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老爷子被带到了云上花园33层,不为别的,他要亲自让钟亦死心,把唯一的爱女带回大海。小庄把他们送到门口就离开了,张欣欣用指纹开了门。
“怎么,你的手摸一下,这个门就开了?”
老爷子到底是不那么了解现代科技。
“是啊。”张欣欣点头,“老爸,这是人类的高科技,很方便吧?”
老爷子进入室内,看了看330平方米跃层,叹道:“这地方还真宽敞、豪华啊!”
留意到右侧墙面的图片,他走过去,看了看。
银河组合的人都在照片上,他分不清谁是钟亦。
“谁是那小子?”他问。
“正中间的那个,您看看吧。”张欣欣回答。
老爷子认真看了看那照片,得出结论:“没想到还人模人样的,所以,欣欣,你被迷住了吗?”
“没有。”她说,“只是他对我很好,我不能拒绝。”
老爷子退了回来:“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已经住到一起了吗?”
“没有,爸,您说什么呐?”
“同处一个屋檐下就是有啊。”老爷子郑重极了。
“老爸,我只是暂居在他这里,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欣欣指了指那张折叠床,“晚上,他都是睡在那里的。”
老爷子走过去,看了看那张床:“那小子离你已经这么近了吗?”
“放心,我都关着门,不会有问题。”张欣欣回应。
“那还是要小心嘛。你忘了,你是我们人鱼族第一美人。”老爷子盯着自己的女儿,还想训诫,但是又舍不得。
“也许人类的审美是不一样的吧。”
“一样,我们的上半身跟人类是一样的。”老爷子回应,“要不看尾巴的话,谁能知道我们是人鱼?”
张欣欣笑笑:“老爸,您别那么紧张,他是个正人君子,他没有对我怎么样的。”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我才不信呢,一看就是个小滑头,不知道骗了多少人类女孩子。”
“没有。”张欣欣摇头。
“你别替他辩解,我只信我看到的。”
张欣欣想了想,问:“老爸您口渴了吧,我给您倒点水。”
“倒点吧。”老爷子躺在沙发上,“我要养好精神,让那个小子知难而退。”
张欣欣走到厨房,烧了水,找到一包茶叶,拆开了,泡好,递给她的父亲:“爸,您喝喝看,这是人类的茶叶。”
老爷子端过来,闻了闻,喝了一口:“清香,真的挺不错。”
然后,他放下茶杯,躺在沙发上,感受着那股柔软,猛然间问:“这东西是什么?好柔软啊,我们那儿就没有。”
“这是沙发。”张欣欣开始给父亲按肩膀,“爸,您一路找过来辛苦了吧?”
“当然辛苦了,我是从你寄过去的快递上发现的地址,然后找到了这儿。”老爷子看着张欣欣,“你也太胆大妄为了,阿胜等着你回去呢!”
阿胜是一条男性人鱼。
“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钟亦。再多一点时间,她就会知道,她喜欢他,只是现在还懵里懵懂。
“他一直等着你呢。”老爷子说。
“您回去让他死心吧,我不会嫁给他。”
“那是我们人鱼族的王子啊!”老爷子说。
“我不要。”
张欣欣离了几步远。在这一瞬间,对钟亦的惦念更深了。迫切想要见到他,可又不能打电话。
“欣欣,你听我的话,我是为你好,如果那小子知道你是人鱼,就会避让了,你是注定要生存在大海的。”
“爸,还是等他的演唱会完了,再说吧。”
“什么会?”
“演唱会?”她说,“他是这儿的明星!”
“明星?”
“就是受人喜欢的人,就像您年轻的时候一样。”张欣欣补充。
“那我就理解了。”
老爷子点点头,重新靠在那儿。张欣欣给父亲放电视,没想到,老爷子一下子被迷住了,就跟张欣欣一样。
父女俩一直看电视。
很快到了中午。张欣欣家的门铃响了,她去开门,发现是外卖员。对方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递了进来。
她想起什么,问:“这是钟先生点的吗?”
“是啊,他一共点了三天呢,要我们按时送到。”对方回答。
“呃,谢谢。”
“不用谢。”
说完,那外卖员离开了。张欣欣把东西倒进盘子里,对沉迷电视的父亲说:“爸,吃饭了。”
“来了,欣欣。”
老爷子起身,恋恋不舍地离开电视,到了饭桌边,坐下来,反着手指了指电视。
“没想到,那玩意儿还真好看啊!”
“我也喜欢看。”张欣欣笑笑。
“这些是什么,好香啊!”老爷子闻了闻那些食物。
“这您就别管了,吃就好了。”
张欣欣在父亲身边坐了下来。老爷子试着用筷子,握不稳,那筷子跌落到地面。
“我已经来了一阵子了,但就是用不惯这东西。”
“那就用手吧,爸,反正也没有别人。”
“好的。”
老爷子直接用手拿起牛排吃着。张欣欣本想用练习筷,但放弃了,和父亲一样,用手抓着东西吃。
“有没有那种辣辣的东西?”
“什么,辣椒么?”张欣欣问。
“不是,是一种液体。”老爷子东瞧瞧、西看看。
张欣欣似有领悟:“您说的是酒吗?”
“差不多吧。”老爷子笑笑。
“我找找看。”
张欣欣去冰箱,找到一瓶鸡尾酒,用开瓶器给开了,拿到父亲身边。那其实是钟亦经常喝的饮料。
老爷子喝了一口,说:“太淡了,根本没有酒味,我还想要再浓一点儿的。”
“我再找找看。”
张欣欣翻箱倒柜,找到一瓶白酒。那其实是某次钟亦的父亲来这儿,他给父亲买的。他不知道父亲戒了酒,拿出来,父亲说不喝,一瓶酒就没开。
张欣欣打开了那瓶酒,给父亲倒在碗里。
老爷子尝了一口,笑笑:“就是这个味道。”
“您喜欢喝酒了吗?”张欣欣问。
“实不相瞒,几百年前,我也上过岸。那时候喝过,就喜欢上了,一直惦记到现在。”
“那您喝吧,要适量,别醉了。”张欣欣说。
“我会的。”
老爷子一直喝酒,没过一会儿,就满脸通红,趴在桌面睡去了。张欣欣收拾好碗筷,端来热水,替父亲洗了手和脸,把他搀到沙发上。
她自己坐在地面的毯子上,想找个电视节目看,看到了银河组合之前的演唱会。
那时候,钟亦还没有退团。那是他退团前最后一次和队员演出。
张欣欣稍稍忐忑地点开了。一下子,熟悉的旋律响起,张欣欣的心跳也跟着加快。然后,她的目光开始自动地搜寻钟亦。
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他身上挂着吉他,在队友的簇拥下走出来,那么耀眼。屏幕中,所有粉丝开始尖叫,张欣欣也想跟着呐喊,但到底是压抑了自己。
然后,组合队员开始演绎曲目。
一曲接着一曲,张欣欣入迷地看着,当然,视线只在钟亦一人身上。她看着屏幕,内心的惦念感被放到最大。
下午3点的时候,她家里的门铃又响起了。她去开门,发现那是外卖员,给她送来各式布丁,自然是钟亦的意思。
她坐在那儿,吃着布丁,觉得心底温暖。
这时,她又开始怀疑,镜头里那个璀璨得像太阳的青年真的喜欢自己吗?
不,当时还是21岁的他,肯定是没有喜欢过她的,因为他还不认识她。那现在呢?25的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他似乎不是假意。
况且,他为什么要假意喜欢她啊?他没有动机那么做啊!
也就是说,他是真的喜欢她了。
看着屏幕中那耀眼的他,她又开始心怦怦跳了,有说不出的幸福。殊不知,多少的女孩经历过和她相似的过程。
她的父亲开始打呼,她侧头看了看父亲,给父亲找了一床毯子,给他盖着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她不想要他着凉。
时间一直这么过着,4点的时候,3个小时的演唱会结束,张欣欣还觉得意犹未尽,把《月之恋》调出来看着。这时,她有点奇怪的感觉,心底酸酸的,像是在吃苗苗的醋了。
还想靠在他的身边,听他说些安慰的话。
恰好,她的父亲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屏幕上的一幕。
“这不就是那个小子吗?”老爷子有点愤怒。
“是啊。”张欣欣点头。
“他居然跟其他女人拉拉扯扯,看我不教训他!”
说着,老爷子就要上前,跟电视较劲。张欣欣立即拽住父亲。
“别啊,爸,那是电视。”
“我不管电视不电视,他这么干,我就是不能饶恕他!”
老爷子要冲上前,张欣欣拽着他:“就相当于您以前上岸看的戏!”
“是吗,戏?”
“是啊,我听您提过的,您不是很喜欢吗?”
“那这样,我倒是真的能原谅他。”老爷子坐在沙发上。
张欣欣指着电视:“况且,这只是一个影像,不是他,您找他也没用!”
“我都差点忘了,这是人类的发明!”
老爷子坐在那儿,还显得有点生气。
张欣欣说:“爸,您就放心吧,如果他真的喜欢别人,我会祝福他的。”
“可是,他不能骗你啊!”
“你不是希望我回去吗?”她小声说,“那样,我就能安心回去了。”
“希望是希望,但他还是不能骗你啊!”
张欣欣笑笑:“他没有骗我,那只是电视,他只是演绎别人。你始终要记得,那只是戏。”
“好吧,我记得了!”
老爷子气呼呼地坐在那里,好一阵子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