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一边啃鸡腿一边点头,含糊不清地答道:"嗯,好吃。"
话毕,他随手抓过一个鸡腿递给澜汐:“澜汐哥哥也吃。”
澜汐闻言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几丝宠溺,将鸡腿放进少年的碗里:“清儿吃,清儿还在长身体要多多吃肉才行,不然饿瘦了仙伯会发脾气的。”
澜汐的语调很平和,声线宛若琴弦,悠扬动听,让清羽的耳朵痒痒的。
清羽咽下最后一口鸡肉,用袖子擦了擦油腻腻的小嘴巴,眼睛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认真道:“澜汐哥哥说得没错,爹爹说再有两年我便成年,成年之后他便不再束缚于我,所以清儿要多多吃肉,等我成年也要像哥哥一样神采英拔,笑染星华。”
澜汐垂下眸子掩饰一闪而过的怦然,却不想再抬眸便对上清羽满眼情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清羽盯着他有一瞬间晃了神,随即又回过神来,他舔了舔唇角,眸光微动:"当然有!”
话毕,又道:“哥哥笑起来的时尤唯好看,清儿想天天看见哥哥的笑容。"
清羽歪着头看向澜汐,还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头,温柔道:“澜汐哥哥笑与不笑清儿都喜欢。"
澜汐抬眼对上清羽纯粹无害的眸子,心头的某根弦再次被狠狠触动,一瞬间诸多记忆慢慢浮现。
记忆中帝后手持戒鞭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一道道血痕遍布在他稚嫩的身躯,那是他从未尝试过的痛楚,每一鞭子下来,他的身体都像被撕裂了一般,那种疼痛让人难以承受,可偏偏他又倔强地咬牙挺着,直至昏死过去。
每每再次醒来了他都会看到清羽稚嫩的小脸和哭红的双眼,还有那小手在自己头上温柔的轻抚,就像此刻这般温柔缱绻。
澜汐垂下眼帘遮挡住眼中复杂的情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将那一切尽数抛弃,再抬起头又是一幅阳光明媚的模样,对着清羽灿烂地笑着。
“只要清儿喜欢,哥哥每天都笑给你看。”
澜汐展颜,此前阴霾尽数散去,嗓音依旧是一贯的柔软好听,像是春风拂过湖面,吹皱湖中的涟漪。
清羽笑眼盈盈抚上琴身,溢出清朗悦耳之音,那如同天籁悠远而绵长,让人如痴如醉。
澜汐身姿翩跹,飞身古铜树下,如一只翻飞的雪蝶,桐花似有灵性一般从天空飘落而下,伴随着澜汐翩然起舞。
绝妙的琴音配上那飘逸出尘的身姿,更是将澜汐的魅力完全发挥出来,让清羽更加心神激荡,纤指在弦上飞快地舞动,奏得琴曲悠悠回响。
清羽一双明眸仿佛蕴含着万千奥妙飘渺灵动,长发随风飘扬,那绝美容颜仿若有着神秘莫测魔力更是令人怦然心动,欲罢不能。
二人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直至琴音落下澜汐缓缓收势,他们才从迷乱之境醒来。
“清儿可知这曲子叫什么?”
澜汐的声音柔媚似水,让听者心生醉意。
清羽看着眼前人,脱口而出:“魂”!
澜汐一惊,旋即笑道:“魂”,你终于给这个曲子取了名字。"
清羽似有不解:“这曲子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吗?”
澜汐点头:“这曲子原本是我为你所作,只是你迟迟没有给它取上名字,而今你命它为魂曲也算圆满了。”
清羽恍然大悟,怪不得梦中哥哥常常抚奏这首琴曲,所以自己今日才能如此轻松地弹奏完这首曲子。
"那,这个琴呢?"
自打澜汐将清羽带回瑶池宫,他便将白玉古琴给了清羽,两人闲暇之余常常一起抚琴。
清羽痴痴的望着自己的白玉古琴,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尖微翘,一双很漂亮的手轻抚着琴弦,好似有更多的情愫在慢慢浮现。
澜汐的目光落到古琴上,声色柔和:“这古琴分阴阳两琴,你所持为阳,我所持为阴,一阴一阳合称无忧。”
当年澜汐所铸这古琴之时便是想着若以自己的纯阳之气将清羽阴气化解,便可克制他的体内煞气,这样一来清羽便无后顾之忧,更无需再受任何苦楚。
只是没想到帮清羽压制了四万年的邪煞之气最终还是爆发了。
澜汐心里酸楚,但又有一股暖流在胸口处涌动,好在万载已过他的清儿还在眼前,他们仍旧可以再续前缘。
“无忧无忧,唯愿羽儿喜乐,余世无忧!”
清羽嘴里暗自低喃,忽觉心中钝痛,仿佛失去什么东西般让他难受。
“清儿凝神!”
澜汐掌心运起灵力,身体周围顿时出现了一圈淡蓝色的光晕,光芒闪烁间,仿佛是一层水幕将二人笼罩其中。
两年后——南域妖都
这两年卿陌染的弟弟南陌寒越发残暴,整个妖都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两年前卿陌染寻得仙草,为母亲卿慕颜除去大半顽疾,这也使得南陌寒越发嫉妒卿陌染。
这日家宴之上,母亲对卿陌染很是关怀,于是南陌寒大放厥词。
“我要为母妃俘获赤灵兽除去痼疾。”
话毕,妖皇南州牧面露喜色:“寒儿当真能俘获灵兽?”
“那是自然!”
听闻他们要捕捉赤灵兽,卿陌染心下一紧,那赤灵兽本是少年的灵兽,若是南陌寒对它起了歹念,后果不堪设想。
卿陌染神色游离之时一个声音响起:“卿王可否愿意助上一臂之力?”
说话之人正是南域国师荼渊。
卿陌染抬眸看向荼渊,淡声道:"何需本王相助?"
荼渊的眸光深邃,令人难测,他道:"听闻卿王为寻仙草与赤灵兽有过一面之缘,若是能够将赤灵兽再次引出,必是奇功一件,届时卿王的名号必将威震天下。”
卿陌染眉宇微蹙,若是自己不答应,那么他必会想其他办法将赤灵兽引出,若自己答应,那岂不是罔顾少年赠药之情?
卿陌染刚要作答,南陌寒却道:“不敢吗?!”
南陌寒手持玉质长笛,一袭锦衣华袍,那脸肤色莹白,五官精巧,也算得上是俊美,只是身上所散发出的戾气太过浓重。
“寒儿,休要造次!”
妖皇南州牧低声呵斥,毕竟南陌寒那架势确有挑衅之嫌。
南陌寒亦不理会,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卿陌染。
卿陌染微微眯起眸子,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
南陌寒为人睚眦,傲慢狂妄,自诩天赋绝伦,自己无疑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若能除去母亲痼疾,那他便可夺去南域半壁江山,到时候除掉心腹大患,妄图能成为妖界霸主。
卿陌染从未想过与他争夺权势,此前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守护母亲卿慕颜,现下他又多了一个想要守护的人,那就是清羽。
卿陌染缓缓起身:"南王若有兴趣,愿效犬马之劳。"
卿陌染的态度让南陌寒颇为震惊,他这次竟没有反驳自己,于是嘲讽道:“卿王如此配合,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啊!”
卿陌染一副赤城:"南王说哪里的话,为你保驾护航本就是我的荣幸。"
卿陌染的谦卑让南陌寒很受用,他的语气很诚恳,仿佛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可是他心里却十分清楚,南陌寒并不会相信他,不过这也无妨,只要能护得那赤灵兽安然,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南陌寒虽是心存疑虑却也畅然:"既然卿王有兴趣,本王自然求之不得。"
卿陌染笑道:"那明日一早我们便前往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