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序章 第8章 第七章

在霍择拐进言烁家后门前莫倾轩都没想过他是今天来找言烁。

甚至在霍择撬开他们家院子门的时候他还以为霍择是看到什么东西飘进去了。

结果霍择一转身挑着眉就那么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

“私闯民宅？”莫倾轩崩着脸尽量看着没那么明显地左右环视着街口。

可别让人把他当成贼了。

“不算吧。”霍择看着他的小动作勾勾唇，“别看了，进来吧。”

“……”莫倾轩抬脚跟上他，想想还是没把问题问出口——不是明天再找言烁他们吗？

可惜问了也只能得到一个笑笑，毕竟霍择本来也没这打算，只是正好转到这边了才发现人家家里灯火通明的。

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言烁家通向后院的那个门也上了锁，霍择往门铃上按了一下后就往后退到一格台阶下，一支腿搭在台阶上插着手等门开。

精装的木门雕刻着繁实又不宣扬的图案，在轻叩的锁声里被匀速拉开。

从室内吹来一阵风，迎面吹开一股流气。

莫倾轩缓缓抬眼，一瞬就像被钉在板上，心脏都不自抽了一拍。

门开的一瞬对他和霍择而言，都不太好过。

像远方吹来的一阵寒流，直直穿透心脏。

随着跳动慢慢沉寂。

是宋逝。

莫倾轩很轻地眨眼。

莫倾轩毫无缘由地想起曾经刷到过的一则帖子——

忘记一个人，实现忘记他的声音，还是样子。

当时不过随眼一看，这会儿想起来也是毫无由头。

不过关于遗忘，莫倾轩不敢肯定，可在时间长河里相逢故人，这会儿的感受确实值得一提。

是话语。

“顺其自然，美好易逝。姊名顺然，吾名阿逝。”

“恭喜年度星际最佳拾荒者——宋逝！山山！”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我tm的让你们滚出去！！！！别碰他！都tm别给我碰他！！！！！”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霍择你说我怎么办？阿逝怎么办？！！！”

“记得的和不记得的到底谁更痛苦？”

……………………

一声声嘶吼在脑里炸开，震地莫倾轩头脑发晕。

记忆里血泊下埋藏着的画面和眼前面色温婉可爱的人好似断线，无法连接到一起。

“怎么啦？”眼前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位几近石化的人，面露疑惑地问道。

“……没。”半响霍择的声音才像回落体内，有些干硬又好像掩饰地说道，“没事。”

“哈哈，好。”少年笑笑，眉眼弯弯，倒是显得鲜活可爱。

“你……”言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宋逝身后，站在屋内扫了眼霍择，最后把门拉大让他们进来。

“朋友来了，你去休息吧。”言烁低头文声对宋逝说。

“行的。”宋逝最后看了眼霍择，眼底看不出情绪，转身走进屋内。

“怎么来了？”/“是宋逝吗？”

言烁和霍择的声音撞在一起，两人都有些语塞。

“先进来。”言烁捏捏鼻骨，眉眼浸出一丝烦躁，想想给他们踢了两双拖鞋。

霍择有些头疼，转头对莫倾轩问，“你在客厅等我还是回家？”

“……”莫倾轩看了眼消失在楼梯角的宋逝，“等你。”

“也行。”霍择快速换了鞋，拉着言烁就往书房走。

“……”言烁被拉地一踉跄，很是无奈。

莫倾轩静静地看着他们，莫名有种看捉奸的感觉。

莫倾轩收回视线，错觉就是错觉。

只是霍择明显地心情差了一截。

这不好。

“宋逝？”霍择反手关了门，皱着眉问他。

“……是。”言烁理了理衣领，言语间有些无奈和难忍。

“他怎么个事儿？”霍择眉头越皱越紧，“他怎么这个性格？”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几成？”言烁眼里透了点忧郁。

“……”霍择顿了一下，最后烦躁地抓抓头，意识到自己这样很是莽撞不妥。

“算了不说这个。”霍择叹了口气，“你自己把好关就行。”

“知道 。”

“说说拾荒大队的事儿。”霍择抱着手，想想还是组织了语言，慢慢跟他问起来。

——楼下

等待着的莫倾轩闲着无聊，随手拿起果盘里的果子，看样子是没洗多久，倒是还留着水。

莫倾轩随手在桌边抽了两张纸，把水擦干净。

讲真，今天能在这儿遇上宋逝属实是他意想不到的。

或者说，能再见到宋逝都是意料之外。

莫倾轩看着水珠被纸张吸收，垂眼捻了几下被水沾湿的地方，最后把纸揉成一团随意丢进垃圾桶内。

看霍择那个反应显然也是没想到的。

那他来找言烁的目的是什么？

莫倾轩咬了口果子，清脆的声响听得他皱了眉。

刚刚看这个颜色还以为是巴拉果，这会儿入口了才发现不是。

有点难吃。

好吧，不是难吃，是没味。

莫倾轩盯着果子看了几秒，还是又咬了一口。

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莫倾轩又啃了几口，任着这个不知名的果子在嘴里发出清脆又震耳的声音。

以至于被余光里突然出现的一双白袜给吓了一跳。

莫倾轩猛地抬头，看到宋逝那张乖张的脸，一时有点语塞。

宋逝倒是被他逗的一笑，“你继续吃吧，没事的。”

“……”莫倾轩感觉被果子噎了一下。

但是他没证据。

莫倾轩只得在无法忽视的注视里几口干掉果子，把嘴擦干净后对上宋逝那张跟黏了笑一样的脸。

……

好陌生。

莫倾轩轻咳一声，暗觉不妙。

真要算算，他跟宋逝也不算熟，太过久远的事儿已经不太有印象了，像他这种没聊过几次天的，放别的旧识身上，应该早都不记得对方了。

莫倾轩余光看了眼宋逝，还是被他脸上的笑激地发麻。

不是人长的恐怖。

是很违和。

其实宋逝长的挺可爱的，身高也好相貌也好，说是那种奶狗高中生都不为过。

大眼睛，精致又带点俏皮的五官。

哪哪都很优秀。

可惜他认识。

以至于这会儿看到宋逝这么灿烂的笑只会让他觉得宋逝被绑架了。

莫倾轩喝了口宋逝递过来的水，勉强压了压心里的怪异后才面无表情地问他是不是有事。

结果人宋逝歪头笑笑，说“没事啊，就是看你面熟，多看几眼。”

“……”莫倾轩闭闭眼，多少有些无语。

“我……看你也挺面熟的。”莫倾轩憋了句。

“那就不该叫面熟了，”宋逝笑笑，端起瓷杯抿了口水，“是不是应该说我们曾经认识？”

……

莫倾轩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却有些了然——宋逝还没好。

这就有点超出预料了。

意外的同时还有些怜悯，他印象里，百年前的宋逝不幸被卷入暴乱，等被找到时，别说人了，就是一坨烂肉。

救是救活了，可惜脑子坏了，整天痴痴呆呆的，性情也大变样。

莫倾轩冲他小幅度笑笑，倒是不知道是同情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这一百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是没治好。

“认识，不熟。”莫倾轩回道。

“哦～不熟。”宋逝眨眨眼，还是笑着，“那方便说说刚刚那位吗？和你一起来的，我看他也面熟。”

莫倾轩看着他的笑点点头。

宋逝和霍择笑起来不是一个类型的，霍择笑起来总有种上位者的成熟与痞气，偶尔会有些阳光。

而宋逝就是纯纯让人感觉他开朗可爱。

“父子关系。”莫倾轩想了想说道。

“哦～daddy”

“……”莫倾轩眼角抽了两下，盯着宋逝看了会儿，像是感觉他在开玩笑。

最后还是放弃了，压根就看不出什么，宋逝那张笑脸跟画似的。

果然都是老狐狸。

“他是我养父。”莫倾轩换了个折中的说法。

“这样啊，懂啦。”宋逝把瓷杯放下，又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我看他比看你更眼熟，你们又能到言烁家里来，那你们是邻居呢？还是朋友呢还是别的？”

“我父亲曾经跟你们是同事。”莫倾轩道，“现在算朋友。”

“那他曾经是拾荒者？”

“是。”

莫倾轩不觉有些奇怪，他知道宋逝在找他套话，但他不知道宋逝要套些什么。

或者说，他在图什么。

不过他不排斥，毕竟谁对着这么个失忆的可怜虫都无法拒绝。

莫倾轩都准备好被问得更多了，可宋逝却没再多问，只是想了想然后笑道，“我说呢，怎么看着都挺眼熟的。”

“是。”莫倾轩也回了个礼貌的笑。

宋逝打量着这个清冷又显得局促的帅哥，不禁有些好笑，“你是莫倾轩吧？”

莫倾轩一愣，还是应了声，“你记得我？”

“没有。”宋逝发了个wink，“我们大队有好多小姑娘粉你。”

“这样啊。”莫倾轩微微颔。

其实他不算容易局促的人，照常来讲性子都算稳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这会儿在宋逝面前总觉得不大自在，容易尴尬。

很呆。

要不是宋逝突然聊到这个话题上，他这种堪称被蛊惑的状态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幸会。”莫倾轩找回了点平时待人处事的态度，架子又往上端了点。

“那以后去你的音乐会会给我们打折吗？”宋逝瞥过他微动的表情，默不作声地勾勾唇，最后只是在嘴角凝了抹笑，又很快被掩在开怀的玩笑里。

“可以。”

“好哦，那不可以毁约哦。”

“嗯。”

“好的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多说啦，”宋逝随意地扫了几下腿上不存在的灰尘，随后站起来甜甜地发了个wink，“我先上去啦，喝完药还是有点困的，你继续等你daddy吧，我觉得他们不会聊很晚。”

“好。”

“OK啊，那我先说晚安啦。”宋逝最后弯着眼冲莫倾轩笑笑，不等他回应就自顾自哼着歌上了楼。

不过看来宋逝有一点猜错了——霍择和言烁聊到夜市都快收摊的了才见着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霍择但心了一天，这会儿坐久了竟有些犯困。

明明之前没有这样过。

也不说精力有多充沛吧，起码不会这样犯困。

不过毕竟还是在别人家里，莫倾轩犹豫了几秒，还是站起来在客厅转了几圈。

只是越走腿越有些软。

很奇怪。

莫倾轩转了几圈，还是耐不住越来越明显的困顿和无力。

下一秒竟头脑发晕，一瞬间往地上栽去，就这么迷迷瞪瞪得往墙上装了一下，直直晕了。

在意识脱离前的最后一秒里，恍惚瞥见了个身影。

“什么声音？”霍择听到楼下一阵撞击声，停了话题挑眉往脚底看了眼。

照说言烁家隔应好，不会有什么动静能传上来。

“不会是小轩……”霍择眉角跳了两下，脸色垮了一瞬，但很快还是笑笑，“应该不至于，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会搞破坏。”

“应该吧。”言烁长叹一口气，就那么往椅子上瘫了一会儿，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看了下霍择，笑了，“没记错的话，莫倾轩小时候还挺粘你的吧？”

“啊。”霍择回过神，也笑了，眼底透了点温柔，“也就小时候了呗，现在天天就冷这个脸。”

“习惯了吧，对外人是这样的。”言烁起身抿了口茶，又勾勾唇，像是自嘲。

霍择看他那副丧气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谁都不能否认没装过。

自己都是假笑着过来的。

“刚说到哪了？”言烁强忍着掩了点戾气把茶水一股脑咽了。

“不知道，忘了。”霍择随口道，说完自己都笑了。

聊了半天得出自己心里想的，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倒是把两个人精神气儿都耗了点。

霍择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口，忽然毫无缘由地……想见莫倾轩。

霍择淡淡往门口撇了眼，好想好想。

“先聊到这，以后再说。”霍择最后放弃挣扎，起身往门口走，又在碰到门把手的那一瞬回头定定看了眼言烁。

“你说的，我信了”霍择慢慢开口，“我不拦你，你们自己好运。”

“嗯。”

不知道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莫倾轩竟然梦到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久到什么程度呢？

是还没遇到霍择的时候。

照说十几岁前的记忆他除了战争应该也不记得什么特别的了。

可这会儿就是毫无缘由地梦到了一些细节。

拖?费。。。。（已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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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