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婕妤“晕了”,附近最近的宫殿便是赵贵嫔的宫殿了。人都倒了,你总不能说不叫进吧?
赵贵嫔还真就不叫进。
缓缓倒是也没面前,直接把太医请到了宫道上来。
太医快赶到的时候,缓缓大力地摇了江婕妤几下,又在人中那意思意思,江婕妤便也配合着“醒了”。
人既然是已经醒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太医跟着江婕妤回到她自己的宫室,然后还是照例开上两副药,慢慢吃着。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皇上也过来看了一趟她。
不得不说,她虽然比宫里的其他人大上两岁,但相对于她的姐姐来说,她一定是年轻的,且同父所出,多少会有些相像,皇上不过是认真地看了两眼,便有种陷进去了的感觉。
如果皇上和江家大姑娘是多年的伉俪情深,朝夕相处,那新人无论再像,再好,都一定是无法在情感上让她感觉到相似的。
但很明显,这两人不过是匆匆见过几次,连小手都未曾拉过一次。
一个是官宦千金,一个是宫廷皇子,两个人的交情和交集,都着实是太有限了一些。
而眼前的女人,不仅安静而美好,还带着旧日的回忆,甚至还真真切切地就属于他。
望着病床上憔悴的美人,皇上的目光有些木然,似是在看她,又不是在看她。
江婕妤很少在白天见过皇上,便是见过了,也多半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如今见了,虽不情深,可到底还是在眼眸中挤了些深情出来。
她“后知后觉”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礼,膝盖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衫,直接接触着坚硬的地面。
行了礼,她却并没有立即起来,只是扬起了自己那张素日便苍白的脸,满怀希冀和崇拜地看着眼前的人。
然后由他将她扶起。
如今这个世道,男人靠权势获得天下,并且通过天下攫取权势,而女人,靠男人来获得一切。
江婕妤历来便是很懂,必要的手段在必要的时候,都是必要的。
至于什么是必要,天知道,反正对着别人的时候,他们可以说“无度不丈夫”,等对着自己的时候,也可以说“无毒不丈夫”。
美人顺着皇上的力道,缓缓地靠在了男人的怀里,来自另一个个体柔软而细腻的触感,让皇上立刻有一种被包裹住了的错觉。
美人却忽然地便从皇上的怀里抽身出来,拢了拢衣裳,看起来再是端庄不过,可一张嘴,却立刻又将皇上带回了刚才的感受之中:“皇上?”
没有刻意的百转千回,也没有什么妩媚和矫揉造作,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声呼唤,可皇上觉得自己的半颗心都被抽走了。
至于剩下的那半颗心在哪?自然是在江家大姐那了。
正在这时,宸极殿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有封要紧的折子,要皇上来定。
于是皇上便只能回去看秋兰了。
如今的秋兰,是彻底断了一切暧昧的意思,在皇上的眼中,她更是比前朝那些男性的官员更加没有吸引里,说是折子的事情,也必然就是折子的事情。
皇上本来在想入非非的时候被人抓回来看折子,心中便是不爽的,可一看折子的内容,心里的火气便也消下去了三分,再一看这折子是江婕妤的兄长上的,眼前便又浮现出了江婕妤那娇弱的模样。
折子上的事,其实就是给他一个由头,去查安家那边罢了。
徐家也好,安家也罢,其实皇上用着,都觉得不放心,在他的眼里,说这些人有奶便是娘都不过分。
可就算如此,换人来,也是要徐徐图之的。朝堂上换一个人容易,可朝堂外换一种说法,总归是不一样的。
江家父子,一个在朝,一个在野,岁数大的几年之前便给儿子倒位子,退了下去,专门研究学问,且主张与徐家刚好便是不一样的。
原本皇上看了江家的学问,便觉得可以采纳,如今看江家大郎的意思,倒也明确了是个可用的,既然如此,那江婕妤,自然也是不能冷着的。
“准了吧。”皇上沉吟了半天,最后的回答却是轻飘飘的三个字,好像都没过脑子一样。
可就在这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皇上已经将之前对于前朝后宫的所有设想,统统都推翻了,重新建造了一个出来。
只是剩下的,便要看江家在宫里的这位娘娘……究竟怎么选了。
“小礼子,传朕的旨意,赵贵嫔跋扈,于同位妃嫔无礼,罚俸一个月!你去通知!”
这个通知,自然不止是通知尚宫局那边,说赵贵嫔的薪水甭发了,而是要把这个旨意传达到赵贵嫔的面前,怼到赵贵嫔的脸上。
秋兰在一旁看着,心中却是对江婕妤这个人更是赞叹,真是好生厉害的手段啊。
而“好生厉害”的江婕妤,此刻正靠在床边,落泪发呆呢。
落泪,倒也不是因为她真的多难过,甚至她现在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但是发呆的确是真的发呆。
然而落在了匆匆赶过来的皇上的眼中,这便多少有些“可爱”了。皇上怎么脑补的,江婕妤不知道,但是从看到皇上的表情的那一刻,她便突然就悟了。
原来谈情说爱和画画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意境。
于是转瞬之间,江婕妤便就钻进了皇上的怀里。
不必说什么,皇上便就感觉心都酥了,态度也自然是更是亲昵了一些。
江婕妤明显能感觉到,皇上这次又回来,态度比之前更亲近了一些,根据她刚才的“意境”论,她倒是有些好奇,刚才恰到好处地将皇上给叫走的人,究竟是谁?
心里揣度着,却也柔柔作势要行上一礼,却被皇上给扶了起来,两人坐在床上,自是不提。
这之后,皇上必然也是在此处用的晚膳,也是在这里留宿的。