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廊外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迹象,三人一路无言,叶洛天被搀扶着走了几步后恢复了不少,缓缓停下,晋安浅转头疑惑地望向叶洛天,这人犹犹豫豫,薄薄的唇瓣轻启,似是有话同她说。
“先回屋。”晋安浅紧了紧握着叶洛天手臂的手,柔声道。
叶洛天出神地看着那纤细白嫩的手指,如同一朵白莲,优雅,静谧。
“洛天?”那人轻声出语。
“嗯。” 叶洛天终是回答了她,左手拍了拍灵儿,示意自己已无碍,灵儿退后半步后,转而右手向那人指尖握去,在这样闷热的夏日里,竟有些凉。
晋安浅边走边感受到叶洛天的动作,手指微微一颤,随后感觉到一股暖意流入掌心,五指紧扣,她能清晰地听到除了雨滴砸落地面,还有自己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晋安浅侧眸,叶洛天的眼神坚定又柔和,她能感觉到她想说什么,被紧扣的食指悄悄摩挲了下那人的手背,无声地劝慰着她。
七拐八拐的,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终是来到晋安浅所说的晋阳殿。这是晋安浅在宫内的住处,与宫外的公主府相比,屋子并不算大,前厅内三三俩俩站着些婢女,恭恭敬敬给公主请安。
“灵儿,吩咐打些热水来。”晋安浅抬手屏退所有人。
在进屋前,叶洛天已然松开那微凉的手,毕竟这是后宫,自己还一身男子装扮,外面天已黑,这才猛然意识到,着实有些不妥。
晋安浅扶着她落座于桌旁。
“傻子,站了三个时辰,竟不晓得累吗?”晋安浅蹙着眉嗔道。
“我想等你。”
轻轻的话语,落入晋安浅的心间,如同羽毛般,挠着有些痒。
叶洛天细细打量着晋安浅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淡淡的红唇微抿,在屋里烛光地映衬下,甜美的让人陶醉,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叶洛天的指尖再次覆上晋安浅的柔荑,喃喃道:“公主,你可怨我。”
晋安浅身体一怔,别扭地抽回手也坐了下来:“我为何怨你。”
“我无法救你父亲。”
晋安浅心底一阵酸涩感油然而生,洛天说的不是陛下,不是皇上,而是父亲。是啊,那是最疼爱自己的父亲,身为长公主,母后早已离世,离世原因至今不明,这一直是她心底的一个结。从前有父亲在,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往后父亲不在了,自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叶洛天望着眼前人渐渐微红的眼眶,眼睛里似是攀上一层水雾。
“我谁也不怨,这便是命。”
晋安浅侧过身子,悄悄用手帕抹过眼角划过的一滴泪。
叶洛天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就在这时,外面的婢女鱼贯而入,她伸出去的手不自然的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公主,天色不早了,这是后宫,我不便在这儿,便先行离开了。”
叶落天起身,微微点头准备告辞,在转身之际衣角被某人攥住,耳边传来那人呢喃。
“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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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
景辰宫内传出一阵刺耳笑声,殿内一女子抚摸着云塌上的一只白色小猫,小猫及其慵懒,被摸的舒服,打着呼噜。
“回娘娘,晋阳公主带外男入了晋阳殿,据探子回报,说是已有一个时辰未出来。”婢女秋纹低眉再次回道。
“好他个晋安浅,终是被我抓到了把柄,那些个流民未曾搞垮她,倒是自己将丑闻送上门来了,看她这次还怎么翻身!”
女人掐着笑声,恶狠狠蓄着眼角,咬牙切齿地说:“秋纹,走,去抓他个现行!”
说罢起身,扭着腰肢往景辰宫外的轿子上走去,雨水打湿了辰妃的衣袖,啧的一声将秋纹推出伞外,自己拿起伞悠哉打着,冷不丁扔下一句:“伞都不会打,要你何用。”
“娘娘赎罪!”秋纹扑通一声跪下,不顾膝盖疼痛大声求饶。
“还愣着做甚,扶本宫上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