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第25章 Chapter24

不可能。

陈叹反驳了自己，但她手指颤颤巍巍地还是点开了微博，嗯，果然并没有有关于自己的热搜。

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不合理。

无论是莫名其妙地诋毁，还是那个奇怪的男人，往大了说，这个世界就不对劲。

自己是不是，真的进入什么幻境了啊？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幻境，但姑且就称之为幻境吧——毕竟我只知道这一个名称。陈叹叹了口气，面上瞬间没了任何表情，她伸手从口袋里试着掏了掏成功掏出来了一包糖，她随便开了一包塞进嘴里。

真甜。

她心里不由得发出喟叹，也许是因为今天遇到的这一切都让她太无助，亦或者是这么多年来她很久没有再情绪如此崩溃过，还是自己非常有可能进入了幻境不知所去的茫然与无助，她现在觉得这颗糖——无论从何而来，是否存在，对现在的自己来说都是非常之甜的。

她确实是在口袋里放了糖，但这个糖在幻境里还是不是原本那个就说不清了。

不知道在幻境里留下的伤口会不会被带出去？

陈叹有些好奇，她想了想，自己应该有一支笔刀，虽然当初是买来好玩，但还是放在袋子里当防身武器也是当做备用了。

她记得自己还特地备注要开刃了的呢。

不知道有没有被当做变态，反正拿到后她很满意，虽然她自己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照做了。不过这也就是一只小小的，最多当做暗器使的笔刃而已，如果是什么违法疯子谁闲着没事买这种刀啊？

是时候亲身试果了。

陈叹在自己的左手胳膊上比划了一下，人对尖锐物的恐惧使她格外谨慎地，只划了一道短短的，并不算深的线段。这是她第一次自残，可能是真的很好奇，因为自己在幻境里毫无顾忌。

有种切豆腐的感觉，看来这把刀是很锋利了。

陈叹满意地笑了，笑地流出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想笑，刚划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感觉。她刚想让胳膊移动就传来了尖锐的痛感，皮肤被割开，然后流血了，这是当然的。

她突然想，当年，母亲死的时候到底有多疼？她明明是那么怕痛的一个人，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从高楼上跳下去？还是说，一个真正对人生万念俱寂的人，对于自己□□上的任何感受都不会再有感觉了呢？

自己只是割一下手臂而已，而且还这么轻。

太弱了，自己太弱了。陈叹想，如果这个幻境不是像这样一般几乎毫无攻击性，自己或许已经死了。

她没有任何力量，除了一个「自己」。

她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早上已经快刚学了，自己的胳膊居然还在流血，她这才感觉到担忧，自己在完全没有做准备的情况下就鲁莽地给自己留下了伤口。

是不是幻境……陈叹想，她看了看自己的背后，突然诡异地笑了笑。

「自己」啊……

陈叹冷静地在角落里待了一段时间，她打算在人最多的时候混出去。

在放学铃响前，她随便找个卫生间用水冲洗了一下，很痛，但是她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机械的冲洗了一下，把留下的血迹弄干净了。

这样很容易伤口感染，陈叹有意识地让水小心避开了伤口，只是清洗流出的血迹，如果没有及时处理好伤口让它感染的话，可是可能会要人命的。

毕竟她现在很有可能并不在现实当中，她怎么敢相信这里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清理地差不多后，她拉下了袖子遮盖住了伤口，铃声一响，她就看准了人比较多的时候从卫生间闪出来，混在人群当中走出了校门。

一路上陈叹确认了自己应该没有被尾随，不管有没有她也没有办法了。她一回到家就面部朝下，身体摆成了一个大字，活像一只扒拉床单的八爪鱼，她躺在了床上。

其它的什么她现在都不想管了——她就着这个不健康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高中生缺眠，不论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身体渴望睡眠，陈叹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分不清早晚，而且她的睡姿还非常糟糕，一觉醒来后，她只感到头昏脑涨。

迷迷糊糊地刚想移动身体，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感瞬间惊醒了她，她直愣愣地睁开眼看着窗外传来的微弱的光线——不是吧，自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她连忙打开手机一看。

……犹如五雷轰顶，陈叹死死地盯着自己手机上的日期，眼睛骤然收缩，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10月5日，周三，6：22】

10月5日？

这怎么可能？

这一天……陈叹脑子飞速旋转，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梦？

不。

感受着左臂传来的刺痛，陈叹撩起了袖子，看到了那一条血痕，这是她昨天所经历一切并非虚幻的证明。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尝试，竟成了她验证自己理智没有崩溃的标志。

她脸色不太好看，现在她可以确定自己是来到了类似幻境或者就是幻境的地方，这一切一定和某只厉鬼有关，这只厉鬼是想让她精神崩溃吗？

那她当然不能遂了它的愿。

她回想自己之前所作所为，感觉自己好像确实是有点疯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保持冷静……”

陈叹从床上爬了下来，拿起红色记号笔在右臂上又画了一横，然后又用笔刀，咬着牙给自己划了浅浅的一刀。她在之前划的线段下垂直的再划了一道，这是在写正字。她尽可能的让伤口浅且可以看出痕迹，这次倒是没流多少血，很快就止住了。

二周目。

不知道用记号笔画出来的线会不会随着可能到来的轮回而保存，如果可以，之后陈叹就不需要每次轮回都给自己划一刀了。

再次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七点五十了，没时间吃饭了，陈叹呆了呆，一时间没想到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哦，洗脸刷牙。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与影子目光对视，好似住进了对方的眼里——倒影中的一面又一面镜子。

陈叹想起来自己从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一次又一次轮回如同一层又一层的梦境，只不过每一次场景都是相同的，包括现实……说不定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身在幻境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可能是她想太多了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她定了定神，是准备到去学校的时候了。

……

再一次踏入学校，陈叹心里忐忑不安——这次是否又和上次一样？如果再多来几次她迟早会再也不敢来这里。

就这样怀着些许忌讳与逃避的眼神，陈叹抿了抿唇，走进了高一七班，她一进入班级整个班都静下来了。

态度和之前并无两样，陈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膈应，虽然知道面前的人不是真实存在的，但还是会很不好受。

她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她斜睨自己的同桌，魏晨希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与她对视的那一眼对她挤出了一个笑容，忙不迭低下头。

陈叹眉眼弯弯的，她好像毫不在意班上所有人明显的疏离，她戳了戳魏晨希的手臂，感受到对方身体一僵，她问，“魏晨希，桌子要对齐啊。”

魏晨希苦笑，“啊……嗯，好。”

她慢吞吞地把桌子移了过去。

之后和上次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这次魏晨希的桌子没有离她十万八千里远而已。

很快到了大课间，魏晨希一个本来基本上不会下座位的人居然逃也似的立马离开了教室，陈叹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黄文熙。

对方气定神闲地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陈叹在对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黄文熙并没有被吓到，她只是抬了抬眼，看见陈叹，神情先是僵了一下，然后随后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怎么了小叹？”

“不知道我有没有和你提过，我母亲姓叶，”陈叹笑道，好像忘记了自己在幻境当中，是真的在和朋友攀谈，“真的很巧，没想到青山也是叶家。”

黄文熙在听见陈叹第一句话的时候笑容一僵，听到下一句她下意识接道，“啊，我确实是第一次知道……你母亲也姓叶？还有，青山是叶家？”

“姚老师给我发的资料我好像还没发给你，”陈叹说，“差点忘了……大意。”

“哦，嗯……”黄文熙有些支支吾吾，陈叹心里暗笑看着这个“黄文熙”，表现倒是与黄文熙本尊有几分像，不知这个幻境到底是以什么为根据创建的，以自己的记忆还有想象？

那之前老师讲的东西又是以什么为媒介的呢……陈叹仔细回想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想不起来前两节课讲了啥。

陈叹没有过多纠缠黄文熙，她坐回了自己座位上，想了想，随便撕了张草稿纸，毫不忌讳地平摊在桌面上，提笔：

【范围：未知

几乎完美复刻记忆中的锦城东区（甚至加入了我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人物：

除了那个奇怪的男人，其他的路人全都想不起脸，没有任何印象

其他（主要事件）：

谣言（论坛 wb？？？）、怪人合作/威胁（不太确定要干什么，下周目再试探看看）】

陈叹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轮回，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具体从几点开始轮回，她给自己划的那一刀是一层保险。

仔细想想，她还得确认环境会不会被重置，她刚起来的时候，睡姿并没有变化，床也还是乱糟糟的。她上周目最后回家并没有干什么，一进门就奔向了卧室，不能确定自己家里的情况，但现在她肯定要留个心眼。

她思忖片刻，偷偷摸摸地用笔刀在座位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划了一刀，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这次陈叹打算正常渡过这一天，假装没有注意到同学对自己异常的态度，看看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对于离开这里现在还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