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第35章 Chapter34

姚天城并没有直接回答陈叹，而是先问陈叹是怎么从【静默之道】里出来的。陈叹斟酌用词，把除了和她秘密有关的事情以外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姚天城一开始坐姿还比较轻松，听到后面表情逐渐严肃。

“姓邱的年轻女士？”姚天城面色凝重道。

“嗯……是的，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什么预言，如果是的话，为什么罗朵会知道？她和这个邱女士有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会选择陈鹏辉来做这个交易者？仅仅是因为她是我记忆中的人吗？”陈叹一连抛出几个疑问，

“我个人认为这件事需要排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我不太懂这些，但很明显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还有，尤其是查一下陈鹏辉。”陈叹认为自己也不能是完全算夹带私货，总而言之能把送去蹲号子的陈家人多一个，陈叹就高兴一分。

“我之后回去和上面说一下。以及，这个以‘一日轮回’为逻辑的幻境，很明显它是根据你的过去而针对所生成的，你可以克服它们，走出来，真的很不容易，辛苦了，”姚天城走到陈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及……我从来没有认为过你有错。”

“如果‘我’这样说你的话，那一定不是我。”姚天城郑重其事道。

陈叹莫名想起了之前班主任说过的，“在你确定那是你的老师的前提下”。她有点感慨地点了点头，问，“我想知道，罗朵是可以读取我的记忆吗？”

姚天城摇摇头，“不，她并不是能读取你的记忆。而是因为这个幻境的特性，一般而言，幻境都是完全根据鬼怪而变化，但是罗朵却把至少一半多的对于幻境的影响能力都交给了你，她并不能读取你的记忆，但是你自己可以。

其实她这样做很冒险，如果是一个成熟的灵视者，就会知道怎么通过改变自己的念想来使幻境发生变化。罗朵除了制造轮回以外，可能只是影响了幻境中人们的一些意识，放大了某些恶意，然后引导了你决定幻境的那部分思想。

所以，如果遇到那些你觉得非常不合理的事情，你的意识认为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那这件事情就会改变甚至消失，因为这是不合理的，虽然罗朵对这一点进行了暗示，但暗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这也就是所谓的‘改变念想使幻境发生变化’。

对了，并不是所有的厉鬼都会制造幻境。”

难怪。

难怪当时魏晨希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陈叹突感气氛有点沉重，随口调侃了一句，“老师，你知道吗，您现在就像游戏里解疑答惑的NPC。”

姚天城似乎被逗笑了，他坐回了座位上，缓缓开口，“要知道，我可是你的老师，你现在问我化学问题也是可以的。”

陈叹勉强笑了笑。

“至于你之前的问题。对于普通的怪谈区域来说，除了我之前提到的消除执念以外，还有一种是……暴力破解，”姚天城看着陈叹诡异的表情，立马补充了一段，“……不完全是你想的那种暴力。鬼是有脑子的，它们怪谈区域内会出现一系列和自己怨念来源或者死亡，以及「执念」有关的场景，而它可能就隐藏在这其中。你可以利用这个场景再次杀死它——

也就是破坏它所附着的事物，这也就是通过怪谈区域本身逻辑破坏怪谈区域。

若这个手段也无法达到的话，就只能……暴力了，当然，运用我们独特的手段。”

“独特的攻击手段？”

“‘灵’既是我们痛苦的来源，也是我们最后的手段。”姚天城抿了一口清茶，说。

陈叹明白了，要利用“灵”？之前叶松韶也说过这种话。但是，“灵”到底怎么利用？看不见摸不着也感受不到，这种缥缈的东西，也可以利用吗？

“那如果厉鬼刻意躲避呢，”陈叹说，“还有，对于‘普通的’？难道，还有不同的吗？”

“比如厉鬼刻意躲避的情况，这种情况……追溯‘灵’或者通过场景来找出它，还有通过消灭与它们执念最直接的‘物’，也可以，嗯就是你用的那个，激怒它，让它主动出面。我说过它不能随意改变怪谈区域的底层逻辑，掌管怪谈区域的不是厉鬼本身，而是它的「执念」。

消除「执念」，对于鬼怪而言，是最温和，最善良，但有时也是最绝望的方式。”

“嗯……之前您说过，鬼怪分类中有个叫做执念的东西？”

“你还记得劫难吗？”

“……”陈叹沉默。

“说到底劫难就是通过你的执念产生的怪谈，所以我们把它称作‘执念’，执念和厉鬼不同的是，它没有属于自己的怪谈区域，它们是完全自由的，不受怪谈区域限制。当然，除了执念以外，这一点……厉鬼之上也可以做到。”

通过执念？那如果一个潜伏者没有执念，他的劫难是什么？还是说，成为潜伏者的先决条件……就是拥有「执念」？

那么自己的「执念」又是什么？

还有，自由的鬼怪，执念……这代表陈叹对于鬼怪之前的部分见解将被完全推翻！她曾经以为厉鬼总是先让自己进入幻境再进入怪谈区域，通过这样的诡异杀死自己。

但现在这意味着，执念要杀自己，根本是神不知鬼不觉，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而对方却随心所欲。

还有，在执念之前的，残魂又是什么？和厉鬼有什么区别？

陈叹心中有太多疑问，恨不得把姚天城知道的一股脑塞进自己脑子里。

兴许是察觉到了陈叹的头脑风暴，姚天城的话让陈叹略微放宽了一点心，“执念并非随心所欲，它也是以‘物’为基础的，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它们的能力取决于它们与附着物的距离，它们也不能超过附着物太远的距离，如果毁坏附着物，它们也会死。”

“我现在讲也和你讲不清，这些其实都是写在怪谈图书馆灵视者常识手册上的，我找个空去分部给你带本过来，”姚天城笑了笑，又抿了一口茶，顺便撇了一眼陈叹面前的咖啡，“你怎么不喝？”

陈叹一愣，她低头看向咖啡，左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本来一杯温热的咖啡现在已经快凉了，陈叹腼腆地笑了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倒也不必如此迅速……姚天城轻咳一声，站起身，对陈叹颔首示意，“走了，准备。改天带你去领悟一下，你会发现很妙的。”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时间，“八点三十二分，第一节课已经快过去了，陈叹，准备回教室，不管你现在有什么隐藏身份，首先你是一个中学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