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 第113章 第113章

第二天，王疤脸早早儿起来了，信绑到鸽子腿上，小心翼翼放出去了。饭罢时分，草原狼才一瘸一拐走进来。问他：“你这又演的是哪一出？”草原狼唏嘘流泪，只说是黑地里，遭了人的暗算了。王疤脸听了，心里不免愈加烦闷，问他是“谁干的”，草原狼支吾道：“月亮底下，看的不是太清楚，就像是个干巴儿人，谁知身手很敏捷，武功很高强，——我怀疑，是不是打死董爷的那个人？”王疤脸听了猜想：“说不定就是草上飞！”心想怎么没有把你娃子杀掉？因冷冷地问：“伤了骨头了没有？”说没有。说：“还好啊，仅仅是些皮外伤。也就是说问题不是太大，缓上几天，自己就好了。”沉吟半晌，忽然又问：“也不知现在你能不能上长路？要是感觉还能坚持，就按原计划进行。假如觉得有问题，干脆先休息，过了今明两日，等身上的伤好一好，然后再去！”草原狼听了，说：“老爷，干脆定到后个。哪怕吃成喝不成，到时候我一定走！”王疤脸点头，草原狼作个揖，下去了。

谁想辛老道在鹞子山上，这几天也没有容易过来，一面训练士卒，一面又惦记着草上飞，计划着：“什么时候才能下山，踏平鬼窝铺，把王家的钱粮全部搬运到山上来。一来可以维系山寨的开支。再一个，也为消灭崔大刀这个绊脚石，提前做好准备。”这一日，正和众头领站在山头上看日出，忽然间又记起来草上飞了，“老二出去这么多日子了，至今还没有一点儿消息，也不知打探的怎么样了？”心中烦闷，原回了山寨里。搬山倒自告奋勇说：“大哥放心，要不我立刻下山，去接应二哥？”正话间，有个小喽啰跑进来了，报：“二爷回来了！”

一语未了，就见草上飞急死忙活进来了。还没有坐下就嚷着口渴。辛老道见他走下了一身一脸的汗，亲自儿倒过来了一碗酽茶，递到了他的手里：“兄弟，不着急，你先坐下，消停喝上些，我们再慢慢斟酌！”草上飞接过水碗，痛痛快快喝了一肚子，完了笑：“狗日的王疤脸，真真的吃人不吐骨头呀！这时候想起和解了，早干啥去了！素日平常怎么不知道积德行善的？”辛老道忙问啥事情。草上飞说：“大景城上有一个开字号的张老，听说过没有？”辛老道听了不言语，只是眯起两个眼睛笑。三掌柜忙问：“怎么的话？”说：“也不知是啥原因。王疤脸给张老写了一封信，本打算让草原狼送上去。谁知歪打正着，昨晚上又被我抓住了，从他的身上，搜出来了一封信。好在我还略微认识几个字，看内容，大概意思就是让张老出面，替我们两家子调解。其中有一句话，我不是太理解，说什么‘狼不吃野狐子，都是个跑山的’，这一句话是啥意思，我就不清楚了。当时审问，说来讲去，中心意思就是：只要我们不再找他的麻烦，情愿出银元三百块，绸缎二十匹作为谢礼。真真是异想天开呀，难道我们要的是这个东西！”又说：“也不知这个张老又是什么来头，同鹞子山又有什么关系？”

辛老道刚要说话，三掌柜先开口了：“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难不成这个人有先见之明？再或者，想和我们交朋友也说不一定！”又一想：“要说也不可能啊，人家是讼师，我们是土匪，这就好比是猫儿和老鼠的关系！”辛老道听了不置评，只是问：“草原狼又是个个干啥的？”草上飞这才把下山以后，为吃一碗面筋，先打死老鹰，后打死董老狗，又抓住草原狼，以及怎么审问了，连同口供等等的话，细细儿叙述了一遍。孟发财推断：“这就对了。往往这种人的嗅觉最灵敏。你打死董老狗，就等于是打草惊蛇了。这种人干下的缺德事太多，多行不义，做贼的心虚，一打听是你，立马就联想到山上来了！”三掌柜也说：“实话怪了。你说的这个张老，我早先听说过这个人！只是他和我们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辛老道说：“你们来的时间短，当然就不知道。张老与鹞子山之间，说起来历史就久了。早先，鹞子山上的人不多，得了宝贝，没有办法变现，总得找个人把货卖出去。一来二去，后头就摸着了，张老就是专门干这个营生的人！从那以后，有了好东西，拿到他的字号里，就能兑换成银子。我们图个方便，他图个便宜。”草上飞问：“难道官府就不知道？”辛老道听了哈哈大笑：“我说你们都不长脑子！官府里的人也同我们一个样，手里有了好货，哪一天想出手了，他不找张老，还能找哪一个去？正因为如此，一来二去，张老和官府里的人也混熟了，和我们也混成哥儿弟兄了。所以说，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双□四卵子，本事大到可以通天的人。我这么一说，你们应该就理解了。”众头领听了都点头，笑着说“实话懂了”。

辛老道又说：“真要是张了嘴，我们还不能驳他的回。说实话，这点面子还得留。”草上飞忙问：“难道我的仇再就不报了？”辛老道嘿嘿一笑，说：“不但你的仇要报；而且我们要的粮食一颗也不能少！‘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你想啊，离了鬼窝铺，再教我们到哪里找这么好的财神爷去？”三掌柜一听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是让我们将计就计！”辛老道笑着点头：“对！说起来，张老最是个不讲信义的人！就拿那次黑横梁的事情来说吧，本来崔大刀驮的就是他自己的货，提前却发信息要我们半路上抢掉，——想下就要坑崔大刀！你说这家伙是人养下的不是的？简直就是牲口下的！‘兵不厌诈’，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答应。无非就是嘴上说一说的事情；实际上不管他，我们干我们的！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麻痹王疤脸。让他心存侥幸，放松警惕。二、出其不意。利于我们搞突然袭击，让他防不胜防，追悔莫及。”众头领听了恍然大悟，齐声喝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哥真是姜太公再世。我们就照您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