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序章 第16章 第十五章

“你有理。”霍昀崇平淡地说，拿起空壶不知道倒了些什么出来。

“……。”霍昀崇把空壶放下，又拿起空杯子，“那你现在怎么想的？继续吊着？挑逗？还是确定在一起？”

霍择这次没急着反驳自己没挑逗了，他一直压抑着，被拾荒者历练出的强壮的壁垒无法让他更为确切地接受爱意，他这些年一直都不曾想过。

“霍择。”

“……？”

“你觉得，什么是爱？”霍昀崇放下杯子，在护具上发出清脆的咔哒。

霍择被问住了，他沉默，无法回答。

张若施暗道不妙，悄眯着转身，称父子俩不备又偷偷溜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霍昀崇无视余光里鬼鬼祟祟的身影，示意霍择坐下。

“你从小，我就逃避着不教育你什么是‘爱’，也从没有教你分辨‘爱’的品种，你青春期，我也不参与干涉，但你一直都没有择偶的想法，一直不把感情当事，这点，我不怪你，权当你不懂。”

“后来，你因为谁的事儿执意要当拾荒者，我那时也没拦着你，出于任务保密性，你工作后我也从未过问，亦或是干涉你的生活。”

“这就导致我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霍昀崇语气平静，却异常震慑。

霍择不知道该讶于他暗自对自己关注，还是对他现下讨论问题的态度。

霍择不做声，安静听着霍昀崇讲。

“你在拾荒大队里待的太久，已经把自己规划地太严太缜密，你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完美，却不能在感情上理智分析。”

“你永远都觉得，对你的好感亦或是爱，都是感谢的某种表达方式。”

“你从来都不会觉得，超过标准的好感是爱，你无法感知，无法理解。”

“其实你当年带莫倾轩回来，我很惊喜。”霍昀崇垂眸，神色淡淡。

“我觉得他应该能算你还保留情感认知的一个证据，可我错了。 ”

“你自始至终，都是在赎你的罪，你救了一个生命，可那又如何？你依旧不懂。”

“你在不知不觉中就把莫倾轩和你的关系变性了，你不承认也不相信。”

霍昀崇抬眼，对上霍择的眸，“你把你的心封闭了。”

霍择无话可说。

“但我不怪你。”霍昀崇摇头，他把过滤好的茶水递给霍择“我并不是最有资格怪你的人 ，我只会在无数次看到莫倾轩的瞬间怪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拦你一把，教好你。”

“你可以怪我算是赎罪，帮你和莫倾轩一把，来填补自己为数不多的迟到的关切和悔恨，但你不能忽视你自己。”

“你明明爱，为什么要逃避？”

……

“不爱为什么要同居，为什么寄回家的信里十句不离都是莫倾轩？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期待他闹掰后回家。”

霍昀崇语气平淡。

“霍择，你在长久的暗示和无数次习以为常的瞬间都把自己封锁，成了无法动摇的怪物。”

“……但我很庆幸，你终于愿意去思考，你们真正适合的关系。”霍昀崇嘴角淡漠地扯出一味笑，松弛又成熟。

“我替你高兴。”霍昀崇又说了遍，语气依旧淡漠，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力量。

“你爱他的细节我不会跟你对账，也不会听你分析你有多爱他，爱不是账本，从来不是寥寥几笔的动作眼神，也不该被物化成道具。”

“我只希望在以后，你不要再逃避，你应该用心，去听你的心跳。”

“不要再让我看到莫倾轩因为你的无知难受，这不是值得推销的喜事。”霍昀崇放下茶杯，露出一个轻松和鼓励意味的笑，“去找他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

————

张若施一个蹦救出来后果断蹭到莫倾轩身边，她为了悄无声息特地没穿鞋出来，脚上就一双白袜子溜着。

大厅离得有点远了，有点懒得跑，张若施放弃穿鞋的想法，琢磨着这个天不穿应该也没关系就是霍老子容易睨那么几眼……但他又不直说嘛又不会挨训，怕什么！

张若施琢磨着琢磨着就窜到沙发边上了，她稍微低头，就是快把脑袋埋进膝盖的小莫同学。

张若施：……

完啦！！！继儿砸的小小老婆（哦是公？？嗯？？）还郁闷着呐！！！身为继母（啊不是，继不知道奶奶还是继婆婆？）的我该怎么哄呀！！！！

张若施面露苦色，最后还是八卦之心战胜了困扰。

她蹭一下就要过去了，给小莫一个吓就抬起脑袋了。

哎呀，终于不是乌龟壳了。

张若施心情很好地笑笑，眼睛都要弯没了。

还在难受但惊喜和接吻被家庭医生目睹并打断的尴尬情绪里缓不过来的莫倾轩目光滞楞地看着突然冒出的白袜。

沉默了。。。

有点熟悉。。

莫倾轩抬眼，对上因为逆光而显得十分诡异的眯缝眼张若施。

又沉默了。。。。

“……”莫倾轩面色红润又惨白，像抹了不匀的胭脂。

张若施大方伸手，在莫倾轩看着就松软像被炮轰了似的的小脑袋瓜上揉了几下以示友好。

“轩轩，你会开心吗？”张若施问，声音清脆，开口鲜活。

莫倾轩缓慢眨眼，不知道张若施为什么会有这种带动鲜活的能力。

他会开心吗？

他好像免疫掉了。

从知道霍择没死的那一刻起。

从他再次出现在人海的那一刻起。

“……会的。”莫倾轩说。

“会的话就好。”张若施又笑笑，“虽然说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个事儿，但是，我觉得不管从哪个身份来说，我都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好的。”莫倾轩慢慢笑笑，算是高兴。

“其实呢，我第一次见你们不是在十几年前霍老师带我去赤路曼谷的那次，”张若施看向莫倾轩，眼里明澈又热烈。

“我去过你的演奏现场，你真的好闪耀，无法忽视，简直完美！太过惊艳！”

“能成为你的家人，超级荣幸的！”

“其实后面你和霍择分开来这边看望霍老师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可惜呀好可惜呀，你们都不一起了。”

“在后面，那个死亡证明的事情，其实我也是近期才知道的，霍老师没有跟我细说，但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有隐情，不然他不会做分开你们的事的，别看他一直臭脸无所谓的态度，其实比谁都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开心自由的。”

“但是我觉得他做错了。”张若施看着莫倾轩，眼里多了些担忧和认真，“我觉得他不该以任何理由剥夺你们知道真相的权利。”

“这点我会教训他的！”

莫倾轩被她的态度惊到，但也不住逗笑。

“教训？”霍昀崇的声音淡漠地飘来，一下就定了张若施的穴。

“……嘿嘿。”张若施惨淡笑笑，迅速起身溜到霍昀崇身边恰媚。

莫倾轩思绪跟着她回头，对上霍择含笑的眉眼。

真好看。

莫倾轩也慢慢笑了，被光渡地温柔。

“饿吗？还是去休息？”霍择抬腿，朝着沙发走来，眉眼的疲惫内疚都藏得完美。

“好像不饿。”莫倾轩说。

“那想休息，还是转转透个风？”霍择腿长，几步路就走到莫倾轩身前，他弯腰附身，额头对着额头地看他。

莫倾轩不懂霍择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看起来像苍蝇蚊子的视角的触碰，但还是没有拒绝，“都可以。”

“那我们先去院子走走，看你想住哪间。”霍择温柔开口。

“嗯。”莫倾轩应了，被霍择缓慢地拉起。

霍昀崇买的地大，院子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庄园……或者说是小村子都行，里面错落着很多小型房屋，据说张若施喜欢的户型都有，而且很多。

霍择和莫倾轩之前来都住屋内的客房，像这样挑房子住，倒还是第一次。

风吹地轻轻松松，顺着轮廓勾勒身形。

霍择一手松松散散牵着莫倾轩的手，一手挂着带新洗净的水果，正拿着果勒签子，毫无规律地吃着果勒。

莫倾轩也挑了串胡罗，被他牵着的手温热，厚实。

他落后霍择半步，在后面看风吹气他散乱的发丝。

胡罗没什么味道，但莫倾轩硬是从里面尝出了点味儿，有些甜。

霍择最后一口咬掉果勒，把签子塞进另一个小袋子里。

他突然回头，看着半咬着胡罗的莫倾轩。

嘴上吃得亮晶晶的，卷发还翘着一撮。

看着有些蠢。

霍择笑了，松松散散，唇角飞扬。

莫倾轩不明所以，但知道他在笑自己。他低下头，有些无言地慢慢吃掉胡罗。

好吧，应该是呆。

霍择暗自想。

怎么这么可爱。

他抬手，在莫倾轩唇边擦去一点胡罗蹭上的水渍。

莫倾轩微征，半晌后抬头，微微眨眼看着霍择。

霍择把水渍擦掉，又从他手里拿过签子。

视线对上的一瞬，霍择还是笑笑。

眼尾招招摇摇，唇角松松散散。

眼尾那颗小痣忽明忽暗，好看地打紧。

莫倾轩很轻地眨眼，眼底湿润。

霍择低头把签子放进袋里，头还没抬起，就被一股气儿拢住。

莫倾轩在他眼尾落下一吻。

吻住显眼的红痣。

温润的触感。

霍择有些意外，但很快笑了，他凑近莫倾轩还没来得及离得远的脸，温柔又耐心地看着他。

眉眼离得好近，呼吸又缠在一起。

莫倾轩看久了，倒是又被霍择弯起的眉眼蛊惑，他稳住呼吸，很轻地眨眼。

莫倾轩清冷的相貌凑近看倒是温润耐看，甚至凭增了一份稚嫩乖巧。

霍择任他靠近，吻上唇角。

霍择又笑了，带着得逞的意味，放纵他的小行为。

莫倾轩被他笑得有些后知后觉地羞，他忽的后退，又被霍择拉住，很轻地牵回来。

霍择看他这样，不哄也不作恶，倒是勾勾唇，转过头继续牵着他慢慢往前走。

莫倾轩跟在他身后，又被递了根签子串起的马猴梨切片。

这个比胡罗好吃，但是要酸一点，不算莫倾轩很爱吃的果子。

莫倾轩看着他递过来的签子，没有很快接住。

霍择大抵是发现了，又把串子喂到自己嘴里，从袋子里拿了串果勒。

果勒跟胡罗喂到差不到哪去，但莫倾轩接了。

霍择在前面好像漏了声笑，细微的，散进风里，听不太切，只留下夜温柔又暧昧。

——

他们最后进了湖边的小房，窗子很大，能看到湖边围绕的点点串灯和氛围假山。

倒不是他们多喜欢，是刚刚好走到这，湖边又太大，就不多求了。

“风景不错 。”霍择随意看了眼，牵着莫倾轩上台阶。

小木屋的构造，门口还有个平台，摆着点适合喝夜酒的小木桌。

莫倾轩浅浅应了，却在进门时迟钝地看着空中某处。

霍择开了感应锁门，里面光自然亮起，在后头的那刻，把莫倾轩照得清冷又孤寂。

霍择很难说心里漫起的是什么情绪，他看着莫倾轩收回眼，露出的淡淡笑意。

霍择手上多用了些劲，像是安抚。

莫倾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低头，轻搭在霍择肩上。

霍择没过问，任他搭着。

空中看不出什么，慢慢长空，无数星河，是无数次仰望都能察觉到定数。

是亿万星民生活的轨迹，和无数定位星泯灭又复生的标点。

霍择静静看着，耳边是莫倾轩缓慢的呼吸。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缓慢低头，看着莫倾轩松软的发顶。

远处天边星光闪烁，有一颗忽的格外亮眼，向世人昭示自己的存在。

霍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牵起莫倾轩垂落在身旁的手，托起，缓缓落下一吻。

触感显著，莫倾轩缓慢抬头，对上霍择温和的眉眼。

他不需要一个答案的样子。

莫倾轩慢慢想着。

霍择永远都在。

在他眼前。

莫倾轩缓缓眨眼，呼吸尽数喷在霍择颈间。

“你好像很爱我。”他最后开口，清冷的嗓音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调调。

霍择还是笑笑，他的唇角永远都定格在某个弧度，像经年沉淀下的惯性，却充满宠溺和温柔。

“又好像不爱我。”莫倾轩看他反应，又慢慢把后半句补完。

你好像很爱我，细节，习惯，都很爱我。

可你好像又不爱我，我从未听你提起过。

“那你慢慢看啊。”霍择再度凑近，笑意更浓。

“我想我对你的爱，连我都瞒住了。”

抱歉最近确实很水。。。。

我不知道这里该不该加跟拾荒者有关的主线，但是我觉得这里加了的话，拾荒者那边有点剧透了。所以我暂时还在考虑。

不过怎么说呢？这本文它是不会虐的。他后面如果说是大醋厂还要跟很久的话，他是不会有分分合合这种场景，顶多就是回忆杀，解决之前很多误会，然后完善霍择对小轩的爱（因为霍择他真的是被困住太久了，他对轩轩的爱确实是非常非常多的，这个得慢慢体现[合十][合十][合十]）

但是说是说写是写，能不能真的写出来，还得看我自己有没有这个毅力了。[合十][合十]（应该很困难）

讲真的，这个感情的推进还是超乎我意料了，上一张在一起是我看这个氛围很好，我就写了个亲亲，结果后面要改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开始改起，很痛苦啊，所以就只能这样子了，我感觉我很对不起不管是对读者，对我，亦或是对主角，就是太草率了，感觉我给他写烂了。。。如果说以后我会改文的话，我应该会改很多，然后如果不会改文的话，应该就是慢慢的来，（那这几章肯定是会烂的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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