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月色中的陵镇风景更加朦胧美好。
纪蔷醒来的时候浑身一颤,已经摆好的资料被她的动作带到了地面,散乱的A4纸铺洒一地。
她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颊,苏醒的片刻迟钝让纪蔷起身时差点摔一跤。她捂着胸口前往浴室,喘息被水声藏得严严实实,直到满身水汽软着腿扶墙从浴室里出来,纪蔷翻行李箱给自己打了针抑制剂。
这段时间并不是纪蔷的发情期,但那些旖旎的梦令她无比躁动,浑身都在诉说着渴望。
宋绮风的笑容像是无法解除的巫蛊,哪怕是醒来都记忆深刻。
那些触感与抚摸像是真实经历过一样让纪蔷浑身发热,她又想起了在魅影号上宋绮风给她的那个临时标记。
看起来温柔到没有任何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却那么霸道,还咬得很深,那个动作像是进行了上百次一样熟练无比,每次纪蔷回想起来脊背仿佛都在变得酥麻,却又强迫自己不要再记起。
等恢复些许体力,纪蔷拿起手机给好友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接通后传来了嘈杂的音乐声,对方的声音充满戏谑:“哟,大忙人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啦?我在酒吧玩儿,你要来一起吗?”
“我还在出差,有点事想向你咨询一下,不过既然你在玩儿我就不打扰你了。”
“别啊,我还挺喜欢从你这里听故事。”
几年前季斐和纪蔷在某咖啡品鉴交流会上认识,后来又在工作上合作了几次,一来二去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她俩有时间就会约着出来喝一杯,聊聊彼此身边的趣事给对方增添灵感。
或许是因为Omega的身份让两人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纪蔷和季斐的姓氏音调一致,这俩拜把子做了姐妹。
季斐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她那边比之前要安静了许多,纪蔷斟酌着用词,慢慢开口说:“我有个朋友……算了,瞒着你也没用。前段时间我出差发生了点儿意外,进入了假性发情,晕倒的时候梦到了很多不该是我这个视角能看见的东西,之后为了缓解发情症状,我让一个Alpha临时标记我,从那之后我就经常梦到她。”
“嘶——”季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能被你允许标记的Alpha可是稀罕玩意儿啊,你春心萌动啦?”
纪蔷才不会承认她已经小鹿乱撞很久了,不过她没被季斐带偏思路:“但问题就是,我第一次梦见她的时候是以旁人的角度,那个梦里的她是个干尽坏事丧尽天良的大反派,可是后来在我的梦里……”
这是纪蔷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她变得和现实中的差距很大,现实中的她温柔和善,梦里的她独断专行,野蛮霸道,和之前的那个反派梦境似乎能对应上,这让我开始怀疑我喜欢的人会不会真是个大疯批。有时候我都快分不清梦境或者是现实,我喜欢的到底是谁,梦里的我对那个她是喜欢的吗?我怕我将来哪一天会被这些梦境逼疯,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季斐那边大约沉默了两三秒,才开口说:“作为医生,我会建议你去照个片子,检查一下脑部是否有病变,是不是忙工作忙傻了,由于神经紧绷产生的焦虑与精神分裂。作为好朋友,我肯定会劝你直面现实,想办法释放一下压力。我觉得你肯定是喜欢上了一个你认为高不可攀的人,压抑了太多的情感才会在梦境里产生救赎者的姿态,你想成为她的共犯,却又因为自己心中的正义感犹豫不决,再与现实中的她对应起来,你会有种割裂感,这是正常现象。”
纪蔷没说话,季斐确实几句话就点到了她纠结的关键点。
“不过你知道我一直很佩服你什么吗?”
“嗯?”话题怎么突然转移了。
季斐说:“你有着战无不胜的直觉,梦境让你远离你喜欢的人,是因为你已经本能地察觉到了她了危险。我想你对她知之甚少,所以犹豫惶恐,可是爱情嘛不就是这样,患得患失,你应该是很想接近她的吧?既然如此就问问自己的内心,是相信脑内虚构出来的梦境,还是在现实里多去了解了解她,就算她和你的梦境一样是个性格不太OK的人,你不也看清楚她的目的,知道该远离她了吗?”
“万一我,无法远离她呢?”
“虽然不太敢相信里谈起恋爱的你会变得这么没有理智,但如果能让你感到开心,沉溺欲.望未尝不可。”
季斐和寻常的医生不太一样,别人都是千叮咛万嘱咐别做什么,她却总是能反其道而行之。
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患者自己无法意识到只有改变才能远离病痛,那她说再多都没有用。
人只有尝到了苦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甜,面临了死亡的界限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很极端的疗法。
纪蔷却笑笑,眼神清明了许多。
她叹息道:“我明白了。”
季斐那边像是松了口气:“其实你现在的状态有些危险,等有时间来诊所做个检查吧,我真担心你按照现在的状态继续下去过不了多久精神就垮了,没想到新闻行业和医疗行业不相上下,真是在哪儿都卷,等什么时候赚够一亿我就退休,谁爱工作工作去吧。”
工作狂魔纪蔷:“哈哈,期待你退休的那天,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酒。”
“OK~”
挂完电话季斐继续她的精彩夜生活,纪蔷则是把手机扔在一边,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情爱会让人意志软弱,失去正确的判断。
纪蔷是个很喜欢提出疑问的人,她会通过各种手段去解决自己的疑惑,但是没有逻辑的梦境和与梦境对应上的现实以及她喜欢的人在梦境中的精彩演出都让纪蔷逐渐混乱。
她的内心在渴求什么呢?
宋绮风的每一次靠近都在将纪蔷内心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御墙轻而易举地打碎。
见色起意真不是个好行为。
伴随着许许多多的疑问,纪蔷再次陷入睡眠。
-
现如今的陵镇身价已是今非昔比。
高昂的五星级酒店,建设完好的学校,宽广的马路和日见增多的流动人口,都代表着一场时代性的改变即将来临。
纪蔷踏入陵镇基金会的路演现场,仰头看着气势恢宏的大厅门口和上方“陵镇商业开发新闻发布会入口”的指示牌,神色逐渐变得坚定。
她将邀请函和名片递给大厅门口的工作人员,在登记卡上签完字后服务生笑容可掬地过来问是否需要领路,纪蔷摇头说谢谢。
近千人的会场座无虚席,吊顶的水晶灯投下华丽璀璨的光影,在这样的人声鼎沸中,纪蔷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赵环宇身边的赵梅。
对这样的应酬场合赵梅显然不怎么熟练,她只在旁边笑着,看着愈发出息的弟弟显然很是欣慰。
她的白发被烫成了优雅的卷盘在脑后,身上穿着柔软舒适的素色衣裙,看起来亲和又慈祥。
纪蔷拿起相机调好焦距后为赵梅拍了几张相片。
不管什么时候,赵梅都是她心中最美好的那位老太太。
有些决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下,但此时的纪蔷已经明白她对陵镇该有的态度。
她是被陵镇滋育的孩子,她无法左右陵镇的蓬勃发展,也不能因为赵环宇的利欲熏心毁掉陵镇,但她可以尽全力守护她爱的家乡。
胸口的记者牌被纪蔷收进了西装口袋,她把相机交给了一旁的侍者,让他帮忙保管,还顺便塞了张面值不小的购物卡:“帮我保管好,辛苦了哦。”
盛涵曾经这么评价过纪蔷,她是天生的万花筒,变色龙,只要她想她就能转换成各种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纪蔷从路过侍者端着的盘子上拿了杯酒,她慢慢走到赵梅身边,嘴上说着谁听了都会喜欢的场面话,把面前几个要员夸得喜笑颜开。
赵环宇惊叹纪蔷有这份好本事,顺口提出她是这些年陵镇唯一高考状元的事儿。
赵梅皱眉,下意识望向纪蔷,但纪蔷脸上没有任何不悦,而是莞尔一笑道:“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多亏了赵院长这么多年孜孜不倦的教导,否则也没有现在的我。”
要员问纪蔷现在何处高就,纪蔷拿出名片双手递给面前的三位要员:“CR新闻纪蔷。”
“盛涵是你上司?”
“正是,承蒙主编厚爱,我在她手下做事。”
那三位要员看着纪蔷的目光明显又多了几分赏识。
新闻业的盛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苛刻程度和妙笔生花的能力更是令人闻风丧胆,能成为她下属的人本事定然不小。
纪蔷的姿态不卑不亢,没有讨好也没有拘谨,要员问等会儿会不会有纪蔷的演讲:“我很想见识一下盛主编麾下大将的风采。”
“那就不知道赵叔叔有没有安排了。”
若是放在之前赵环宇肯定酒欣喜若狂地去找人更改流程,但现在他看不懂纪蔷想做什么,愣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
等要员们用疑惑的目光望向赵环宇时,赵环宇才笑眯眯道:“早就安排了,陵镇唯一的状元怎么会没有演讲呢?”
几人笑得各有心思,等赵环宇带着赵梅去见其他来客,纪蔷突然开口:“赵叔叔,我找赵阿姨有些事,您愿意把她交给我一会儿吗?”
赵环宇皱了皱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当然是有关于这些年的恩情和养育的话,您这么忙,来访客人不断,就让赵阿姨休息会儿吧。”
“环宇,你去忙吧。”
赵梅的态度奠定基础,赵环宇就算再不想也只能点头。
纪蔷和赵梅来到大厅旁边的休息室,赵梅这些年奔波劳碌,膝盖不太好不宜久站。
等赵梅坐下纪蔷轻轻蹲好给赵梅揉小腿,赵梅叹息一声:“你这孩子……”
心细如发,什么小事都牵挂着。
纪蔷知道赵梅想问什么,自顾自回答:“我自小在陵镇长大,是陵镇的一份子,做这点事不算什么,我知道您辛苦,所以想帮您分担一二,无关其他。”
“蔷蔷,你没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不委屈。”纪蔷仰头,她的目光很干净。
那是一双很漂亮,流光溢灿的眼睛。
“赵姨,我知道对您来说谁都比不上福利院里的那些孩子们,也知道您对那些孩子们有多重视,陵镇与那些孩子们息息相关,对我们来说您的庇护就是我们的港湾,所以我相信您肯定也会像爱护那些孩子们一样,爱护陵镇的,是吗?”
这篇文是abo架空背景的文,不要代入现实嗷,剧情也只是为了她们的感情做铺垫,没有想隐喻暗示讽刺等等balabala,我只想这俩孩子解决完一切快快乐乐doi到天荒地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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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