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 第20章 第 20 章

奶奶在家里，这几天就睡不好觉，老是感觉神思恍惚，不是梦见史三在沙窝里迷了路，就是梦见史三教贼娃子杀死了，反正总是教她心惊肉跳的事情，她就直声地哭。吓醒来，分明又是做了一个梦，再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又就流着泪笑自己，“呸、呸、呸，梦是反的，梦是反的！想必我的三娃没有迷过路，也没有碰上过贼娃子。”又就翻起来把衣裳披到身上，摸了一根火柴擦亮，就着灯灯子给他们爷爷孙子纳开鞋底了。奶奶的愿望很简单，只要是饿不死，她什么都不怨悔，就盼着爷爷孙子能平安归来。猛的，分明就听见院子外头来了“歘踏、歘踏”的脚步声，“难道是我的三娃回来了？”奶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看。

就见史三进了院子门，先教骆驼卧下来，风风火火就把娃娃抱进来了，直声地喊：“奶奶，奶奶！你看我路上捡了个尕娃娃！”看见孙娃子回来的，奶奶高兴得很，“谁家的娃娃？我看都有三、四岁了”，转过进去，先倒过来了一碗水，问他：“我的娃你干啥来了？黑天半晚上的。”说：“沙窝里头没吃的了，爷爷叫我大财东家驮些粮食来了。”奶奶问他：“吃了没有？没有吃我就给你做，屋里还有些玉米面榛子，先熬上些糊糊子你喝，喝上就饿得没那么厉害了。”说不饿，“昨早上阿茹娜给我装的酸奶□，都还没有喝完。”奶奶看他喝了水，才说明白过来了，问他：“你抱上谁家的娃娃？坏良心的事咱可不能做啊。”史三笑的很天真，“路上捡上的。”奶奶这才放心了，把娃娃抱到怀里搂上，问：“阿茹娜是谁？”史三没有来及回答。奶奶瞅着娃娃，又禁不住流泪了：“看这个娃的样子，怕是谁家的娃娃走丢了；再要么就是才饿死的。看样子扔出去时间不长。”边说，就又把尕娃的上眼皮翻开看了，确定是活的，又说：“人家的娃娃死掉又不埋，胡撂掉，有些直接就扔到路上了。那个老汪走开路一瘸一拐的，人家给上一块也好，五毛也对，三天两头子就往死娃娃坑那里跑，‘刺溜溜’拉过去，就扔到那个悬崖崖底下了。”史三说：“我就是当路子捡上的。”

说话间娃娃又嘤嘤嗡嗡哭开了，奶奶说：“你也没有给娃喂给些东西？”史三说：“她醒不来，炒面又不敢给喂，就害怕呛下。仅仅就灌了几次水。”奶奶说：“你不是说有酸奶□吗？不用酸奶灌干啥！”史三恍然大悟。奶奶把娃娃搂到怀里，一点点一点点灌，一边又问史三：“刚才你说的阿茹娜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史三这才把阿茹娜家的情况都和奶奶说了，奶奶笑得很开心，仿佛脸上都乐开了花，“姑娘子对你这么好，干脆就把你招到她们家当女婿去算了，一样爷爷奶奶也没气力给你说媳妇子……”史三低下头，抱怨说：“奶奶呐，你看你又想上哪里走掉了……”

一时出去，骆驼拴好料添上睡下。一夜无话。赶住天一亮，娃娃真的缓过来了，早上起来就活蹦乱跳的。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