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 第240章 第240章

原把马子的嚼子戴给，胡二爹告诉史三：“我们赶紧回，再不能蹲了，再蹲就把捆捆子攒到地里了！”史三听了只是笑，不说话。褚麻子又问他：“早上你吃了没有？没有吃的话，下次我们来的时候，给你要上几个干粮子？”史三苦笑着摇一摇头，吞吞吐吐说“不麻烦了”。话音未落，就又听得喜娃站到场边里大声叫嚷：“你们看，那个路上走的人，就像是三爷！”说着，便又揉了一下眼窝子，把手搭到眼眶骨高头再细心看，“哎，要说也不对呀！这么早的，怎么又扛的犁头赶得牛来了？”胡二爹和褚麻子听了不相信，把缰绳搭到牲口上，也凑过来了，站到场边里朝大路的东面下张望。果然，老远处过来了两对牛，三爷抓的缰绳，走在最前面。牛高头骑的是尕丫头。跟后子，忙颠颠走的又是三奶奶。

褚麻子见了，自是个念叨：“嗯，我们也该走了，再就不能拖延了，你看三爷都赶得牛过来了。我们还蹲到这个地方，叫人看见像个啥？嘴上不说话，心里又怎么想？——你看收黄田的节儿，有些人就没有个死活，也不知道自觉的，拉上一车捆捆子，码到场上，没有说赶紧再拉一趟去，三个半蹲下就谝去了，再就不知道走的了！”听他这么一说，胡二爹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摇一摇头过来，缰绳抓住，把马车吆到大路上走开了。就又朝场边上睄了一眼，忙着改扯：“实话庄稼也没有拔完，怎么又把牛赶上来了？”褚麻子“噗呲”一笑，回头看离的远了，才又回过头来戏谑他：“你是问我吗？哼哼！神仙走的路，我们凡人又从哪里知道？”坐车的女人们跟上傻笑，扎根又不懂他的话里的真实意思。

胡二爹听了是欲言又止，明知道这个褚麻子的嘴碎得很，平日里死话也特别多，这个人是不如人、不学人、还不服人！大多数时候还一张口就伤人！想到这里，因微微一笑，抬头看见史三早也迎过去了，这才悄悄说他：“你怎么成了这么个人了？但凡人说话，都要凭良心，三爷可是个老好人呀，平日里蹲到一搭里，除了抽烟，又不知道说个人的这长那短的！再说都是个当长工的人，说上这么多的刻薄话，也不知教谁听哩？你也不害怕呼噜爷抓你的头！”说完哈哈大笑，就又瞟了他一眼，“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褚麻子知道他是好意，因忍不住一笑，说了自己心里的话：“三爷的为人，再就没说的，性子一个直，还好打个抱不平。平日里，谁家的忙也帮哩，确实是个热心肠！不过，你把我的意思理解错了：我没有怀疑过他的人品有什么问题；我只是看不过他‘二掌柜’的这个架势！”

本来胡二爹还要解劝几句，眼瞅着已经到了跟前了，因闸住，再就一句话都没有讲。熟料史三爷正笑着说他们两个：“哎呀，今个你们起下得早！这么快就把捆捆子拉过来码下了。你看我犁地来的人呀，还没有把牲口套到地里头！”褚麻子笑着，“吃啥饭就得操啥心！就这个都就迟了呀，你还说我们早！”就又转过，看着史三肩膀高头的尕丫头，微微儿笑，顺势奉承：“哎呀，娃们就是天生下的长材子！你看才几天，就长成这么大的一个桩桩了！”三奶奶听了笑的很欣慰，“嗯，就是的！不经常见的人，都说娃娃长的快！可是把拉的人就累死了，也不知是天天在跟前的原因么，长了这么大，到底就没有容易，老感觉：尽管里就长不大！”说话间，车上的女人都下了车，围过来了，“三奶奶，你把心放宽。娃们么，不长不长，说长就是一两年，到时候自不而然就长大了！”说着便又抓住尕丫头的手手子，轻轻一捏，反复逗她，又是爱怜又是心疼的。三奶奶见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笑着笑着，眼泪花儿就转开了。

胡二爹因问：“三爷，庄稼都没有拔完，怎么又把犁头扛上来了？”史三爷笑着，直起腰，捋一捋胡子，自顾自喘气：“拔田的人就够了！我思想的，趁这些雨墒子，我们爷爷孙子，一个人套上一对牛，带看窝铺子，赶紧搬茬，把拔掉的地方先软软儿犁过去，抓紧叫太阳晒去。种下地的老农都就知道，日头照过的时间越长，翻年把庄稼种上，不顶个歇地了，也比当年的重茬地强！”一语未了，就又听得喜娃惊呼：“哎哟！你们看：什么人骑的马子，顺住大路跑上来了？我就说么：这么热的天爷，也不害怕把马子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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