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进化论 第4章 客厅里的鱼

那怪异的声响在耳边响起的瞬间，手机的手电筒突然熄灭，楼梯间彻底被黑暗笼罩。

文望秋感觉颈部有些发痒，下一刻，整个脊背如被巨石压迫，整个身体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随着压在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文望秋好像听到一声大型猫科动物动物喉咙间发出的咕噜声，随后一股不知名的液体滴到了他的后背。

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回头。

几步之外，门的缝隙中透出微弱的月光，犹如溺水之人眼前的救命稻草。

文望秋心中涌起一股不甘。他怎能就这样轻易死了？死在这个没人知道的黑暗。

如果没人经过这里，是不是自己的尸体就要在这一直发烂发臭，直到被一个倒霉鬼遇到。

文望秋这样想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也太倒霉了。

就在这时，文望秋感到那股压制自己的力量似乎有所松动，他逐渐恢复了一丝对身体的掌控。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门，文望秋紧咬牙关，拼尽全力，借助刚刚恢复的力量，抬腿狠狠地向后踹去。

文望秋紧咬着牙，凭借着刚刚恢复的力量。抬腿用力向后踹去。

他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随后听到一声重物撞到墙壁的巨响。

趁此时机，文望秋迅速向前几步，紧紧握住了门把手，用力往内一拉。

月光照进黑暗的楼道。

他毫不犹豫地向外跑去，刚转过一个弯，却险些与一个黑影撞个满怀。

“哎呦，小伙子，你慌什么？”

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太太被突然窜出来的文望秋吓了一跳，手中的蜡烛摔到地上，滚了两圈。

文望秋的身体仍旧紧绷着，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身后的黑暗中。待确认那黑暗里再无动静，他才如释重负，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您没事吧，要不要送您去医院瞧瞧。”

“不用不用。”老太太闻言连连摆手，“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再说现在电梯也用不了，走楼梯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

“那我送您回去？”文望秋捡起掉落的蜡烛，搀着老太太的手，想带她远离这楼梯口。

“我是来找乖乖的。”老太太紧紧抓着文望秋的袖子，问道：“小伙子，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乖乖。”

见文望秋摇头，老太太手中的拐杖轻轻一顿，随后她颤颤巍巍地转身，步履蹒跚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她的嘴里仍旧不停地念叨着“乖乖”。

还没走几步，楼道里忽然传来一声鸟鸣。

一只雪白的鹦鹉从楼梯间飞出来，落到老太太肩上。

老太太十分惊喜:"乖乖你去哪了？"

白毛鹦鹉轻轻地叫唤一声。它用喙部亲昵地蹭了蹭老太太的脸颊。

一人一鸟就这么走了。

*

楼梯间的门半敞着，里面漆黑一片。尽管距离家只有6层楼，但文望秋却不愿再踏入那里。

幸运的是，电梯不久后便恢复了运行，他乘坐电梯回到了家中。关闭房门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然而，精神松懈下来后，全身的疲惫和酸痛也随之袭来。

文望秋强撑着身体走进浴室，透过镜子，他看到了自己煞白的脸色。他回想起在楼梯间时，黑暗中似乎有不明液体滴落在他背部。

他稍稍侧身，发现后背的衣服上有一滩液体浸过的痕迹，粘稠且不似汗痕。

文望秋脱下衣服，想瞧得再仔细些。一个红色的印记赫然出现在后颈处。

顿时，文望秋脑袋里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凑近镜子仔细观察，只见那一圈红色的痕迹上布满了细小的针状孔。

望着那密密麻麻的红点，文望秋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

回想起楼梯间的遭遇，文望秋意识到，在怪人靠近时，后颈曾发痒，随后全身变得僵硬，动弹不得。

原来，在那个时候他被人用某种不知名物体的扎了，甚至那人可能往自己体内注射了东西。

文望秋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抱着洗手盆干呕了许久。

*

文望秋果断选择了报警。

这可不是什么没有警察出警的恐怖小说。

警察来得很快。听完文望秋讲述的经历后，出警的警员同志十分重视，迅速派人调查小区的监控摄像头，同时增派警力在小区内进行巡逻，还联系了夜间巡逻的物业人员，询问是否有异常情况。

面对这般雷厉风行的动作，文望秋表示很安心。

当他拿到抽血检测报告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医生检查后颈伤口，初步判断为疑似注射针孔，但奇怪的是，文望秋体内并未检测到任何异常物质。

在回家的路上，年轻警员驾驶警车送文望秋。途中经过第二医院时，文望秋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最近听说了第二医院的事情。”

小警员微微皱眉，重复道：“第二医院？”表情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文望秋盯着小警员的神态，接着开口：“我没记错的话，那件事和M4747有关。”

听见文望秋提到了“M4747”。小警员脸色顿时一变，他支吾道：“那个案件啊，现场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文望秋追问道。

然而，小警员的话却含糊不清。文望秋还想继续追问，但此时小警员已经踩下了刹车。

警车停在小区门口，派去搜查小区情况的警员已经等候在那里。他们叮嘱文望秋遇到任何异常情况要及时联系警方。虽然目前调查还在进行中，但文望秋心中却有种“果然如此”的预感。

送别警员后，老王站在门口，担心歹人会回来，坚持要亲自送文望秋上楼。文望秋没有拒绝。

不过，当文望秋到家时，老王却站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文望秋见状，从屋内取出一瓶红酒递给老王。老王一见酒眼中便放光，嘴上虽客气地让文望秋好好休息，双脚却如生根般不动。他的目光不时瞟向屋内，注意到文望秋面色不佳后，才抱着酒，拄着微跛的脚缓缓离去。

一连串的烦心事接踵而至。文望秋原本已找到一些关于“M4747”的线索，打算深入研究，但晚上发生的事让他倍感疲惫。此刻，他只觉头脑胀痛，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路过客厅时，文望秋的余光扫过鱼缸。

或许是天气燥热，两条龙鱼食欲不振，鱼缸内漂浮着许多泡发膨胀的泥鳅尸体。文望秋心中暗想：“明天得把那袋虾带来给它们补补。”

他凑近鱼缸，观察这两条红龙的状态。

雌鱼原本微鼓的鱼腹部瘪下去了。

文望秋之前向有经验的鱼友请教过，记得之前他曾向有经验的鱼友请教过，对方告诉他这是雌鱼怀孕的迹象。

红龙鱼怀孕时，雌鱼的腹部会微微鼓起，排出卵后，鱼会将卵含在嘴里进行孵化。

难道母鱼已经排出卵了吗？文望秋心中满是疑惑，抬眼却发现雌鱼那双红色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这让他有些发毛，不禁想起被救渔民说的那就话。

“‘他们想要杀了我’。”

文望秋下意识地寻找着缸里的另外一条鱼。

却发现那条雄鱼正慢悠悠地游到一条泥鳅前，一口将泥鳅吸了进去。

见鱼正常进食，文望秋暗暗松了一口气。

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竟让他开始胡思乱想。

他摇了摇头。

这条鱼在自己家里已经养了很多年，怎么会有问题。

为了确保鱼卵成功孵化，文望秋又检查了一下鱼缸里的温度，确认无误后，转身回到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

3月16日，天气阴。

文望秋在加紧囤货，除了购买必须物资外，他还抽出一些精力关注S市的异样情况。

如果真如视频评论区所言，丧尸病毒应该会在第二医院爆发。但是根据文望秋的观察，他发现第二医院并未出现任何封锁迹象。

他也借看病的借口，去第二医院逛了几圈。第二医院依旧保持着忙碌的工作状态，只是众多专家都标注着出差状态，似乎医院派遣了一批专家外出会诊。

白天，警方上门对小区过去三个月以来的监控内容进行排查，并在小区里逐户上门走访，可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所有的事态似乎都在表明S市非常正常。

文望秋拎起电脑包下班，路过陈思文的工位。

那里已经空了。

今早，陈思文来公司交接完工作后就购票回家休假。尽管走得匆忙，临走前，她还不忘提醒文望秋储备一些生存物资。

地铁里，文望秋打开了论坛，检查了一下私信。他私发给“吃瓜群众”的消息还标记着未读，主页也没有更新任何有关视频的后续。

看来，这就是个骗赞骗关注的骗子。

地铁快到站了。

文望秋正要锁上手机，准备下车，消息栏突然出现一个红点。

【吃瓜群众】：久等了，视频检测结果出来了。

【吃瓜群众】：视频检测为真，没有任何PS痕迹。

看到这条消息，文望秋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望穿秋水】：你的意思是，视频是真实拍摄的？或者只是剧组找演员演的一个伪纪录片。

随后，对方的输入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

【吃瓜群众】：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请教过多个朋友，他们都认为视频不像是在演戏。如果现在的演员能达到这种水平，早就横扫奥斯卡了。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复后，文望秋一时间难以形容内心的感受。

他既期盼这一切都是假的，又感到莫名的恐惧。

【吃瓜群众】：对了，你联系过“用户7777”吗？

“用户7777”是发布视频的贴主。

【望穿秋水】：联系过，但他已读未回。

他甚至提出愿意出钱换取关于那个视频的消息，但对方始终没有回应。

【吃瓜群众】：他主动找到我，让我别把下载的视频泄露出去，我答应了。

吃瓜群众似乎对此事有浓厚的兴趣。

【吃瓜群众】：难道S市真的有丧尸？

文望秋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他打开购票软件，下意识地查看了一下最近的票源情况。

见文望秋许久没有回复，吃瓜群众以为他害怕了。

【吃瓜群众】：你又不在S市，有什么好怕的？

还附带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见文望秋许久未回消息。

【吃瓜群众】：你不会就在S市吧？

吃瓜群众也没想到，吃瓜吃到本市人身上。

吃瓜群众好心道：你们市最近没出现什么异样吧？如果发现不对劲，你可得赶紧跑。

【望穿秋水】：晚了，而且我家离第二医院不远。

吃瓜群众打好的字删了又删，输入状态在输入中和在线中不断切换。

【吃瓜群众】：是啊，如果S市真的沦陷了，其他市也难免遭殃。我打算开始囤物资了，你也多保重吧。

随后，代表在线状态的小绿点暗了下去。

*

许是被吃瓜群众带来的信息影响了最近还算稳定的情绪，文望秋回家后有些心神不宁。

他打开厨房的水龙头，准备做个饭，发现原本清澈的自来水有些发黄，还有带有一股像是下水沟的臭味，令人十分作呕。

他放弃了使用自然水，转而开启了一瓶桶装水。

文望秋没忘向物业反映了自来水的问题，但得到的回复却是人手紧缺，稍后会派人上门检查。

在等待物业的期间，文望秋躺在沙发上刷视频，但平日里最爱的搞笑内容此刻却如同嚼蜡，索然无味。他翻身欲换姿势，视线不经意间掠过鱼缸，察觉到一丝异样——家中的红龙鱼似乎始终在注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无论是他搬着刚到的饼干进入储藏室，还是从卧室换好衣服走出，那鱼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这一发现让文望秋浑身不自在。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厨房，反手关上厨房门，只留了一道缝隙来观察客厅。

两条红龙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在鱼缸里游动。

文望秋蹲蹲守了半个多小时，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心里松了口气，正想要出去，却有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条一直背对着厨房的雄鱼似乎一直在对着一面镜子。

文望秋尝试从不同角度寻找可以透过镜子看到雄鱼正脸的位置，但几次都未能如愿。

就在一次偶然抬头间，文望秋与雄鱼通过镜子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视线。

仿佛知晓自己被发现，雄鱼缓缓转过身，那双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准确地对上了文望秋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