爱国者皆奉其为楷模。所以我以为，她定不会做出此等畔主背亲之举。”

陈述之又道：“那总该给个解释，如此之举，威胁陛下性命，闯了禁宫大忌，如若是你自行修行突破法防界的阵眼，陈某在此劝你早收手为好，这可是杀头之罪。”

“行了，穆如，”公清弦走上前来道，“说不定是法防界能力减弱了呢？几百年了。出现漏洞也正常。你随我去修缮房那里看看，补充点法力，即可恢复正常。况且这位公子是在保护平民百姓，并未胡来。”

陈述之稍降辞色，道：“君辅大人说得在理，在下无可反驳。但在下一事相求，为保皇城安全，请允许在下将此事密奏陛下！而在陛下发落之前，请这位公子远离皇城五十里之外，半只脚不可踏入皇城。”

“如你所愿。”慕梦瑾回答道。

公清弦道：“如此这般，自然是好。二位，告辞。”

那边的二人拂袖而去，易子寒这才回过头来，见慕梦瑾正端详着自己的右手，因为他方才发剑时用的是右手。

见他这般认真的模样，易子寒稍有捧腹。

“走罢，”易子寒道，“别看了，你能看出朵花来？回府上吃饭吧！”

“哦……”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法力的样子啦……”

“刚刚那朵花花好漂亮，蓝色的耶！“

“这是神仙吧！好厉害的样子！！打架一定很厉害！”

慕梦瑾："…………”

易子寒：“…………………”

二人回到易府，京的夏天来的快去的也快，时至夏末初秋，风未冷，叶始黄，蝉声静，丛菊开，雨露流干胡同巷，夏花不凋惜留景。那堪一夜秋风过，尚还生契化春泥。可世间万物，总要有那么一两样会打破规则，就如同金秋丛菊，在万物将自己的生命归还大地之时，它却打破了秋天万物调零的规则，而又遵守了生命的契约。

扫地嬷嬷见二人回来，将落叶扫至一旁。

“你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有法力？”易子寒道。

“不曾知晓。”

“这就难办了，”易子寒道，“如若被查出是你所修之道所为，怕是会引火烧身。”

“我自然知道，不过来之前，我去过一趟法防界的南边界，那与别处相差甚远。”慕梦瑾道。

“什么意思？”

慕梦瑾道：“南边法防界位于南山，此地荒远，少有人烟，我仔细探查，那里防护薄弱，别说上等修士，区区两个普通下等门生，即可攻破界限，让法防界就就地打开。而在我看来，这可不是时间之久，而是人为。书上记载，白婵仙人崛起于珩隼造四修之后，曾因修缮法防界与珩隼大战二百回合，取胜后随即为先皇太祖修缮法防界，珩隼因佩服其巾帼气节，不再干涉。由此观之，其法力超高，非常人能抵达之境界。肉身献阵，灵魂看守，积年之久，有损正常，可不会疏漏到让南方法防界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只有人为削弱，且动静极小，不被察觉，才会做到这样的地步。”

易子寒道；“不被察觉……朝中修缮房能观之四方，要想不被其察觉，就只有！内鬼了。”

慕梦瑾道：“南方法防南方法防界脆弱，也可解释京城内为何会有影子。”

易子寒假笑道：“恐怕这个影子，来头也不简单，法防界能容它，人也能容它。”

“就是不知，他为何要跟踪你。”

“是啊，他们为何要跟踪我？”

慕梦瑾会意，便道：“你被召见，其他官员应早就去各司其职，他们来得巧，刚好出现在我斩杀影子，此为一怪；都道能力越大，所要承担的是越多，在本该二位执勤之时，出现于街中，此为二怪。”

易子寒颔首道：“不错。不过我还有奇怪之事。”

“何事？”

“纳雍渡之死，到底为何？为何有人想要归罪于我？”

“纳雍渡？是否是江南刺史？”

易子寒颔首。

慕梦瑾稍皱眉道：“那日我与你分别之后，又曾与其相遇，他说他要回京。”

“他的确回了京，被杀了。有人夺了金雀。”

“那便如你之前所说，抓住杀人者，就抓住了始作俑者。”

“我想我已经确定了是谁。金雀已落入穆如公子手中，归还主人了。”易子寒冷冷地道。

慕梦瑾道：“你早有怀疑。”

易子寒道："我一开始就怀疑，司徒不可随意出京，越俎代庖代替巡抚巡视我州，他为何三番五次造访师门，并出现在师门大火那天。看来千大人说得没错：'静如止水，水流归海'。”

慕梦瑾道:"何解？”

易子寒道：“静如止水,穆如清风。横秋已至，水流归海。陈述之，字穆如；公清弦，字横秋。”

慕梦瑾道：“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易子寒道：“搜罗证据，那些奇人异事是不是跟他有关？金雀的用处到底是什么？还有……他和亲王于启之间有没有联系。”

慕梦瑾不解道：“亲王？”

易子寒笑道：“随便吹句牛，错了概不负责。”

慕梦瑾：“…………”

“你着急回师……宗门吗？”

慕梦瑾道：“并不着急，你有何事？”

易子寒道：“既然你不能入京，想必也留我不得了。方才下人来报说崔嵬今日早起程去了涔夜。不如我们也去一趟涔夜，打探打探，你瞧如何？”

慕梦瑾道：“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