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风在隔离区又等了一个小时,期间半路坠崖的小伙伴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是被冷不丁冒出来的鬼面具或者棺材吓脱手的,其中还有唐迪,干脆在半路踩空摔了下来。
“好歹是男团诶,体能也太差了吧。”羽风一手托腮,鄙夷道。
“被面具吓下来的了不起哦。”唐迪翻了个白眼,回怼回去。
于是两个人掐了起来。
正打得激烈,徐梦娇走了进来,唐迪立刻收手,若小可怜又无助地往旁边缓缓倒去:“哎呀,我被霸凌了。”
“切——”羽风不屑地哼了一声,起身给徐梦娇让了个位子,站到了一边:“梦娇没被吓到吧?”
“是有点吓人。”徐梦娇脸色还有点白,道:“我都快到顶了,看到个鬼脸,吓得我直接松手了。”
“下来的时候脚手架还吱吱响,我好担心会直接摔下来。”徐梦娇显然是被吓住了,说话都比平时细声细气了许多。
羽风却觉得不太对,刚才自己被吊下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声音的,怎么一会儿功夫脚手架就开始响了。
他刚想去找节目组反映问题,就听见一阵欢呼,身手矫健又不怕鬼怪尸体的林卓已经爬到了穹顶中央按下了机关。
随机一阵震动,大门豁然打开,几人看向外面,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
接着便有工作人员匆匆在大厅中央摆好椅子,将嘉宾请回来分次落座。
羽风走在最后面,仍是不放心,抓住一个工作人员跟她讲了脚手架有异音的事情,才坐到了席位上。
节目组调整了房间的光线,几盏射灯亮起,有效地缓解了刚才众人紧张的情绪。羽风坐在座位上抬头看天,荧光颜料涂出来的星河已经在灯光的照射下看不见了,倒是架在顶端的脚手架和钢筋清晰可见。
怪不得光线一直不敢调亮,这一下什么神秘感都没有了。
羽风收回视线,正看到叶鸿林站在他的正对面的摄像机后面,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他挥了挥手。
叶鸿林正低头看监控器,看着屏幕里的小人挥手,带着口罩的脸看不清表情,倒是做了个手势,让小少爷老实上班。
羽风吐了吐舌头,把注意力拉回现场,正好看到衡文泽眼冒火光地盯着他看——刚才坐下的时候他想往羽风身边凑,结果唐迪几个人闹哄哄地挤进了俩人中间,活生生挤出了一道银河,把衡文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羽风才不管衡文泽的复杂心情,扭过头不去看他,见大家都坐好了,便问道:“大家谁先说?”
“小羽先来吧。”林卓接话道。
“那我先说,”羽风整理了一下思路,先将自己推理出来的衡文泽的怨鬼李代桃僵的故事说了出来:“而在这之后,我在月之祭祀的祭坛里,找到了一个卫队长的面具,面具从外面看很正常,但是里面,刻着一只蟾蜍。”
“卫队长是我的人?”林卓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对。”羽风点点头,道:“但是我们所有人的图腾,大多刻在簪子或是挂坠上,全部都是表露在外的,唯独卫队长的图腾,是隐藏起来的,所以我坚持我之前的想法,卫队长应该是没有派系的,服务与所有大祭司,但是我们的这位卫队长,他悄悄支持了月之祭祀。”
“与之呼应的,是刚才在悬棺处发现的骨片显示,山魈的侵袭日益泛滥,三名祭祀中,日之祭祀主张迁徙,月之祭祀希望继续留在这里,星辰祭祀则持中立态度,换句话说,星辰祭祀手上有至关重要的一票。”羽风将找到的几块骨片交给大家传阅,接着道“所以我修正一下我们之前的猜测,星辰祭祀不是约了两派的祭祀见面,而是仅仅与日之祭祀一系相见,已经倒戈的卫队长将这件事告知了月之祭祀,而这一派中的某个人,对星辰祭祀起了杀心。”
“为什么不是卫队长直接杀人?”钟月生刚才一直没做声,冷不丁地问道,语气里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一脸无语地看向钟月生。
“因为节目规则说了,嘉宾里有两个凶手。”羽风和蔼地说道。
钟月生:……
钟月生今天这场一直没混上镜头,到最后有点着急了,刚才看羽风一番推理,更是担心镜头全被他抢了去,找到羽风话语间的漏洞后想也没想便直接说了出来,等羽风解释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个蠢问题。游戏规则设置了两名凶手,其中一名锁定衡文泽,剩下一个肯定不能是死去的NPC。
“那也可能是日之祭祀的人呢?”钟月生仍不死心道。
“说起来我在二层的人头上找到了一个印记。”林卓淡淡出声。
“你不要把人头拿出来啊!”唐迪和徐梦娇一起抓狂地吼道。
羽风嘴角抽搐了几下,大家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头都只想离得远一点,谁知道林卓竟然还敢去那玩意上面找线索,彪悍得过分了吧。
“放心吧,那东西太大了,装不到包里,”林卓慢悠悠地说道:“头皮上反印着一个蟾蜍的印记,东西在工作人员那里,你们想确认的可以自己去看。”
那谁敢去看啊。
所有人一起打了个哆嗦,最后是工作人员在场外比了个确认的手势,证明林卓说得不错。
“有人在卫队长死后不久,出现在了现场,并且和尸体接触过。”何洛水接过林卓的话分析道:“凶手应该没想过杀死星辰祭祀,杀人后惊慌失措,或是为了围捕逃出来的山魈,于是找来了月之祭祀的一派人,恰好与赴约而来的日之祭祀等人撞上,之后便与还围困在这里的山魈一起失忆。”
“你们凭什么一直觉得我是被顶替的?”衡文泽总羽风开始说话的时候便脸色不好,此时见大家都已经认定自己是凶手后,气势汹汹地跳出来给自己分辨。
因为证据很明显啊……
这次连钟月生都不说话了,一起和蔼地看向衡文泽。
“你们不要光听羽风的一面之词!”衡文泽恼火地说道。
“星辰祭祀的尸体有被搬动过的痕迹,”何洛水打断了衡文泽的话,出声道:“尸体肩膀和背部有细小的爪痕,我觉得像是山魈的爪子留下的痕迹。”
“你们既然针对我,我也没办法。”衡文泽恼火地挥了一下衣袖,道:“反正结果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一瞬间大家都不想理衡文泽了,现场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最后还是韩思雨在场外疯狂使眼色,林卓才叹了口气,接着道:“大家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我怀疑羽风。”衡文泽呛声道:“一直在带节奏,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模糊视线……”
这人怎么这么烦人。
羽风翻了个白眼,没有理衡文泽,直接道:“我在石壁上找到了一个骨片,上面写明了日之祭祀的继任者是卜筮唐迪,这代表月之祭祀也会有一个继任者,而如果星辰祭祀同意迁徙,受到直接利益影响的就是月之祭祀一派,所以我觉得嫌疑比较大的,一个是月之祭祀,另外一个则是她的继任者。”
“我同意小羽的说法,我在二层的祭坛附近找到了一个占卜用的龟甲,上面写着‘迁西南,大吉’,背面刻着一个北斗七星的戳,”何洛水接话道:“可以确定星辰祭祀决定站在日之祭祀的这一方,与之相对的,月之祭祀一系的势利会因此削减。月之祭祀或者继任者确实有明显的杀人动机。”
“所以继任者是谁啊?”衡文泽道。
羽风微笑道:“可惜没有找到记载月之祭祀一系的记录,不过我觉得不是林卓姐。”
“为什么啊?”林卓一手托腮,笑眯眯地问道,两人对答,全然无视了衡文泽。
“如果是你大可不必把人头上有蟾蜍状的压痕这件事说出来,”羽风语气无比佩服地说道:“毕竟敢去检查那个血淋淋的人头的只有你了,你要是瞒下来我们谁也不知道。”
林卓睨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接着道:“我和小羽的想法一样,不过我没在骨片里找到决定性证据,我就瞎蒙一个把,首先排除我自己,洛水和梦娇里……我投梦娇。”
“那我也投梦娇。”何洛水当即跟票。
“你们这样会后悔的!”徐梦娇简直难以置信,刚才不是还在集火衡文泽吗?怎么现在一口大锅甩到了自己头上?
“我也猜是梦娇。”羽风紧接着说道:“ 一是在二层的时候,冤魂分别袭击了林卓姐和洛水姐,唯独绕过了梦娇,二是刚才梦娇拿出的金乌吊坠,有些牵强。”
徐梦娇:“诶?”
“你平时不会这么激进的。”羽风贱嗖嗖地笑了一下,身子重心移到左边,压低声音悄悄对徐梦娇说道:“你每次特别专注带节奏的时候,都是你是凶手的时候。”
徐梦娇:……
“那我投羽风,不要问我原因,问就是打击报复。”徐梦娇鼓着脸,气呼呼地说道。
“小唐你投谁?”钟月生从刚才便不发一言,此时突然点名缩在一边尽量减少存在感的唐迪。
唐迪:……
钟月生,我和你没完!
唐迪没想到自己已经尽量掩藏自己了,还是被揪出来祭天,一时踌躇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想得罪梦娇QAQ
唐迪在徐梦娇的注视下眼泪汪汪,正犹豫间,羽风从他背后走了过来。
“这么问也没结果,咱们投票吧。”羽风笑嘻嘻地说完,便将唐迪从座位上拉起来,推着他去投票了。
“羽老师倒是善解人意。”钟月生凉凉地说道。
“嘿嘿,钟老师说得对,我这个人一直比较善良。”羽风八风不动地维持着一副营业微笑,笑眯眯地呛了回去。
钟月生梗了口气,不好发作,气冲冲地去投票了。
投票用时很短,几分钟后便投完了,几人坐回座位上,提示音响起:【本轮游戏中,被选出的玩家是:衡文泽、徐梦娇。】
衡文泽脸色顿时变了一下,刚要说点什么,就看见他站在场外的经纪人疯狂做手势,堪堪想起自己今天是来做什么的,深吸了一口气,没让自己失态。
其余几人的脸色便只剩下紧张和期待了,毕竟是最后一期收官节目,大家都想拿个好成绩,回去粉丝也好出去夸。
尤其是羽风,此时更是紧张得一塌糊涂,刚才他节奏带的飞起,万一投错了,就是在叶鸿林眼前丢大人了,心理负担压了十斤重,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久违的提示音响起:【游戏……】
羽风手背在后面不住发抖,两只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场外拿话筒的工作人员,催促他不要大喘气,赶紧把话说完。
【游戏成功!】
话音未落,羽风已经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抱住唐迪跳来跳去。
“赢了个游戏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唐迪还在状况外就被羽风一个熊抱糊住了脸,挣扎着往外推羽风:“你快松开我,我头晕!”
下一刻,一根钢筋突然从房顶掉了下来,直直插在了离众人几步远的地砖上。接着几盏吊在房顶上的吊灯开始疯狂地摇摆,紧接着所有灯光尽数熄灭,屋内顿时漆黑一片。
地震了。
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一窝蜂地往出口跑。
羽风的位置在房间的最里面,跑时便稍落后了几步,跟在最后面,眼看就要出去时,却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推在了地上。紧接着头顶发出“吱呀”一声,羽风意识到是架在楼顶的脚手架松了,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却感觉有人从后将他一扯,拽到了墙角。
与此同时,一段钢筋带着一块水泥预制板落下,正正砸在羽风刚才倒地的位置上。
接着又是数根钢筋混着水泥板落下,好在羽风所在的位置是个三角区,堪堪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铁条,却也将他与救他的人,一起压在了砖石下。
黑暗中看不清人脸,羽风剧烈地喘息着,身后那人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摸了摸他的头脸,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鸿哥?”羽风倒在那人怀里,只觉得无比熟悉,颤声道。
“是我。”叶鸿林的声音沉稳可靠,伸出手,摸了摸羽风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