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的很快。
岁妄听着外面急促的警笛声偏了偏头,目光落在了身前的江寓声身上。
刚刚江寓声自把他带到休息室看他坐好后,便一直守在休息室门口,没有离开,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岁妄的指尖陷进掌心。
他轻吸一口气,突然扶着旁边的桌子慢慢站起身。
同一时刻,一直盯着门外的江寓声突然回过头:“怎么起来了?”
岁妄抬眼,江寓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嘴角的笑意已经完全隐去了。
“警车到了。”岁妄垂下眼,没有和江寓声的目光对视,自顾自地向外走着,“一会儿肯定需要很久,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我....”江寓声上前一步,他刚想说什么,被旁边焦头烂额的郑文导演一把拉住。
“江哥,警官就快要来了,”郑文导演抬起头,满脸讨好的笑意,“我一个人可能说不太清楚,要不您陪我一起在这里等一下吧。”
江寓声没有立刻答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岁妄即将转过拐角的身影,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
洗手间内。
岁妄将额头贴在冰凉的镜子上,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掬起一捧水缓缓地将脸埋了进去。
——离这里最近的警局只有市总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来的人......
同一时刻,洗手间外面传来了久违的熟悉脚步声。
岁妄的耳尖轻轻一动。
“警察同志,您好您好,您可算来了。”郑文导演焦急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郑文导演看着领头穿着警服的人长相年轻,样貌甚至带着些许的婴儿肥,心中又动了将脏水往岁妄身上引的心思,“您看是这样的,本来我们这里拍摄拍的好好的,突然有一个人被钢丝......”
“嗯,您别着急。”相貌婴儿肥的警官开口,沉稳的声音与他的模样不相匹配,“我是沈琢,您可以先带我去案发现场,在路上再......”
沈琢的声音低沉严肃,是曾经岁妄听贯了的熟悉语调。
岁妄气息一岔,他忘了自己还将脸埋在水中,手中的冷水呛进喉咙,他没忍住直接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谁?”沈琢倏然回头,皱眉望向旁边紧闭着房门的洗手间。
呛咳的声音几乎一瞬间便逐渐弱了下去,但沈琢还是皱眉慢慢上前,伸出手想要去握洗手间的把手。
——那个咳嗽的声音,有一丝耳熟。
沈琢今天接到报警时脑海中就蓦然回想起一个事情,他赶过来的路上还一直在思索,如今看来,不会真的.....
但他伸出去的手突然被一个人直接握住,还很有礼貌地晃了晃。
“最近天气变化大,剧组有人感冒了而已。”江寓声握着沈琢的手,笑着开口道,“沈警官好,我是江寓声。这个门打开可就直接把卫生间一览无余,沈警官不会...尽职至此吧?”
沈琢:......
他深吸了一口气,暗道应该是自己多心。
沈琢一边收回手点了点头,一边望向旁边满脸懵的郑文导演。
“行,那劳烦导演先带我去案发现场看一下吧。在路上您可以跟我详细说一下您知道的情况。”沈琢沉声道。
“哎哎,好。沈警官您往这边走。”郑文导演回过神来,他一边忙不迭地开口说着自己的“猜测”,一边带着人往巷子处赶去。
江寓声落后了半步,他回头望了一眼此时再无声息的洗手间,嘴角的笑意又再次收敛了起来。
·
直到走廊内再没有了声音,洗手间的门才慢慢地打开。
岁妄苍白着脸出现在洗手间的门前。
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奶白色的高领毛衣,此时半张脸埋在领口内,恍若瓷娃娃般精致而脆弱。
岁妄深吸一口气,也向着刚刚沈琢他们离去的方向走去。
·
“......工作人员找副编剧找不到,在巷子口捡到了这件带着血的黑马甲,然后顺着血腥味往巷子里走,就看到了被吊起来的副编剧......大概就是这样。”郑文导演深吸一口气。
他说了一路,终于又将主题引到了“岁妄有问题”这个方向上:“我们后来查监控发现只有一个认跟着副编剧走了进去,很是可疑,沈警官您要不要看看。”
但很明显,沈琢并没有被郑文导演带的节奏误导。
“嗯,那麻烦郑导演带我的同事去看一下监控,”沈琢仔细地观察着现场,指挥着旁边的警察拍照取证,“之后麻烦您再去做一下笔录。”
“哎,等一下,我......”郑文导演心中一急。
“郑先生,我知道您想尽快破案。”沈琢将目光从现场收回,转头望向郑文导演严肃道,“但也请您配合我们调查,相关人员我们都会进行一一询问的。”
一旁的江寓声眯了眯眼。
沈琢这个一本正经的样子,乍一看和岁小猫有种莫名的神似。
——江大狗的心里瞬间不爽了起来。
但他也并没有准备说什么,只摩挲了一下下巴,转过身准备也跟着旁边的刑警去做笔录。
身后的沈琢却突然叫住了他。
“江先生。”
江寓声回头,只见沈琢拿着一个笔记本,快步走到了他跟前。
“方便我给您做一个笔录吗?”
江寓声:......?
——怎么郑文导演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就被他给轮到了?
·
“我并不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所以对具体情况了解的并不多。”江寓声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平静地望着对面的沈琢,“当时我有事回了休息室,然后才被郑文导演告知出了事,前去案发现场查看。”
“江先生是因为什么事突然从片场回了休息室呢?”沈琢一针见血,一下子就抓到了问题的核心。
江寓声眨了一下眼:“没有特别的事情,当时道具老师都在抢修威亚,而我有一个朋友受了一点伤,正巧我有空,就带他回休息室处理一下。”
“朋友?江先生的朋友后来也去了案发现场查看吗?”沈琢低下头记录了一下,又抬起脸严肃地问道。
江寓声点了点头,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对面的沈琢。
沈琢身穿一袭警服,外面的天气并不是很热,但他的后背却湿透了,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赶过来的样子。
他的警服很新,但脚上的警靴似乎旧了一些,光泽转换下透露出内侧的些许磨损。
“那您的朋友现在在哪里,能让他也过来做一下笔录吗?”沈琢继续问道。
江寓声微微眯了眯眼。
“他在哪里......”江寓声突然抬起头笑了一下,“我怎么会清楚呢。”
沈琢:......
——那合着你想这么半天,是故意吊我胃口?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沈琢抬起头,打断了江寓声的思路。
“这个事情发生之前,江先生有没有观察到什么异常的情况?”沈琢一张娃娃脸满是严肃,“死者平时和什么人有过结仇吗?我听说他之前似乎刚和人吵过一架?”
江寓声望着对面的人,莫名又想到了上次岁小猫跟他一本正经地说瞎话的场景。
——沈琢一定和岁小猫有什么关系。
今天第二次想到岁小猫的江大狗掰着爪子想着。
——等回去一定要去问问那只冷冰冰的小猫。
“结仇似乎没有,吵架也就是争论剧本的事。”江寓声收回思绪,开口道,“副编剧平常跟人争论的次数就挺多的。”
“行,暂时没有别的事情了。等之后再有需要我们再联系您。”沈琢先一步起身,和江寓声握了握手,“您可以先离开了。”
江寓声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他向门口走去的同时,刚好有一个警员快步走进来。
“沈队长,现场完整的脚印我们都对比过了,只有一个人的还没有来得及核验,正在让片场的工作人员去找他了。”
“嗯,是谁?”沈琢合上笔记本,随口问道。
“就是那个监控里跟着副编剧进巷子的人。”
沈琢倏然抬眼,走到门口的江寓声脚步也一顿。
警员一边说一边将一个视频放到了沈琢面前:“这是巷子口的监控,已经查过了。副编剧死亡的时间是今天下午4点到5点之间,而这个时间段内,确实只拍到了这一个人跟随副编剧进入巷子。”
沈琢皱眉点开监控播放:“其他时间段的监控呢?昨天和今天的监控都查了吗?”
“正在和技术组那边对接,说全部查完需要一定时间。”警员迅速回道,“沈队长,那我先去把监控里这个人的脚印对比了......”
“等一下!”沈琢突然急声开口。
警员一脸好奇地转回头,只见沈琢深吸了一口气,顺手拿过警员手里的东西,快步向外走去:“不用你去了,我亲自去查。”
门口的江寓声皱了皱眉,他也迅速转身,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
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顶上的风要比狭窄的巷子内大许多。
手电筒幽幽的光在屋顶上若隐若现。
“就知道你在这里。”
光亮倏然消失了。
“别藏了,离这么近早就看见了。”沈琢踏上屋顶,生硬的话语中隐约带有一丝无奈。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瞬,白光倏然一闪,又再次亮了起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岁妄清冷的声音从屋顶那头响起。
沈琢没有理会岁妄声音里的警惕,他拿着东西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我当然是来履行我作为作为警察的职责了。”
他在沉默的岁妄面前蹲下,示意岁妄坐在旁边:“诺,来给您对比一下足迹。不过,这个问题我也要同样问一下您。”
沈琢抬头,望着面色苍白的岁妄,一字一句地道:“您已经不是警察了,还来犯罪现场做什么呢?”
“师父?”
·
江寓声赶到时,休息室外的洗手间内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江寓声皱了皱眉,他突然想到,刚刚沈琢走出去时,似乎很笃定到哪里才能找到岁妄。
巷子那边似乎传来隐隐的争吵声,江寓声轻吸了一口气,他收起心中的疑虑,又快步向巷子口走去。
黑暗中,巷子口低矮的屋顶上似乎伫立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身形清瘦的那人背对着江寓声,正一步步退向屋顶边缘。
江寓声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快走几步,在清瘦的身影转身的同时立刻认出,那个人影就是岁妄。
站在屋顶上的岁妄似乎向江寓声这个方向看一眼。
对面身形宽大的那人倏然上前,同一时刻,岁妄直接向后仰头倒了下去。
江寓声瞳孔骤然缩紧:“岁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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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衿年上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毕业那年把楚妄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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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楚妄一句“哥哥,我想学你学的东西,以后治好你的病。”
然后看着楚妄,夺走自己的朋友、科研,在自己心脏病发时一脸漠然地说了一句“哥哥不是最好的医生吗,哥哥做不到,我也没办法”。
苏衿年最喜欢弯起桃花眼,冲着神情沉默的楚妄张开手,仿佛在等一只迷途知返的小狗崽回家。
直到后来,狗崽长成狼狗,咬伤了他,将他压在身下,看着他在无尽的痛苦中绝望死去。
·
重活一世,苏衿年想开了。
他决定从源头上避开所有和楚妄的交集。
——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
苏衿年在本该去捡楚妄的雨夜在家睡了个昏天黑地,却莫名在家门口看到了浑身湿透的楚妄。
他垂下眼,踢了踢烧晕在家门口的楚妄:让一让,好狗不挡道。
楚妄撑起身子向旁边爬了一步:......抱歉。
苏衿年作为优秀师兄负责招生,当着楚妄的面把他简历撕得粉碎。
他支着手臂挑了挑眉:报考要求不是摆设,我的师门不招废物。
楚妄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纸一点点捡干净:我的错,别动怒,你的身子受不了。
苏衿年在实验室忙到昏厥住院,却在回校后看到依旧莫名入学的楚妄。
他扬手泼了楚妄一脸水:走后门啊楚妄,你贱不贱?
楚妄神色平静地将他杯子斟满:贱,但你不能没人照顾。
半年后,苏衿年心脏病发,挣扎在混乱记忆之中。
他在楚妄靠近时直接拿起一把手术刀抵在他脖间:再过来......我杀了你。
楚妄这回却没有听话。
他任由手术刀划拨皮肤,在一片血腥味中吻住苏衿年双唇,强行将药喂了进去。
楚妄双眼通红:苏衿年,你不许再死在我面前。
苏衿年沉默了一会儿,桃花眼慢慢弯了起来:楚妄,你没有听过什么叫做医者不能自医吗。
【衿年再相逢,怎妄谈长久。】
【总是担心受死·攻x不是很想活但一心想让攻死·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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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