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可今夜的月亮也不够阴暗啊?
卿卿微微昂头凝视着夜空中的月,身后鬼老五的声音传来,“你这人皮穿了好几日了吧?闻着有味儿了?”
“是,这两日抹上香粉也盖不住臭味儿了,还请老五大哥指点指点。”
“这个好办!两个法子,其一是再寻一活人剥皮来穿即可,其二是杀人放血,用新鲜的人血泡一夜,保证第二天鲜嫩如初。”鬼老五说罢这话就消失了,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解答刘兆康所惑的疑难杂症一般。
月光皎洁洒落在卿卿的肩头,莹亮的臂膀丝丝黑发散落,卿卿将手放在鼻尖闻闻,喃喃自语着,“该去见婉儿了。”
第一次缝皮的时候,或许还有些不顺,但等到第二次,却已经驾轻就熟,刘兆康看了眼地上这具没有皮肉的狰狞尸骨,脚踩在他血肉模糊的脸上狠狠的碾着,“刘珣,你死得便宜了!死得太便宜了!”
脚下的血污肉碎随着步伐渐渐干涸,如同刘兆康已经泯灭了的人性,在黑夜中,寻着熟悉的路,向着‘家’的方向而去。
张婉儿被刘珣粗暴拽起时,脑袋正磕在床柱上,她捂着额头呜咽着,“相公,怎么了?”
听见“相公”二字,有那么一瞬间,刘兆康觉着自己没死,张婉儿也不是那恶毒心肠的□□□□,可这个瞬间转眼即逝,盯着张婉儿单薄衣衫下隆起的肚子,刘兆康只想将面前的女人撕碎了。
将人狠狠的甩在榻上,不管不顾她的痛呼,刘兆康栖身而上,粗暴的撕扯开张婉儿的衣衫,手掐着她的脖颈,唇凑到她的面前,一双怨毒的眼睛瞪进张婉儿的眼中,刘兆康说,“让相公好好疼你~~”
“不~~不~~”喉咙被扼住令张婉儿无法说出更多的话,刘珣今日如此暴虐更是令她无措至极,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眼中已然蕴出了泪水。
瞧着眼前的人儿,太多的过往如风过境般闪回于脑中,刘兆康咬着牙关,恨意与爱意在身体内冲撞着,像是要将他也撕个粉碎。
“相~~”呼吸仿佛就要停止了,张婉儿双眼充血,嘴唇颤抖,她手按在刘珣的手上,大脑已经空白一片。
“贱人!”大喝一声,刘兆康甩开扼住张婉儿脖颈的手,张婉儿身子磕在背墙上,呜咽着艰难的喘息,刘兆康静默的瞧着半晕的张婉儿,再次栖身而上,不管不顾的强占了她。
走出房门时,天色已经鱼肚白,一把锁头挂在门上隔绝了张婉儿与外界的一切,刘兆康将手放在鼻尖前嗅了嗅,面上露出嗜血的笑容。
又分食了一魂野鬼,鬼大娘运气吸收,喉间还不时发出满足的奸笑,“果然还是冤死的鬼好吃啊!”
“那是!”鬼二娘也跟着奸笑,“这还要多谢那刘兆康,鬼老五几句话就把他哄弄成了恶鬼!他杀人泡皮,咱们分食野鬼,真是其乐融融!”
此刻鬼老五正瘫在破庙的角落,他斜眸瞧着半躺在佛龛上的鬼二娘,嘿嘿笑道,“二娘,你是不是要挪挪窝?”
“挪窝?鬼老五哥哥,咱们当初的赌约可是要刘兆康亲手杀了老婆孩子,现在那小孩、那婆娘的魂我可是还没尝到呢!”
鬼老五阴笑着,“快了!快了!”
夜深沉,刘兆康眼瞧着床榻上已经晕死过去的张婉儿,背脊上刀刀鞭痕,双腕处青紫勒痕,还有腿间流出的汩汩血液,刘兆康攥住拳头,唇边的阴冷不减,他啐了口骂道,“孽种!”
张婉儿的生命,就如同她的血液般,自身体中缓慢的流逝,一点一滴的浸染了被褥,再顺着床柱滑落到地面之上。刘兆康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深爱的女人,身体变凉了,血液干透了。
寂然的孤夜终将过去,迎来黎明之时,刘兆康能闻到身上这具皮肉散发的臭气,为了人皮不发臭,他已经杀了好几个人,现在一切都将结束,他是不是要解脱了?
推开屋门,院中大树上捆着张婉儿贴身的丫鬟萍儿,萍儿已经两天水米未尽,干涸的唇裂开口子,但见刘兆康出现,萍儿赶紧求饶道,“老爷!老爷饶了小姐吧!求求您了,饶了小姐吧!”
“她罪无可恕。”刘兆康回答道。
“老爷!小姐她也是有苦衷的,小姐只是想给兆康少爷留个后才骗您说孩子是您的!小姐和奴婢讲过的,说既然嫁给老爷了,定会好好的和老爷过日子!只这个孩子~~”
“你~~在说什么?”
“老爷!若是您真容不下那孩子,等孩子生下来,奴婢带着孩子到城郊的庄子里去,绝不在您的眼前儿碍眼!老爷!小姐怀着身孕,真的经不起折腾,求您放过小姐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一声怒吼,刘兆康箭步冲到萍儿的跟前,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萍儿,“你说孩子是谁的?”
“兆~~兆康少爷的~~”萍儿被刘兆康凶恶的样子吓得话语磕巴起来,她颤抖着嘴唇继续道,“老爷,小姐很小时母亲就亡了,继夫人对小姐又不好,才在刘家过了几天好日子兆康少爷又过身了~~小姐可是苦命人啊!当初您央着小姐下嫁的时候,您说会对小姐好的,老爷,求求您放开我,我给小姐请郎去~~若是~~若是您真的不想要那个孩子,就把他~~把他堕了~~”
似一道惊雷劈在身上,刘兆康不置信的看着萍儿,脑中竟然已经空白一片,而后他缓慢的转过身,一步、两步又麻木向前。忽的,似想到什么般狂奔进了屋子,随之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
夜已沉静,远处传来‘咚咚’的更声,行走在大街之上,是孤魂野鬼,如行尸走肉。
刘兆康脑子里闪过很多的事情,刘珣与赵爷的密谋,张婉儿腹中的胎儿,泡着人皮的新鲜人血~~腰间缝合皮肉的麻线已经断开不少,从裂开的缝隙中流出一汩汩浓臭的黄水,左眼的下眼睑和嘴角也外翻耷拉着,若是此刻有人看见他,定然会被他吓个半死。
“刘兆康~~”清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缓慢的散开,似有法力般定住了他的身形,刘兆康慢慢的转过头,扭曲着的脖子皮肉褶皱在一起,拽着左边的眼睑和嘴角更加耷拉。
一身藏蓝衣衫的少年缓步走来,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大伟岸,却周身散着强大的气场,令人不敢小觑,少年边走,清冷的话再次出现,他说,“我是邵家——邵千安。”
“老祖出现?他是来收你的?”听到刘兆康讲到邵千安,邵阳不禁插嘴道。
刘兆康摇头,“安爷当时正在追查鬼老五他们几个,他们修了邪道,以炼鬼提升修为,抢在幽冥界前拘了很多刚死的鬼。安爷查到破庙的时候,正巧救下我的娘子婉儿,婉儿随鬼差去幽冥界前,央求安爷看在我也是被迷惑的份儿上,救救我。”
“你确实挺可怜的。”馥雪附和着,而后又呢喃道,“不过又不可怜,亲手杀了自己娘子和孩子,所以说,你们男人啊!都是狼心狗肺!”
“嗯,我确实不值得可怜。”刘兆康倒是认同馥雪的话,“所以我当时跟安爷说,我希望自己魂飞魄散,我觉得自己连投生畜生道都不配。”
“你也不能这样讲,你也是因为误会,还有被那个鬼老五忽悠的。”邵阳安慰道。
刘兆康再次摇头,“不,我有罪。安爷也说我罪孽深重,他说魂飞魄散是对我的恩赐,他说我应该先赎罪,将逃走的鬼老五和鬼大娘捉住。”
“所以你就跟着老祖修炼,给他做鬼仆。”邵阳接话道,随即他有所醒悟般的点头,“有道是回头是岸,我想你跟在老祖的身边也帮他做了不少好事,现在帮邵家料理中介所,更是帮助了很多鬼,鬼大娘已经灭了,就差鬼老五了,我相信咱们这次幽冥界之行,一定能完成任务!”
馥雪异常嫌弃的瞥着邵阳,哼唧着,“你这个拖油瓶励什么志,带你去有个屁用!”
“我是钦点的!不像有些人死皮赖脸的跟着!”
“你说谁死皮赖脸?”馥雪不满一跃而起,爪子冲着邵阳就抓过去,掐着邵阳的脖子还骑在他的肚皮上,直掐得邵阳脸色煞白。
邵千安一个眼神,小黑猫立即跃起,一脚踹开馥雪,自己站在邵阳的肚皮上,前爪支在他的前胸,高傲的俯视邵阳,一副“卑微的人类,本兽大爷又救了你一次,还不快磕头谢恩”的姿态。
尹鹤辰见刘兆康揪住欲再次动手的馥雪,轻声道,“馥雪没伸爪子。”
“掐死不用爪子。”邵千安道。
“她不敢真动手。”尹鹤辰又回。
邵千安抬抬眼皮,“再有下次,剁掉爪子。”
话音落下,转身进了屋子,只留下尹鹤辰站在廊下看着院中还在折腾的几人,小黑猫此刻也加入了游戏,变成半人那么高和馥雪打斗起来,时不时的还拿邵阳当盾牌。
叹息一声,尹鹤辰这大仙此刻也觉得脑瓜子疼,他本不想掺和邵家的事情,却因为馥雪和邵阳一再逗留于此,现在竟然还要带着这俩不省心的来一次幽冥界大旅行,也着实令人想要一叹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