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溜了一口奶茶,“高中我就是个小透明,朋友只有你和郑云朵,去不去都没什么意思。你要去吗?”
陆宁说,“班长的意思是,毕业这么久第一次聚会,能来就来。”
“你去我就去。”
“行,你问问云朵,诶对了,上次的事?”上次郑云朵火急火燎地把李清从自己家拽走,后续倒是没听她和自己提。
“别提了。”她赶紧摆手。
好不容易忘掉,陆宁不知内情,一句话又勾起刻骨铭心的回忆。
其实自打回家后,也几乎没和云朵联系。
挺不应该的,住院一个星期,吃喝用度的费用云朵都承担了,她还没说什么,倒是自己,害怕得躲回家,谁也不联系。
逃来逃去,总得面对。
还有司华年,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命,总得好好地谢谢他吧,要不然,显得自己也太狼心狗肺了。
那双清亮透彻的眸子浮现在眼前,不禁露出痴痴的笑容。
陆宁看她一会愁眉苦脸一会笑的,冲着她晃晃手,“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没事,假期完事我和你一起回去,你带我找一找房子吧。”
李清百无聊赖地放下筷子,看陆宁和同学们眉飞色舞,高谈阔论。
本来也不是多想来同学聚会,但答应了陆宁,就当陪她了。
郑云朵自然是没来的,那天给她发微信,过了好几天才回复,实在是脱不开身。
身边的同学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转过头,是个戴眼镜的男同学。
他叫什么来着?
大脑一片空白。
他似乎也是存在感比较低的类型,印象中……呃……对他没什么印象,隐隐约约记得姓刘。
“嗨,什么事?”她挤出个微笑。
“手机不错,新买的?”他努努嘴,眼睛看着她的手机。
“啊哈哈,买了有段时间了。”
看起来眼神不太好的样子,手机都是去年的旧款了。她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回完他的话,没有聊下去的**,尴尬地打开手机,随意地翻动着。
“加个微信?”刘同学也拿出了手机。
额……加我微信干嘛,没由来的一股燥意浮上来。奈于老同学的面子,努力管理好表情,“呃好吧。”
“哟哟!刘程亮,你干嘛呢!”陆宁眼尖,赶忙扯过话头,一瞬间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李清和刘程亮的身上。
原来他叫刘程亮啊,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陆宁,赶紧备注好名字。
“你小子哟!刚唠没两句,微信都加上了。”
“怎么,对李清有意思?”陆宁的嘴好像那个机关炮突突个没完。
大家的目光愈发猥琐,她感觉有点不自在,掐了陆宁胳膊一下,“你可别胡咧咧了!”
聚会完事,陆宁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李清走在旁边,则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没有开心的事。”
“不会还是上次闹鬼的事吧?”
李清长长地叹口气,脚步慢下来。
陆宁明白,“你还是没和家里说吗?”
她摇摇头,眼底有一丝黯淡。
“你啊,就自己硬撑着,我真担心你憋坏了。”陆宁侧脸打量着她,晚霞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她的双眸,看不清是因为努力抑制眼泪,还是因为霞云太过耀眼。
“这种事,普通人一辈子也遇不着,真要是遇着了,也是够受的。”陆宁嘴里念叨着,也是说给她听,“但事情都过去了,看开些,日子还长着,总要往前看嘛。对了,我知道附近村子有个有个庙,还挺灵验的,要不去拜拜,去去晦气?”
李清思忖了片刻,缓缓答道,“也……好。”
“别挤了别挤了。”
地铁发出滴滴的关门提示音,一个女人冲着跃跃欲试的男人说了一句。
“再往里点,我就上来了。”
“都说挤不下去了,等下趟不行吗?!”女人陡然提高了音量。
男人没理会女人的话,猛劲往里冲,挤了上来。
两个人在门边吵嚷起来。
李清夹在人群中不能动弹,只能皱皱眉头发表自己的不满,同时攥紧了手里的念珠。
早高峰每个人的戾气都很重啊。
她眼前浮现出那座寺庙的影子,记得非常清楚。
贞观二十年立。
尉迟敬德二次监工。
陆宁带自己去的是一座始建于唐代的古寺。
里面一个老和尚看出来她身上发生过的事,开解道: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因果,事出的因离去,果自然不会对你有影响。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有些忐忑。
老和尚见状,给了自己一串陪伴他十年之久的念珠。
她盘着清凉的念珠,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顺着人流出站,站台口的一株枫树叶子红如烈火,在高远的蓝天映衬下,异常的美丽。她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没做停留,脚步匆匆地赶往门店。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自己决定回白山后,妈妈给自己塞了些钱,这才能够从闹鬼的房子里搬出来,在陆宁的陪同下,搬到了同一个小区。并且回来没几日,就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做房产中介。
房产中介好啊,忙碌又挣得多,起码自己是没有空闲时间再去想糟心的事。
云朵那边倒是一直约不上。她说公司已经步入正轨,爸爸那边还没找好接手的人,没办法扔下这堆摊子出国,还和自己吐槽,说像是被爸爸骗回国做苦力的。
想当面感谢司华年也得往后延延。
事情发生后,宋林那头竟然消停起来,没了把柄他也不好下手,便暂时离开了白山,说是去调查一些事情。
没见到他,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早会完毕,同事们陆陆续续出去带客户。
李清刚入职没多久,还没有客户,只得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找着潜在的房源。
“大叔,买房卖房啊?”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瞄了一眼。
是一个大叔,约摸50多岁,脸色暗黄,同事杜毅招呼他进来,给他搬了个凳子。
大叔却摇摇头,没有坐下,“卖房,我的房子要卖出去。”
“是哪个园区?”
大叔啪地把钥匙扔在杜毅的电脑旁边,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眼睛转而看向外面,“就在附近,你自己去看吧,上面都写了,我还有点事。”
“诶诶?大叔,你卖多钱啊?留个联系方式啊?”
大叔说了个价钱和一连串号码,头也不回,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大叔真奇怪,房子居然比别人便宜三分之一。”杜毅拿了钥匙收进上衣兜里,对正看热闹的李清说,“走,跟我收房子去。”
“杜哥杜哥,带我一个。”刘秋秋正好从厕所里出来,随手抓件外套就跟了上去。
大叔要卖的房子是店铺南边隔了两条马路的盛华家园。
三个人按照大叔留的地址找到了房子。
门外,杜毅摸着上衣口袋,半晌“诶”了一下,回头看李清,“你是不是看见我把钥匙放这里了,怎么没了呢?”
“你是放上衣里的。”她确定。
“哪去了?”他在身上来回摸索,裤子兜里捏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是房子的钥匙。
“诶,奇了怪了,我明明记得是放上衣兜里了。”边嘟囔边打开了房门。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南北各一间卧室,南卧室里洒满了秋日的阳光,粉色的墙纸显得温馨又怡人。
北卧室则轻掩着门。
杜毅径直去打开房门,准备拍照片。
李清的身体突然被定在那里,一种难以描述,又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心里涌出。
她盯着那扇门,想到了佛珠,紧紧地握在手里,不由得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以此来平定慌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