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白马渡春风 第11章 再遇

几人搜寻了许久，宴星辞啧了一声，扭过头对着白雀吐槽：“他们警惕性太差了吧，这么久了还没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们呢，这样子出来也不怕被人偷袭…诶？人呢”

身后空无一人，宴星辞懵了一下，刚想去找人，就被人在身后轻轻拍了拍肩膀，他扭过头，那人白发黑衣，背着一个古琴，站在他身后，勾唇浅笑。

白雀见对方错愕的眼神，有些无奈地扶额叹气，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他们早发现了，你没看见刚才那个叫韩凝的姑娘扫了你一眼吗？”

宴星辞被说懵了，只见白雀抬头看了看天，点点头道：“行了，也到时候了，”

宴星辞伸出手，见到白雀不解的眼神后笑了笑，“我拉着你点，我打架可厉害了，今天去不是要打了吗？”

白雀扯了扯嘴角，摇摇头，“直觉不错，不过虽然我算不上君子，但是我一向喜欢动口不动手。”

宴星辞跟上他，抓住白雀的手腕，答道：“巧了，我不仅是君子，我还喜欢动手不动口。”

白雀轻轻笑了一声，抬起头，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染上几分笑意，“你是什么君子啊？梁上君子吗？”

宴星辞不满地撇撇嘴，“什么啊，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一位君子呢？”

白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呵呵一声，没有说别的。

宴星辞敛去眼底那抹淡淡的哀伤，两个人不语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被人发现他体内的邪骨的时候，他在宗门比试上单手挑开对手的剑，笑得张扬无比时，那群人也说过他是君子。

不过后来就没有了，后来那些说他是君子的人都说他是邪骨传人，是妖魔鬼怪，是最最最该死的孽畜，愧对于云祁仙尊的多年教诲。

于是他笑着搂住白雀，语气轻快：“阿雀，你夸我一句君子好不好？”

白雀抬眸看了看他的脸，在宴星辞以为这人只当他是日常发癫，不会理会他的时候，他听见那人认真地说道：“宴星辞，你是个君子。”

他喉咙里就像卡了一颗还没熟的灵果，酸涩的味道蔓延在舌根，他刚刚想打趣绕开这个话题的语言全都被这句“你是个君子”给堵在了喉咙里，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白雀好像没有看出来他的异样，说完那句话就点点头，“该去残垣寺再看看了。”

“知道了。”

他干巴巴地回答，所幸白雀也没深究，只是一边拖着他往前走一边跟他复盘着所知道的线索。

“想什么呢你？”那人略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到了。”

徬晚的残垣寺被蒙上一层淡淡的微光，爬山虎也显得这里多出几分清幽，一个老僧坐在寺前，摇晃着手里的扇子，眯着眼，仿佛没有感受到来人的步伐。

“嗨，又见面。”韩叙远远瞧见他俩，看了看韩凝的脸色，尬笑着走向两个人，前面是白雀充满审视的目光，身后则是周师姐冰冷的眼神，韩叙瞬间感觉自己如芒在背。

“嗯，看来你们也发现了，”白雀很快收回眼底的审视，脸上的表情又变成那副温和里带着些清冷的浅笑，“这里很有问题，既然你们来了，不如一起去看看？”

宴星辞拽了拽他的手，白雀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掌心，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云祁到底辈分最大，他先走过去，站在老僧面前，见老僧没有反应，抱拳行了个礼，开口说道：“乾云宗剑峰峰主云祁，前来查寻七里镇一事，多有叨扰，但还是望您可以告知您知道的所有事情。。”

老僧睁开眼睛，指了指桌子上的棋盘，微笑着看向云祁，“下盘棋，你若是赢了，我便悉数告知。”

“好。”云祁淡然地坐下，楚清还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真有自信，”老僧鼓掌大笑，紧接着落下一枚黑子，“你若是输了呢？”

“随你如何。”云祁落下白子，语气还是那样清冷。

“那便随我。”老僧落下黑子，白雀站在一旁，微微挑眉，宴星辞疑惑地看向他，却见白雀摇摇头，示意他专心看棋。

“怎么样？”宴星辞凑到他耳边，问道，“你是卜修，那你觉得有几成胜算？”

“九成，”白雀看着棋盘上的风起云涌，语气比云祁还平静，“不过是对方。”

宴星辞道：“那剩下一成算什么？”

白雀不语，宴星辞也就不继续追问，棋局里的两个人杀的难分难舍，但是渐渐的，云祁脸色越来越不好，只见那老僧落下一枚黑子，拾起三枚白子，看着云祁的眼睛，道：“你们不准备换个人吗？还是说你就是他们里面最厉害的了？”

“自然不是，接下来换我来。”白雀终于抬起头，看向两个人，走过去，“仙尊还是先下去吧，接下来我可以的。”

“此棋基本已是死局，”云祁站起身，看着他的脸有些不赞同地皱眉，问道，“你看上去也不是不会下棋，何苦还要一试？”

“死局？”白雀冷笑一声，“巧了，我这个人，就喜欢下死而复生的棋。”

“既然如此，那这盘棋就由我来跟你下。”

他回过头，看了宴星辞一眼，道：“现在回答你，剩下的那一成，是我，而我下棋就是十成十的胜算。”

白子落下，那人眉眼罕见地带着轻快的狂妄，甚至语气轻松地开始闲谈，“怎么样？我刚才看你棋下的不错，要不是你作恶多端我还挺想跟你当棋友的。”

那老僧落下一枚黑子，摇摇头道：“年轻人过于狂妄也不是件好事。”

白雀一边落子一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宴星辞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云祁，过了一会扭过头问黎乐安，“怎么回事？云祁都下不赢那个老头，他能赢？”

黎乐安也看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过了一会黎乐安才有些茫然地眨眨眼，“不是，小师哥你找的人还挺厉害的，他居然真的会下棋，而且好像比这个老和尚厉害。”

宴星辞也茫然地眨眨眼，啊了一声，心里默默嘀咕着，“不是，他还真会下棋啊？还以为他是想要掀桌准备帮忙呢…”

黎乐安又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藏书阁除了正经教书的书我什么没看过，他看上去真的能赢…”

宫子轩敲了下她脑袋，“就知道你天天不看什么正经书。”

黑子与白子交替落下，白雀始终挂着轻松的微笑，而对面老僧的脸从嘲讽也逐渐变成了震惊，直到那苍白的手指再次拾起一枚黑子，面带微笑地朝对方点头示意，老僧才叹了口气，摆摆手，“你赢了小子，没想到你看着年纪不大，棋术倒是高超。”

“多谢，”白雀站起身，走到宴星辞身边，凑到他耳边说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